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8 恰卜恰——羊皮襖包裹著的綽約風姿

恰卜恰是海南藏族自治州首府,同時也是共和縣人民政府以及恰卜恰鎮人民政府駐地。小鎮雖地處偏遠牧區,卻因一肩擔三府,聚攏起不少人氣。

好多年前,有位大學生被分配到了“青海省地質勘探三隊子弟學校”任教,他按派遣單上的地址——海南州共和縣恰卜恰鎮,在西寧長途汽車站售票窗口喊了一聲:“買一張去海南州的票!”拿到票後也沒細看就上了班車。經過三個多小時的顛簸,班車到達終點站,大學生隨眾人出了站,又直奔售票窗口:“麻煩給我買一張去共和縣的票!”售票員大姐驚訝道:“這裡就是共和呀!”“哦,那就給我買一張去恰卜恰鎮的票吧。”“這裡——也是——恰卜恰啊!”售票大姐像是草窠裡飛出的嘎啦雞般的,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恰卜恰源自於民族譯音,不僅朗朗上口,還頗具不由分說將你攬入懷中的氣勢。有一年春節期間,我在內地逛廟會,流連在美食街上,屬相為狗的妻說她嗅到了一股似有若無且不可描述的味道,便拉著我尋味來到一個標有“湖南長沙正宗油炸臭豆腐”字樣的攤位前,未及開口,猛然聽攤主對我們大喝一聲:“恰卜恰!”我瞬間懵圈了:莫非是遇到老鄉了,他如何知曉我們來自那遙遠的恰卜恰?我迎著攤主那熱切的目光用青海方言試探道:“腦是恰卜恰子,你是阿扎子?”攤主兩手一攤,一臉茫然。旁邊一人對我說:“人家老闆是湖南老倌,他對你說的是吃不吃?湖南方言吃不吃的發音就是恰卜恰。”噢,原來是方言加諧音造成的誤會呀。“恰卜恰?”那湖南老倌壓低了聲音又對我們說。“恰!”妻堅定地回答道。

小鎮恰卜恰,東臨德吉灘佛澤綿長:德吉為藏語,翻成漢語為幸福之意,本為一片荒灘,經恰卜恰各族人民幾十年的植樹造林,硬是打造成了一片蔥蘢鬱郁的綠地。加之佛塔矗立,佛音悠揚,成為進入小鎮必經的一方福地。小鎮南延龍羊峽驚濤拍岸:龍羊峽口雲蒸霞蔚,黃河在此奪路東去,曾有一隻羚羊為追求龍太子,從此崖口冒險一躍而過,留下了一段美麗的愛情神話傳說。小鎮西擁馬蓮灘鳥語花香:這是一片溼地,有無數大小不一的泉眼汩汩淌水,像極了無數望穿秋水的眼;喜水的馬蓮花成片怒放,織出鋪向天際的淡紫絨毯,濃香四溢。小鎮北枕青海湖碧波盪:翻越常年積雪的北山,沿夏拉草原小路蜿蜒前行,穿越隘口,便可將青海湖攬入眼前。小鎮季節多半是處在冬季和“大約在冬季”,卻因為地處共和盆地,加之群山環抱,猶如裹了一件羊皮襖,到也不覺凜冽;短暫且熱烈的夏季裡,小鎮寬衣解帶,其綽約風姿,在藍天白雲襯托下,也是道不盡的風情萬種。

小鎮的美食風味因民族大團結而融合雜糅且獨特。藏族的開鍋羊肉手抓,塊大得沒有分寸,撈出來不可下嘴啃,要用刀刀割成小塊入口細嚼;回族的烤肉,文雅的要烤羊肉串,粗糲的則剁幾斤熟肋巴條來烤,生猛的就要烤上幾個大羊腰子,那特有的味道噴湧而出,伴著肥油吱吱作響,末了,一小碗麥仁飯壓軸。大冬天的,即便沒有羊皮大衣裹身,也必定是通體的和絡溫暖。小鎮的綽約風姿不會出現在高檔餐廳裡,小館子以及農家院的市井哲學這個時候就派上了用場,什麼時尚電視劇裡的低溫慢煎雪花牛肉配萵苣芝士奶油,聽著就對這小資格調來氣。瑣碎而又踏實的一頓飯,更能承受得住生活的一地雞毛。就像恰卜恰,僅用一件羊皮襖,就盛放起或粗獷或熱烈的風情。

除了恰卜恰那碗撒了鮮紅辣椒麵的鐵鍋炕洋芋,讓人目炫情迷,恰卜恰的角角落落都能勾起你對它的迷戀:香巴拉廣場鍋莊的團體舞,城北新區寬敞的大道,射箭館裡的歡呼雀躍,城區一隅的佛塔梵音,不一而足。

恰卜恰——羊皮襖包裹著的綽約風姿

正如郁達夫的北平,張愛玲的上海,老舍的濟南,沈從文的邊城。而我們,則幸福的擁有了恰卜恰——一座用羊皮襖包裹綽約風姿的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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