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題/俄羅斯十大“賊王”（上）
- 文/雨笠煙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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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賊王”是蘇聯和俄羅斯特有的現象。只有在當地影響較大、得到黑道普遍認可的黑社會頭目，經過推舉才能獲得“賊王”稱號。
“賊王”在上世紀30年代和90年代曾經橫行一時。普京就任俄羅斯總統後，強力打擊有組織犯罪活動，俄羅斯各地黑幫有所收斂。據統計，2018年俄羅斯擁有“賊王”稱號的還有200多人，其中2/3在監獄服刑。
（賊王）
“賊王”（вор в законе）是蘇聯和俄羅斯特有的現象，這個“封號”起源於上世紀30年代，在當地影響較大、得到普遍認可的黑社會頭目，經過2名以上“賊王”推舉，可以成為 “賊王”。
“賊王”一般都有入獄的經歷，不得與政府合作或擔任公職，其團伙要有一定實力，當地其他黑幫必須服從“賊王”的指揮。受到外來團伙侵擾時，“賊王”必須為當地黑幫出頭。“賊王”都有綽號，黑道上只稱呼綽號，一般不提真名。
“賊王”稱號開始於上世紀30年代，二戰後在蘇聯政府嚴厲打擊下，“賊王”一度銷聲匿跡。蘇聯解體後，俄羅斯社會陷入動盪，各路 “賊王”又沉渣泛起，猖獗一時。
俄羅斯黑社會有兩大幫派：高加索幫和斯拉夫幫。
高加索幫成員主要來自車臣和格魯吉亞的少數民族，又被稱為“黑毛”；斯拉夫幫主要由俄羅斯人組成，他們帶有一定的民族主義色彩，痛恨高加索幫，兩派勢力經常發生火併。
下面就說說90年代比較出名的十大“賊王”。
*由於篇幅有限，十大賊王分為兩個部分講述，第二部分在號內即可看到
10. 亞歷山大.扎哈羅夫（舒裡克.扎哈爾）
亞歷山大.扎哈羅夫1951年出生於白俄羅斯東北部小城維捷布斯克，綽號舒裡克.扎哈爾。他從小遊手好閒，15歲時因搶劫被送到沃洛格達勞教，23歲時因鬥毆殺人被判刑9年，在獄中他結識了自己的偶像、當時有名的黑社會頭子巴布什金。
（扎哈羅夫）
1990年扎哈羅夫因持有毒品再次入獄，在獄中被黑幫推舉為“賊王”。服刑期間扎哈羅夫仍然保持著黑幫老大的派頭，因嚴重違反監獄管理規定，扎哈羅夫曾被弗拉基米爾中央監獄關入禁閉室長達90天，而一般情況下關禁閉不會超過15天。
90年代，莫斯科周邊出現了幾個大型批發市場，多數由高加索人經營。90年代初，出獄不久的扎哈羅夫帶領手下來到莫斯科以東的巴拉什哈，打跑高加索人，控制了批發市場。
他的黑幫向商戶收“保護費”，販賣假酒，把持附近的汽車維修店，扎哈羅夫被稱為“巴拉什哈之星”。
在爭奪巴拉什哈市場的過程中，扎哈羅夫涉嫌謀殺了有“巴拉什哈蘇丹”之稱的車臣黑幫頭目達烏多夫，以及國家杜馬議員助理穆熱爾斯基，但兩起謀殺案的調查都無果而終。
