12.20 相信我,你以前的澳門都白去了

澳門 | 相信我,你以前的澳門都白去了

澳門,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大三巴、殖民地、賭場、七子之歌、葡式蛋撻,還有嗎?

澳门 | 相信我,你以前的澳门都白去了

絕大多數人對澳門的認識,都從大三巴開始。圖/陳顯耀

這個小城,陸地面積只有32.9平方公里,約等於0.8個上海浦東機場,或者1個廣州大學城。

但在這裡,你可以見到16世紀的廟宇、17世紀的教堂,可以走進18世紀的民宅,吃到19世紀的美食,深入20世紀留存的市場,親臨21世紀最新潮的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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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中式建築蓮峰廟;下:舊西洋墳場。圖/陳顯耀

深入這樣高密度的城市中,你可以在1200多條几乎不重樣的街道里,探尋22棟世界文化遺產建築,或者偶遇100多座不同名字的土地廟。

這就是澳門。400多年的顛沛流離,和迴歸20載的攜手同行,讓這座小城有說不完的故事。

你不想聽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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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珠江入海口的沙地,五六千年之前,先民就在此捕魚為生。

南宋時,此地歸香山縣管轄,明代時,這裡開始有了自己的名字——

“蠔鏡”,因為這裡盛產蠔,內殼明亮如鏡。

南北有兩山對峙,就好像澳(港口)之門,“蠔鏡”逐漸變成了“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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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澳門很小,小到只有2.078平方公里。北面一條沙堤,與內陸相連,叫做蓮花徑。

人們沿海定居,捕海產為生,出海謀生,都會祈求媽祖庇佑。

坐落在海邊的媽閣廟,不知庇佑了多少代的澳門漁民,也見證了澳門從南海小漁村登上世界大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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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閣廟。圖/陳顯耀

16世紀的一天,媽閣廟附近,東方西方在此相遇了。

此時,西方大陸早已開始了大航海時代。

1553年,一路向東的葡萄牙人來了。

他們借晾曬貨物為由,強行上島暫住,並逐漸定居。

10年後,已經有近千名葡萄牙人在澳門常住,他們內部自治,並每年向政府交地租。

自此,葡萄牙人開始和中國分治澳門,長達300多年。

直到晚清,葡萄牙趁火打劫,殖民了澳門。

當葡萄牙人登陸時,當地人告知此地名為媽閣,葡人就叫起了Amaquam(阿媽港)或Amacuao(阿媽澳),後來演變成了Mac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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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閣廟前這塊洋船石已有四百多年曆史,上面繪著一艘彩色古代帆船,旗上寫著“利涉大川”,即一帆風順。圖/陳顯耀

在後來的百年間,澳門成為中國海外航道的中心,絲綢從這裡銷往印度、菲律賓、日本,甚至歐洲、拉美。

佔領此地的葡萄牙人,遇上了古老而包容的東方文明,一場持續四個世紀的碰撞和融合,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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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居的葡萄牙人,開始“改造”這個漁村。

用木棚和磚石,在山丘高地建設教堂,一座座座教堂逐漸成型。

巴洛克式的玫瑰聖母堂,鵝黃色外牆,莊嚴但不失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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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外牆翻修的玫瑰聖母堂,手腳架用的是澳門“非遺”項目竹棚技藝。 圖/陳顯耀

供奉婚姻主保的花王堂,時常舉辦婚禮,從而花海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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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王堂前的十字架立於1638年,那時還是明朝。圖/那城

要遠航的葡萄牙人,自然也要祈求一帆風順,搭建木製小教堂,供奉賜予風信神,於是有了風順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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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是聖若瑟修院,右邊是風順堂。圖/陳顯耀

以教堂為中心,住宅、醫院和其它公共設施環繞,形成一個個堂區。各項事務由堂區負責管理,約等於現在的行政區。

教堂前多設有“前地”,作為堂區宗教和公共活動的空間。

道路沿著山坡,從教堂向四周延伸,歪歪扭扭,逐漸成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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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炮臺、聖保祿教堂和周邊的歷史城區,以及河對岸的珠海灣仔。圖/陳顯耀

尤其是一條“直街”,串起所有重要的宗教和公共建築,這條直街就是葡人社區的生長根基。

道路狹窄,坡道眾多,用途混雜,奠定了如今澳門老城的格局。當然,這條“直街”也不可能是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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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最早只有一條街,因此有了“廣州府,香港地,澳門街”的說法。直街不直,反而是這條1921修的新馬路隔斷了原來彎彎曲曲的直街。圖/陳顯耀

