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入魔道,“此道損身,更損心性”,
此言不假,可是,事已至此,
“我心我主,我自有數”。
金丹已移,魔道已入,至此,與你,再無交集,
此後,便只能獨自一人,負重前行,前路漫漫,幸好,還有事可做。
面對“陰虎符”這個橫空出世的逆天法寶,
溫氏豪無招架之力,一潰千里。
只可惜,少年也不再是那個少年。
重建的蓮花塢,煥然一新,
然而已失金丹的少年,已無緣於正派的劍道,
又無法坦蕩地使用魔道,身與靈時刻被怨靈侵擾,
唯有一醉解千愁。
師姐還是那個世界上最好的師姐,
江澄雖然已為宗主卻還是那個沒長大的阿澄,
採蓮時一片歡聲笑語,「也許還能回到過去」。
可惜,世事難料,少年既然為“嬰”,
就必然要擔負,必然要反抗,必然要遭受考驗。
射日之徵後,當溫氏的老弱婦孺被金氏無情對待時,少年看在眼裡,悲在心間,
他想出手,可是,終究,親疏有別,唯有一曲“安息”得以平復內心的悲憫。
圍獵前夕,當金氏以溫氏旁枝助興取樂,
少年自蒙雙目,五箭齊發且支支命中。
到底不忍見人間煉獄。
百鳳山上得遇昔日知己,卻是不忍見。
希冀與絕望交錯隱現,醉夢一曲訴愁腸。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離開百花宴的少年,於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那一回首,百轉千回,形如冥冥中的召喚,
化去了盛世的偽飾,浮現出其齷齪鄙陋的本質。
皆知成王敗寇,卻不想盛世景象的背後,形如煉獄。
人性開始扭曲,一切又開始失控,命運的齒輪再次運轉,是選擇視而不見還是力挽狂瀾(螳臂當車)?
“曠世奇才”的少年,顯然無法對此袖手旁觀,內心的光指引著他福澤世人。
是以,他無法無視無辜之人慘遭凌辱,無法漠視將人只作為“手段”的殘酷行徑,
是以,他策馬帶領著溫氏眾人離開那個煉獄般的窮奇道,
是以,當昔日知己阻他時,他近乎嘶吼的質問,“孰黑孰白?”
沒有人願意成為“黑”的,但同樣,
大部分人也沒有勇氣去扯開這塊由大眾編織的遮羞布,
去接受靈魂的終極考驗。
人,化為了烏合之眾中的“無辜”雪花,
似乎這樣就能無視靈魂的攪擾,就能享受歲月靜好。
譬如“平庸之惡”,
然而,這遠非全部的真相。
每個人都想成為“白”,只是欠缺勇氣和意志。
少年終是選擇了站在“白”一邊,闊別了生於斯,長於斯的“正道”,一個人,孤孤單單,卻又義無反顧的走上了前途未卜的獨木橋。縱是無人理解,他也無法無視內心的聲音,縱使前路渺茫,他亦堅定不移。
畢竟,未經檢審的人生是不值得過的。
少年受到“良知”,“光”,“道”的感召,帶領著溫氏眾人去往亂欌崗(他們的應許之地)。
自此,於“名門正派”分道揚鑣。
故地重遊,一切從頭開始。
一年的時光,
將原本荒蕪的夷陵改造成了一個有所出的蘿蔔種植園,
讓原本的怨靈聚集之地淨化成了桃花源,
一年的時光,
抵過了溫情姐弟兩的時刻緊繃,處處受到脅迫的前半生,
抵過了溫家眾人頻受舞天女攝靈而生的恐懼焦慮數十年。
因為心中含光,可抵歲月漫長。
人生多有變數,有時荒謬的三觀崩塌,有時絕望的萬念俱灰,然而,只要還有"光",我們仍能選擇,並且仍有選擇。誠如安西教練同彼時心灰意冷的三井壽說的那句“直到最後一刻也不能放棄希望,一旦死心的話,比賽就結束了。”
皮囊終究會潰敗,不朽的永遠是精神。
目送著他牽起小娃的手,半是調侃,半是無奈,有著失望,卻又帶著堅定的浩嘆“管他熙熙攘攘陽關道,我偏要一條獨木橋走到黑”時,心中有著什麼被觸動了,冰與火的交融,黑白顛倒的徹骨冰涼,交融著仍有人堅守正道的冬日暖陽的感覺,似乎也不錯。不免莞爾,“光”,大約就是這個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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