1995年扎哈羅夫因非法持有槍支被警方拘留，但因證據不足獲釋。普京就任俄羅斯總統後強力打擊有組織犯罪，扎哈羅夫很明智地選擇退出江湖，之後他一直住在巴拉什哈，過著低調的生活。
（巴拉什哈市場）
9. 謝爾蓋.克列門季耶夫（克里姆）
謝爾蓋.克列門季耶夫1956年出生在科麥羅沃州的一個富裕的家庭，綽號克里姆。1975年中學畢業後，克列門季耶夫成了一名職業摔跤運動員。
從軍隊退役後，他因盜竊和販毒被判刑。一年的監獄生活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他從此加入犯罪團伙，併成為新西伯利亞地區的“賊王”。
（克列門季耶夫）
克列門季耶夫在當運動員期間服用興奮劑導致藥物依賴，進而染上了毒癮。毒癮伴隨他一生，最後要了他的命。
1982年他再次犯盜竊罪，被判處10年監禁。在獄中他也曾試圖戒毒，但因吸毒時間太長，監獄的藥物無法幫助他擺脫毒癮。
1992年克列門季耶夫出獄後，正趕上蘇聯解體，俄羅斯社會陷入一片混亂。克列門季耶夫網羅一批退役運動員、退役軍人和無業人員，在新西伯利亞組織了一個龐大的黑社會團伙。他們控制汽車維修店、雜貨店甚至大型商場，向商人們索取“保護費”。
為擴大影響和擴充地盤，克列門季耶夫於1998年在新西伯利亞召集了一次規模很大的聚會，來自周邊地區甚至獨聯體的100多名黑幫頭目參加了聚會，許多媒體都報道了這次黑社會的公開活動。
2008年克列門季耶夫來到託木斯克給他母親上墳，警察在他住的酒店裡發現了海洛因和注射器，克列門季耶夫因此被判入獄3年並罰款3萬盧布。
克列門季耶夫能當上“賊王”主要靠能說會道，因為在道上的“資歷”不夠，加上只會靠搞活動擴大影響，不能給幫會賺錢，克列門季耶夫逐漸失去在道上的權威，只做了兩年“賊王”就被剝奪稱號。
看來搞形式主義在黑道上也行不通。
克列門季耶夫死於2015年，只活了59歲，死因是長期藥物依賴和吸毒引發的心臟功能衰竭。
（克列門季耶夫的墓碑）
8. 帕維爾.扎哈羅夫（帕沙.希魯爾）
帕維爾.扎哈羅夫1939年生於莫斯科，綽號帕沙.希魯爾。他在軍營長大，只讀到5年級就輟學，在社會上游蕩。
帕維爾小時候就開始偷祖母的錢，19歲時在電車上扒竊，但他只在監獄裡蹲了一年就趕上大赦出獄。正是這次在獄中，他的強悍贏得了獄友們的尊敬，人們稱他為野獸，他成了監獄中的老大。
（帕維爾）
一年後帕維爾因扒竊再次回到監獄，被判刑3年。當時正趕上蘇聯嚴厲打擊黑社會組織，一大批有組織犯罪頭目被處決，帕維爾在這次嚴打中僥倖保住了性命。
僅僅一個扒手，沒有做過大案就能成為“賊王”，這在俄羅斯歷史上比較少見。
90年代起帕維爾涉足販毒行業，生意越做越大，成了俄羅斯最大的毒販。1995年帕維爾因販毒和非法持有槍支、偽造證件等罪名被捕，羈押期間於1997年死在獄中。官方的說法是死於急性心衰。
（最後關押帕維爾的列福爾託沃監獄）
7. 奧尼亞尼.塔利埃爾（塔羅）
奧尼亞尼.塔利埃爾1952年生於格魯吉亞，綽號塔羅。塔利埃爾早年喪父，他先後8次因搶劫、攜帶武器、販毒和敲詐勒索等罪名入獄。他是俄羅斯最著名的黑社會頭目之一，也是高加索幫的頭面人物，其地位與斯拉夫幫大頭目伊萬尼科夫（亞邦奇克）相當。