教堂總和炮臺相依為伴,在遙遠而陌生的東方,教堂提供精神力量,炮臺提供現實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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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保祿大教堂遺址和大炮臺,是區域的制高點和中心。圖/陳顯耀

正當炮臺在拆拆建建,澳門半島中央的柿山上,一場浩大的工程開始了——聖保祿山建築群。

這一系列建築中,最著名的就是聖保祿大教堂。

這座宏偉的教堂,是亞洲最大的天主教教堂,僅僅一個前壁,在300年前就花費了3萬兩白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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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保祿教堂先後遭遇三次大火,最終只留了前壁和前面的花崗岩階梯。圖/陳顯耀

聖保祿教堂融合了東西方的元素。意大利設計師設計,來自中國、日本的工匠,將象徵各自國家的牡丹和菊花融入前壁的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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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母踏龍頭石雕,旁邊還有漢字。圖/陳顯耀

教堂旁建起了聖加扎西醫院,西醫、西藥開始傳入中國,“種牛痘”的技術從這裡傳向內地,醫治了當時的不治之症“天花”。

這一場造城運動,持續了近一百年。到17世紀30年代,城牆基本完成,宣告澳門成為了防守嚴密的海濱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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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巴後的一段曾經的夯土城牆遺址。圖/那城

但這座城市的融合,還遠遠沒有結束:

英國東印度公司也來湊熱鬧,建起了基督教墳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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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墳場,也叫馬禮遜墳場。 圖/陳顯耀

本地華人以家族聚居,鄭觀應的嶺南民宅鄭家大屋,卻有著西式石膏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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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陳顯耀

而東望洋山豎起的燈塔,更突顯澳門在全球的座標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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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望洋燈塔。圖/圖蟲創意

城牆外卻還是東方的世界,有華人居住地和大片農田,媽閣廟依舊香火不斷。

這22棟建築,通過8塊前地和多條道路相連,400多年的融合發展,共同構成了澳門老城。

這裡有中國最古老的現代燈塔、最古老的西式炮臺、最古老的基督教墳場,有中式廟宇,和中西合璧的私人大宅。

2005年,“澳門歷史城區”正式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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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巴和背後的哪吒廟,兩種信仰就這麼和諧共生。圖/陳顯耀

世遺委員會給出了這樣的評價:

這是中西方交流最早且持續溝通的見證。

而這場持續了數百年的融合,讓澳門成了最適合閒逛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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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對澳門第一眼的感覺,就像進了幼兒園。

葡萄牙人沿用了他們海濱城市的風格,把房屋塗成鮮明的紅、綠、黃、藍色,用白色勾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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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陳顯耀

這些濃郁的葡萄牙風格色彩,成了澳門生活的底色。

西式教堂,多用花崗岩本色,或者鮮豔的黃色、米黃色。

中式廟宇裡的黃色金字塔式盤香,在赤柱黑梁的“神界”空間中,呈現出本土悠遠的歷史神話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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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那城

久而久之,甚至在當地人心中形成了一些約定俗成的暗示:

粉紅的建築,意味著官方的、正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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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陳顯耀

黃白相間的街道,讓人聯想到天主教或者土生葡人社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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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牙駐澳門領事館。 圖/陳顯耀

漆了紅黑色彩的木柵欄,聯想到中式傳統廟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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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巴後的哪吒廟。圖/那城

粉綠色的牆身,則傳達出閒適寧靜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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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遺建築崗頂劇院。 圖/陳顯耀

澳門太適合閒逛了。

留意腳下,這些10-20釐米一塊的碎花崗岩石,鋪就了經典的葡式石仔路。

在街道中央,工匠挑選出長方形石塊,頭尾相接排列出一行中軸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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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僅剩虔信街、兵營斜巷等兩三條保留完好的石仔路。圖/陳顯耀

這一條條灰白色的石線,為教徒指引了明確的方向,

構成了澳門四百年的生活空間,連接著日益頻繁的不同膚色民族的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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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辣堂街。圖/陳顯耀

在前地廣場多是鋪設海浪紋,黑白相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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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亭前地最有名的波浪紋。圖/陳顯耀

會根據這條路的功能,設計不同的圖案。

哪怕在陸地上,也離不開大海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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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元素的石仔路,以前多是海邊,銅錢圖案的則是曾經的商業街。 圖/陳顯耀

