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6 樸實的人物 清新的意境——《暖冬》

陳鈺銘的《暖冬》一改平時作品慣有的沉鬱之風,呈現出別開生面的格調。彷彿陰鬱的空氣中透過輕柔的微風,流淌一絲難掩的暖意。這幅作品的構思是在瞬間誕生的。有一年冬天,陳鈺銘到陝北農村的集市上寫生。他穿過熙攘的人群在回眸的剎那,忽然發現陽光照在雪後的山坡上,溫暖、安靜、祥和。此時的他充滿莫名的感動,淚水禁不住奔湧而出,心中所有的鬱悶盪滌殆盡。因為在這一刻,他發現了自然和生命的美好,即使在凜冽的嚴冬也會有溫暖的存在。猶如我們的人生,無論經歷了什麼,都會留下美好的片斷,串起一生的感動,於是《暖冬》應運而生了。

樸實的人物 清新的意境——《暖冬》

【曖冬】 134cm x 67cm 1998年 水墨設色

畫面以黃土高原上的兩個農家老漢為主角,經由畫家自然嫻熟的筆墨,描繪了他們在冬日雪後的閒適生活。眾所周知,在北方的鄉村,一到冬天就是農閒時節了。人們終於有機會停下勞作的腳步,度過一季幾乎閒散的日子。特別是初雪後的冬日,兩個老漢在溫煦的暖陽下湊在一起,消磨悠閒的時光。他們頭系白羊肚毛巾,沉穩內斂,淳樸本分,顯示著高原漢子的典型特徵。

他們的臉上佈滿歲月的滄桑,那是終日勞作、辛苦耕耘的痕跡,是歷經人生磨礪的證明。雖然他們的表情是沉默的,但在無語之中蟄伏著大半個人生的悲歡交集。那些道不盡的辛酸苦辣,都已化作記憶的鵝卵石,沉澱在心靈的河床上。同時,隨著他們生活的不斷改善,心情也漸漸敞亮起來。因此他們眼神中流露的絕不是悲苦淒涼的神情,而是一種知足的沉靜安然。也許他們在盼望春節的到來,也許在盤算明年豐收的年景,也許漫無目的地神思遐想。初冬的瑞雪覆蓋了遠處的田野,為大地帶來了一絲潔淨,一切是安詳的、舒緩的、柔和的。

樸實的人物 清新的意境——《暖冬》


還未曾進入凜冽的嚴冬時節,人們依然感受著暖冬的氣息。只是一場瑞雪放慢了他們的生活節奏,使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安享生命中的閒適,並樂於在平和柔靜的冬陽下,營造關於明天的夢想。這種不加矯飾的悠閒狀態,賦予了寧靜的田園色彩,但絕不等同於古代文人的閒情逸致,而是通過日常的生活場景,表現人物尋常生活中的一個片斷,不曾脫離現實主義的風格特徵,是在現實生活基礎上塑造的人物形象,彌散濃郁的生活氣息。同時也拉近了藝術和大眾的距離,使作品中的人物充滿生活的親切感。這種藝術上的親和力,來自於畫家廣泛的生活積累,以及貼近百姓的平民意識。

樸實的人物 清新的意境——《暖冬》

因此畫家在觸及這類題材的時候,能夠準確把握人物的形貌、裝束以及動作的典型特徵,令刻畫的一切細節皆符合人物身份的要求,充分顯示了畫家深入生活、體察細微的創作精神。畫家採用簡潔疏朗的構圖形式,將不同角度、不同方向的人物巧妙地安排在同一畫面中。人物造型上將寫實和寫意相結合,以精微、細勁而靈動的線條勾勒出人物的整體輪廓,並對面部表情進行了精細的刻畫。同時通過用線的疏密,加強了線條自身的表現力與美感。然後用單純而變化微妙的墨色將畫面的氣勢渲染出來,在濃淡乾溼、虛實相生的筆墨中透露出明淨靈動之感,具有清新淡雅的藝術效果。另外,在塑造人物的過程中,畫家注意點、線、面的抽象組合,使畫面實現了具象與抽象、近觀與遠觀的完美契合。

樸實的人物 清新的意境——《暖冬》

《暖冬》是一幅十幾年前的獲獎作品,那時畫家還在傳統水墨人物的世界裡反覆流連。非常注重從前賢和大師的作品中汲取養分,特別是像黃胄這樣大師級的人物,對他的創作影響很大。記得有一次,他拿著自己的作品到黃胄家中拜訪,誠惶誠恐地想得到大師的指點。老先生自顧翻看著作品,半天沒說一句話。這下他更慌了神,以為自己的畫作人家看不上。沒想到老先生看到最後露出了讚許的表情,並親切地邀請他常到家裡做客。大師的鼓勵與肯定,點燃了他奮發的激情。在以後的日子裡,他更加刻苦地錘鍊自己的筆墨功夫,並開始進行不同形式的筆墨嘗試。這幅作品就是他勤於探索的一個成果,代表了他在水墨寫意人物方面拓展的新成就。雖然這種清麗典雅的水墨韻味,並未成為他繪畫風格的主流,但是他在這幅作品中取得的成功,深刻烙印在他的藝術生涯中,成為無法抹去的歲月流痕。

確切地說,《暖冬》這幅作品是畫家藝術過往中的一個站臺,他在此作了短暫的停留以後,又奔向了陌生的遠方。因為那裡更加迷人的風景,時刻觸動著他那顆喜歡探尋的心靈。為此他的筆墨疆域不斷擴大,腳下的道路也越走越寬廣。

樸實的人物 清新的意境——《暖冬》

陳鈺銘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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