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8 《伊豆的舞女》:薰子與康成的一首“萍聚”之歌。


《伊豆的舞女》:燻子與康成的一首“萍聚”之歌。

山頭的風景在川端康成的筆下被寫的是那麼美,綠色的朦朧煙雨縈繞下的、木製的矮小房屋斷斷續續地出現在顛簸、泥濘的山路上。一家鄉村旅舍裡,戴著學生帽的少年正靜靜地坐在木頭臺階上,含著笑,注視著廳前一個手執小鼓、忸怩地扭動著腰肢的小姑娘。

兩朵粉紅的桃花浮現在小姑娘如水的面容上,讓人沉醉的日本民間小調咿咿呀呀、不絕如縷。這應該算不上是一場驚豔的相遇,卻讓讀到它的人感受到一股山泉一樣的清新。找不到一絲邪惡的慾望,我們也無法探知年輕的男子心中是否種已經下了情根……避過雨以後,那個先前被少年愛慕的歌女踩著易掉的木屐,衝上前去固執地一定要與少年同行,儘管她已經大汗淋漓。

《伊豆的舞女》:燻子與康成的一首“萍聚”之歌。

少年與歌女一行人辭別後,途徑老婦人家,老婦人蒼老的聲音道出這世間歌女的辛酸,眼前浮現著那些笑靨如花的姑娘們隨著撥浪鼓、四絃琴嫋嫋歌舞的場景,猶如一把利刃,剎那將一切美好事物都斬斷,原來美好後面如此可怕,那些賣唱的歌女賣掉的不止是柔美的身段臉容,更是無法追討的歲月年華……

離別在即,遲到的少女默默送上牢牢插進秀髮的木梳,深深的無奈與完全沒有消散的甚至從未被展露出來的激情,卻已然被無情的海水隔開了。岸上的歌女望著輪船上漸行漸遠的心上人,終於再也忍不住初開的情竇,她踮起腳尖,滿含熱淚、拼盡全力地揮動著手中的白帕相送。

《伊豆的舞女》:燻子與康成的一首“萍聚”之歌。

或許有人以為這不過只是一場原本就不會有結果的、溫柔的邂逅,但我堅信川端康成筆下的這位歌女送走的是滾滾紅塵之中最美的愛情。歌女們在紅塵中的謀生,該有多麼累,又有多麼艱辛?!我不知道作者為歌女創造的是怎樣的一個結局,卻能推測出世人為她們限定的那個結局。終於,淚還是流了下來。

不妨大膽地猜想一下川端康成的心情: 知君情深意也厚,憶人全在不言中!一場宛若櫻花般美麗的旅途,一場純潔而美麗的愛情!還未譜寫就已在待續的那份朦朦朧朧的情愫,隔著薄薄的一層紙,卻終沒有被捅破,留給川端康成餘生的,是一種一直微微透著遺憾的感傷……“你”~~燻子,你可同樣知道?這個剛剛20歲的學生哥第一次見到你時,便慌張地從衣袖裡掏出一支香菸,你在這個學生哥的心中簡直美到了極致!

《伊豆的舞女》:燻子與康成的一首“萍聚”之歌。

在浴場,你一絲不掛地跑出來,伸張雙臂,叫喊著……看到學生哥,你反而踮起足尖,興奮愉悅。難以相象,你是有多開心!的確,你更像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沒有所謂的害羞。和這個你佩服的學生哥在一起,你的臉總是緋紅。聽到他可以和你同行,你的微笑瞬間綻放;離別之際,你緊閉雙唇,想說什麼吧,想表達不出留念之意……你望著船兒離開,始終緊閉雙唇。只是幾次回眸,只有幾滴清淚卻向人一覽無餘地詮釋這段似有似無的情愫!

一個是的青春懵懂羞澀少年,一個是情竇初開的花季少女,隔著朦朦朧朧的霧紗,卻總牽連著那麼一線的絲絲縷縷。燻子和“我”並無世俗之人想象的那種卿卿我我、花前月下,卻給後人留下了永遠的美好和感嘆。邂逅和告別,而告別也成了永別,這中間只是一個情竇初開和自持自省的過程,卻什麼都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就像一個含苞待放的蓓蕾!這個愛情故事就像日本人心愛的櫻花一樣,蓬勃而短暫,鮮豔而悽美。

《伊豆的舞女》:燻子與康成的一首“萍聚”之歌。

輪船開出下田的海面,伊豆半島南端漸漸在後方消失,“我”一直憑倚著欄杆,一心一意地眺望著海面上的大島。“我”覺得跟舞女的離別彷彿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船艙的燈光熄滅了。船上載運的生魚和潮水的氣味越來越濃。在黑暗中,“我”聽任淚水向下流。“我”的頭腦變成一泓清水,滴滴答答地流出來,以後什麼都沒有留下,只感覺甜蜜的愉快。瞬間相識,瞬間離別,“我”們知道萍聚沒有結局,於是哭過、傷心過,還是要笑著回憶,回憶那短暫的幸福。

《伊豆的舞女》:燻子與康成的一首“萍聚”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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