澳門的趣味,絕不只是極盡奢華,更在於街角小巷。

議事亭前地的中間是一個噴泉,噴泉對面可以看到新古典主義風格的市政署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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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原民政總署更名為市政署。 圖/陳顯耀

廣場環顧四周,可以看到建於1569年巴洛克風格的仁慈堂,和1587年的玫瑰聖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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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慈堂。 圖/那城

沿著新馬路繼續走,道路兩邊分佈著藥房、珠寶金行、銀行、傳統的中國式當鋪。

穿過營地大街,轉進爐石塘巷,可以看到澳門最古老的佛笑樓西餐廳。

在佛笑樓左轉,進入有紅色建築和百葉窗的福隆新街,從福隆新街前往內港,沿途又佈滿澳門土特產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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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紅燈區”福隆新街。 圖/陳顯耀

走上這半個小時,你穿越了城市行政中心、商業中心、娛樂中心,有市場、廟宇、教堂、住宅、旅遊區……

甚至在西洋墳場裡,看小教堂,看各式精美的墓碑和雕像,就能逛上兩三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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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洋墳場裡的中式墓碑。 圖/陳顯耀

抬頭,街頭的路牌也能不斷給你驚喜。

白底瓷磚,藍色線框。摩爾人曾佔領葡萄牙,帶去了阿拉伯風格的彩繪瓷磚,又被葡萄牙人帶來了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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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廟腳巷的街頭瓷磚畫。 圖/陳顯耀

就連這些“亂七八糟”的路名,也是澳門所獨有。

有些簡單粗暴,肥胖圍、鹹蝦巷、爛鬼樓巷,魚鱗巷的隔壁就是魚鰓巷……

還有粵語音譯葡文的街名,沙嘉都喇賈罷麗街、士多紐拜斯大馬路、爹美刁斯拿地大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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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陳顯耀

大三巴邊,一條斜坡向上、通往聖堂的路,本來的葡文名Travessa da Paixao,譯成英語是Travel of Passion。

不知何時起,這裡的中文路名成了戀愛巷。

只是原來葡文路名在宗教中特指“耶穌受難之路”,象徵耶穌基督揹負十字架上山最終受難的過程。

澳門就是有這種魔力,把一個宗教故事,變成了冒著粉紅泡泡的網紅打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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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澳門卻有1200多條街道,承載著豐富多變的景觀。在澳門閒逛,請牢記十六字真言:

不要放過犄角旮旯,時刻記得左顧右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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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多年來,澳門老城區在自己的骨架上自我迭代,原有的道路幾乎沒有拓寬。

如今我們看到的澳門老城景觀,幾乎都來自於這種持續400多年的“不變”。

這種不變,讓老城人們的生活習慣得到了保留。

平均每4天,澳門就有一個歡慶的節日。

2月,苦難耶穌聖像出巡,教徒抬著揹負十字架的耶穌,從聖奧斯定堂出發,送到主座教堂。次日,浩浩蕩蕩的隊伍再把聖像送回聖奧斯定堂。

數百人參與、持續兩天的巡遊,是澳門如今最大規模的自發宗教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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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陳顯耀

5月,身穿白袍的信眾聚集到玫瑰聖母堂前,等候花地瑪聖母聖像出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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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陳顯耀

信徒們抬著聖像,沿途唱聖詩、念禱文,跟隨聖像走到主教山上的聖母小教堂,舉行露天彌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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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陳顯耀

農曆三月二十三日,媽祖誕。

陸上居民自發祭祀,搭戲棚,吃盆菜,請神入座看戲,祈求風調雨順,水陸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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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陳顯耀

7月盛夏,哪吒太子聖尊出巡。

醒獅作為前鋒,人們手持“肅靜”“迴避”木牌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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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陳顯耀

男孩扮演小哪吒,手持紅纓槍,頸掛乾坤圈,花女挑著水籃伴左右,嗩吶齊鳴,古樸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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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陳顯耀

在神聖化之外,是世俗化的日常。比如,吃。

在吃的方面,澳門人從小就能大飽口福。

自明末開埠以來,澳門成了中國香料的重要轉運站。

葡萄牙人帶來了花生油、地瓜、辣椒、番茄等,當地的華人女傭用香料和外地食物,創造出了融合菜,也就是現在在澳門所見的葡國菜。

土生葡人的節慶美食“大雜燴”,原本是在聖誕節後,將吃剩的菜大雜燴。在澳門,燴的卻多是中國食材,靈魂正是本地才有的豬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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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陳顯耀

