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子逸
我開始是想寫電視劇《金粉世家》的劇評，因為這部劇真的太經典了。董潔扮演的冷清秋，太過純美，以至於過了十六年，我再次看這部電視劇時，依然為她的清純美貌而震撼而而陳坤扮演的金燕西，人長得帥演技更是好。
可反覆斟酌後，我還是決定先寫書評。因為我發現，原著裡，老張恨水先生塑造的冷清秋和金燕西，更為經典。很多文字的魅力，通過人的演繹是很難表達的。
電視劇無疑把清秋和燕西都做了美化，原著則更為真實化。而我們恰恰生活在現實中，而非被美化了的世界裡。
比如我今天想寫的，冷清秋看上了金燕西，哪裡是什麼愛情，不過是一場交易。如果金燕西出身寒門，冷清秋斷然不會嫁給他。
因為，金燕西不夠優秀。
金燕西是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兒，他整日跟寶善一行公子哥兒要麼跳舞看戲，要麼打牌逛公園，大部分光陰都虛度了，哪裡能耐下心來做學問？
比起清秋的學問，金燕西太過小兒科了。
金燕西的文化水平不行，別說是作詩，就連給清秋寫封信都要花費一整日的時間。最後，還是將從別處看來的兩篇文章一個去了前半段，一個去了後半段，再稍微改幾個字，才湊成了一篇。
就像書裡說的，葡萄藤裡開不出百合花。他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金銓在得知他們要結婚時，這樣和金太太說：“你不是說那個女孩子國文都很好嗎？我想她未必瞧得起我們這擀麵杖吹火的東西。不過年紀輕的人，經不得那些紈絝子弟的引誘罷了。”
“擀麵杖吹火”是個俏皮話，意思是“一竅不通”。金銓這樣評價金燕西，可見，金燕西的不學無術，以及他們倆之間用金錢為先決條件走在一起的婚姻，是靠不住的。
即使這樣，清秋還是選擇了金燕西。
在書中，作者描述清秋是個很聰明的女子，若不是看上了燕西的豪門背景，她斷然不會選擇這麼一個沒本事，也沒志氣的男人。這一點，與電視劇《金粉世家》並不同。
董潔塑造的清秋太“清澈”了，一個單純為了愛而結婚的女子，不管婚前還是婚後，她都安靜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這樣的清秋，是沒有煙火氣的。而原著裡的清秋，根本沒有這麼“仙”。
原著裡，冷清秋是個追求物質的“拜金女”。
我讀《金粉世界》時，一看到有關清秋的章節，就會產生一種矛盾心理。因為我想象中的清秋是“冷傲”的，而實際上，清秋在和燕西交往時，是“不冷”，也沒那麼“傲”的。
書中多次提及“齊大非偶”這四個字，這四個字，也是清秋經常說的。所以，清秋心裡很明白，她和燕西之間，永遠隔著一個門第。
但即使是這樣，清秋還是沒能免俗。她嚮往金家的富裕，也希望用結婚來改變命運。
燕西跟清秋說過這樣的話：“我金某人雖不能幹什麼大事業，我想我們一份祖業，總可以守得住，就靠我這一份家產，就可以維持我們一生的衣食。”
這句話，無疑是打消了清秋最後疑慮。
我想，那時的清秋不過是個十七八歲女孩，那個年紀的女孩，誰沒有一個嫁給白馬王子的夢想呢？金燕西是豪門貴子，風流倜儻，能嫁他，就等於改變了命運。
何樂而不為？
縱然燕西本身是個不學無術的人，但他有那麼堅實的依仗，想來也比嫁給那些寒門學子要強上百倍。
所以，清秋和燕西談戀愛時，是積極的，大膽的。
清秋對燕西有了好感以後，想積極瞭解燕西的家庭。當燕西的五姐邀請清秋去府上做客時，清秋心裡是這樣想的：金家是闊人家，到底闊到怎麼一個樣子，我到要去看看。
當時，清秋跟燕西還未正式交友，就有了登門金府的心思。可見，清秋是帶著目的要去的。
再到後來，清秋和燕西的關係更進一步，可燕西卻總是不把他們之間的戀愛關係向雙方父母公開化，於是，清秋就有些著急，開始催著燕西挑明。
在這段感情裡，燕西雖然是個追求者，但清秋才是那個推著這段感情往前走的人。
電視劇裡，燕西怕清秋會被歐陽於兼搶走，所以著急結婚，但原著裡並非這樣。他們急於結婚，是因為清秋未婚先孕了。
清秋最早是催著燕西公開他們的關係，發現懷孕以後，又催著燕西趕緊結婚，於是，他們的婚姻就這樣慌忙的促成了。
我想，清秋的悲劇，有金燕西的“渣”，還有一點很重要，就是自己對待婚姻的錯誤抉擇吧。
清秋無疑是受了物質的矇蔽，以為物質水平到達一定的高度，生活也會因此變得幸福。於是，嫁入金家以後，她想到自己也是這金府的主人翁之一了，心裡就陣陣欣喜。
結婚當日，她坐在新房裡，有這樣的一段心理描述：這樣好的屋子，不說有一生一世享受，就是能住個十天半月，此生也就不枉了。
可見，清秋嫁給金燕西，除了喜歡上這個對自己格外殷勤追求的英俊青年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他身後的那些浮華物質。
可是，再婚姻生活裡，若愛情不堅，縱然錦衣玉食，到底意難平。
結婚後，燕西繼續紙醉金迷的浪蕩生活，家庭於他而言，不過是個擺設。清秋愈加容忍不了這樣生活，於是悔不當初。
痛定思痛，清秋反省自己的那顆心，終究是被金燕西買去的，她也承認自己是受了物質與虛榮的引誘，於是才把持不定地嫁了他。
她痛恨這樣的自己，她開始覺得，無論感情好不好，一個女子做了紈絝子弟的妻妾，便是人格喪盡。
清秋終究不是個逆來順受的女子，她苦學十年，就是為了更有尊嚴活著，可是金燕西最後連起碼的尊嚴都不給她，還說她：“從頭到腳，哪一樣不是金家的？”
我想，這句話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吧。
清秋不得不覺醒了。
毛姆在《人性枷鎖》裡說：“人追求的當然不是財富，但必須要有足以維持尊嚴的生活，是自己能夠不受阻撓的工作，能夠慷慨，能夠爽朗，能夠獨立。”
女人攀附夫家的富貴，終究還是靠不住的，女人終其一生，還是要靠自己。
清秋最後也認識到了這點，她決然開始獨居到閣樓生活。在閣樓上，她要麼讀書寫字，要麼反思過往。
她和金家四姐道之說：“我想一想，像我們做子女的，第一步就是要竭力去了‘寄生蟲’這個徽號，所以我的第二步是幹，不是做了丈夫的寄生蟲之後，再變成一個社會或人類的寄生蟲。”
清秋明白這一點以後，整個人生就豁然開朗了。
可如果是這個時候的冷清秋，如果是生於寒門的金燕西，冷清秋還會選擇金燕西嗎？
不會。
女人這一生，終究要明白這樣一件事，我們終究是有感情的，我們終究要跟那個男人共度此生的。我們在婚姻裡更該看重是自己的獨立和那個人，而非他背後的東西。
物質很重要，但是一旦你不去看這個人，而僅僅選擇了物質，那麼婚姻勢必是悲哀的。
因為人本來就不是冷血動物，她需要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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