葡式蛋撻,這種據說是里斯本修女發明的小吃,卻被英國人安德魯“偷師”和改良,在遙遠的東方發揚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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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陳顯耀

烤得微焦的焦糖,在蛋液裡混入了淡奶油,奶香十足,甜而不膩。這個很多人以為歷史悠久的美食,你卻能在路環街頭找到它的創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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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路環的安德魯蛋撻創始店。 圖/陳顯耀

最經典的葡國雞,原料是來自馬來西亞的椰漿、黃姜粉,印度的咖喱,歐洲的土豆、洋蔥、黑橄欖,再加上幾片葡國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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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去澳門都要胖三斤。 圖/那城

非洲、亞洲的香料,歐洲和中國的食材混搭,再配上大米飯作為主食。

吃一份葡國雞,吃到的可是跨越四百年、三大洲,是葡萄牙人大航海的全球尋味之旅,到了終點澳門,碰撞出的美味大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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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生葡人的聚會。 圖/陳顯耀

宗教和民間信俗,融入日常的美食,都是澳門人彼此維繫的紐帶。

數百年安定的生活,迷你袖珍的城區,形成了相對穩定的社區生態:

街巷遍佈米店、麵店、布店、水果店,隨處一個不起眼的小店,可能都是百歲以上。

一個老人家吃著豆花,可能他的爺爺就在這吃豆花,而那時賣豆花的,也是現在老闆的爺爺。

每一個老店,都將房東、店主、顧客三者的關係,牢牢維持了上百年。

洪馨椰子梹蒟發客,開店整整150年,曾經椰子、檳榔的生意不好了,只好改行賣椰子雪糕,哪知賣成了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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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馨第四代傳人李興強的椰子雪糕火了之後,把曾經賣古董書的買賣也停了。買賣的變化,直接見證著澳門的變遷。圖/陳顯耀

佛笑樓的黑漆木門後,藏著宋美齡、李小龍都來過的中葡餐廳,和他們的寶藏老員工——服務了77年的“魚仔”李廣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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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仔”幾乎記得每位常客的名字和口味,他已在今年6月退休。 圖/陳顯耀

這裡的每一家老店,見證了鄰里冷暖。

這裡的每一條街巷,構成了煙火人間。

時光匆匆,離中葡兩方在媽閣廟見面已過去四個世紀。

澳葡政府

的羸弱管理,中國實力的強勢崛起,讓兩方再一次站上了交匯處,舞臺同樣是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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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80年代,內地改革開放成果顯現,澳門原有的輕工業北移進內地,經濟基礎被削弱。

90年代,亞洲金融危機席捲港澳,澳門經濟一蹶不振,甚至進入一段“三不管”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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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上映的電視劇《濠江風雲》,講述當年澳門黑幫的故事,是那個時代的一個縮影。 圖/IMDb

極致的黑暗,讓人將全部目光注視在即將到來的光明之上。

1999年12月20日,全世界的目光聚焦澳門。

0時0分0秒,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澳門特別行政區區旗在澳門上空準時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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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前的今天,澳門正式迴歸祖國。 圖/人民日報

這個漂泊在外400多年的小城,終於回到母親懷抱。

那一夜,《七子之歌》的旋律響徹四海,成了那年所有人的集體記憶:

“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我離開你太久了,母親。”

記得1999年我小學五年級,

班級被選中代表學校去參加歌唱比賽,

練的就是這首歌。

2003年,非典疫情,澳門旅遊被嚴重衝擊,大陸開放遊客赴澳門“自由行”。

2004年,第一家外資賭場開門營業,短短2年,博彩業的收入就超過了拉斯維加斯。

那可是發展了70年的老牌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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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路氹城,極盡繁華。 圖/陳顯耀

2005年,澳門歷史城區列入世界遺產名錄,

連續三年的利好,讓澳門就像是被挖出來的寶藏城市:

這個只存在在歷史課本上的城市,原來這麼精彩!

澳門很小。

只有廣州一個天河區1/3的大小,甚至還不如北京一個天通苑大。

90%的淡水、60%的電力、80%的糧食,和幾乎所有活禽蔬菜,都離不開內地源源不斷的供應。

只能繼續向大海、向天空要地,爭取更大的發展空間。如今不論我們用哪種方式進入澳門,飛機、輪船、口岸,踏上澳門的第一塊土地,都是填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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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蛋”周邊的變化,2004年和2019年。 圖/陳顯耀

澳門很大。

澳門國際機場日漸繁忙,每天有2萬多人,從這條3公里長的海上跑道空降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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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陳顯耀

蓮花大橋橫跨濠江,澳門與橫琴無縫銜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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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陳顯耀

新青茂口岸即將開通,往來兩地將更加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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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陳顯耀

港珠澳大橋直通澳門,連通的不僅是城市更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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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陳顯耀

5.6萬平方公里的大灣區,和960萬平方公里的大中國,給澳門支撐起了無限的空間:

作為粵港澳大灣區的4箇中心城市之一,澳門目標是世界旅遊休閒中心。

以前從小都立志做公務員的澳門人,如今可以選擇進入國際酒店,外派歐美學習,或者用文創產品,改變澳門。

東望洋山上的燈塔依舊佇立,而遠方已然橫臥了一條“長龍”——港珠澳大橋。

因海洋而興的澳門,這一次又將回到海洋。它的格局,本來就是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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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第一座燈塔,和剛通車一年的港珠澳大橋。 圖/陳顯耀

澳門很快。

“回家”20年,澳門每年GDP增長7.7%;

人均GDP已是香港的兩倍,全球第二;

遊客量增長了4倍;

酒店房間增長了5倍,全年90%的房間都有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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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假期的澳門街頭。 圖/陳顯耀

就業人口月收入中位數從4920增至16000澳門元;

每位65歲以上的老人,平均每月能領到6099澳門元;

所有澳門永久居民甚至連續12年領到政府的派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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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五街的康公夜市。 圖/陳顯耀

澳門很慢。

街頭店鋪不到10點不開門,新建樓房被土地廟攔住了腳步,

公路上的司機也很少搶道,他們總愛說:

“澳門就咁大,你搶快一點又能去邊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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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前正街的露天咖啡檔,一杯咖啡,一份報紙,澳門人的生活還是這麼過。 圖/陳顯耀

二十年間,澳門發生了鉅變。

從默默無聞的港口,到彙集海量遊客和巨量資金的超級旅遊城市,澳門飛速完成了轉型。

最時尚的酒店,最新潮的活動,都開始青睞澳門。

迴歸後經濟的勢頭和世遺的招牌,讓澳門人有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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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澳門”有名有姓已經500年,“澳門人”開始有了強烈的自我認同,並同心協力,面對挑戰。

澳門人更加註重本土文化,曾經被香港文化蓋過的澳門,也敢於大聲喊出“我愛澳門”。

就像一個以前去KTV從來不唱歌的人,現在也開始搶麥了。

澳門又沒變。

清晨,媽閣廟總會迎來一些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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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陳顯耀

榮記豆腐店裡,吃了幾十年的老饕不忘每日一誇:“你今日嘅豆花幾滑o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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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那城

十月初五街上,同福堂的老闆不用問,也知道該為熟客稱上哪幾味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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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陳顯耀

每到大年初六,和昌醬園的老闆還是“頑固”地用最傳統而複雜的拜神儀式,祈求生意興隆,開市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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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陳顯耀

入夜,大碼頭街依舊會迎來最新鮮的水果。

不遠處,內港上的眾多魚欄,也準時收穫了最新鮮的海貨。

再過兩個小時,它們就會被識貨的澳門人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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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港碼頭33號碼頭榮興魚欄。圖/陳顯耀

因海而生,澳門人不乏對生活感的堅守。

因海而興,澳門人不缺面對未來的勇氣。

日新月異的城市變遷,反而讓人們更懂得文化底蘊的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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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最美的地方,不是金碧輝煌的賭場酒店,而是家門口的這些寫滿故事的遺蹟,和這些正在書寫故事的人們。

管你是葡萄牙的教堂、阿拉伯的瓷磚、印度的香料、里斯本的蛋撻,都能在片小小的中華大地落地生根,成為澳門。

這就是澳門的魅力。

《閱讀澳門城市色彩》,宋建明、翟音、吳衛鳴

《隱形澳門》,李展鵬

《明清之際澳門海上絲路貿易國際大循環》,楊仁飛

《澳門建築》,吳堯、朱蓉

澳門文化局官網

作者 / 城君

封面圖 / 陳顯耀

特別感謝

澳門攝影師@陳顯耀

對本文的大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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