（塔利埃爾）
格魯吉亞位於外高加索，歷史上就是盜賊橫行的地方，犯罪團伙特別多。據俄羅斯內務部統計，俄羅斯的黑社會中，來自格魯吉亞的犯罪團伙佔到大約60%。
格魯吉亞的黑道比較特殊，在這裡不論實力如何，只要花錢就可以買到“賊王”稱號，但塔利埃爾是個例外，他是貨真價實的黑道老大。早在上世紀70年代末，塔利埃爾就獲得了“賊王”的稱號，並在莫斯科黑道上享有很高的威望。
在一次聚會上，當時公認的黑道老大伊萬尼科夫提議給一個黑幫頭目西蒙尼亞加封“賊王”稱號，所有人都表示贊同，唯有塔利埃爾敢於當場反對，為此他與伊萬尼科夫等人鬧翻，不得不於1991年到巴黎躲避風頭。
（薩尼基澤遇刺的維也納安娜加斯大街）
塔利埃爾的犯罪案件中，最出名的要數1998年發生在維也納市中心的一起命案。當時格魯吉亞奧爾比航空公司老闆薩尼基澤正和女友散步，一個不起眼的年輕人走近他，對著他的頭部連開三槍，薩尼基澤當場斃命。
薩尼基澤在維也納知名度頗高，他自稱是格魯吉亞總統謝瓦爾德納澤在歐洲的特別代表。然而，據奧地利警方掌握的情報，薩尼基澤其實還是格魯吉亞的黑幫頭目，而且與伊萬尼科夫往來密切。
這起兇殺案震驚了奧地利。在搜查薩尼基澤住處時，警方發現了一份文件。文件顯示，1994年法國警方截獲了一個寄往巴黎的包裹，收件人正是塔利埃爾，包裹中是一本偽造的比利時護照，持有人也是塔利埃爾。
法國警方調查發現，塔利埃爾的“經營”範圍非常廣，包括走私香菸和伏特加，盜竊，偽造證件，操控前蘇聯各地的銀行和企業，甚至倒賣伊拉克的石油。此外，塔利埃爾還企圖暗殺格魯吉亞前國防部長卡爾卡拉什維利，參與劫持一名以色列商人並索要500萬美元贖金。
（卡爾卡拉什維利）
法國警方資料還顯示，1994年塔利埃爾在一家破產的格魯吉亞銀行清算過程中獲得1500萬美元，這筆錢被移居紐約的伊萬尼科夫和薩尼基澤奪走，這激怒了塔利埃爾。
在一次和同夥的通話中，塔利埃爾要同夥去打聽伊萬尼科夫是否下海游泳，他說：“我不會放過伊萬尼科夫和薩尼基澤，我要幹掉他們！”。
法國警方據此拘捕了塔利埃爾，但在法庭上塔利埃爾拒不認罪，甚至公開嘲弄法官。當法官問及他的職業時，塔利埃爾竟然笑著說：“吃人。”
一年後塔利埃爾獲得保釋，並立即離開法國，移居西班牙。幾個月後，薩尼基澤在維也納被殺。
奧地利警方在現場發現一個裝過行兇手槍的塑料袋，根據塑料袋上的指紋，警方在布達佩斯抓獲了3名犯罪嫌疑人，其中一人是塔利埃爾的兄弟格奧爾基.奧尼亞尼。
（刺殺薩尼基澤的奧地利產洛克17手槍）
奧地利警方據此推斷，伊萬尼科夫和薩尼基澤正在蒐集塔利埃爾的犯罪材料，這是薩尼基澤被殺的真正原因。
2005年夏天，西班牙警方組織了一次代號為OSA的大規模行動，出動400多名警察，在直升機和裝甲車配合下，對塔利埃爾團伙進行抓捕，拘捕了多名團伙成員。
據西班牙《國家報》報道，這次行動是在前俄羅斯聯邦安全局特工利特維年科（就是2006年在英國被毒死的那位神秘人物）的幫助下進行的，至於誰向利特維年科提供了相關信息，這一直是一個謎。
塔利埃爾本人在警察到達前1小時消失。一年後塔利埃爾出現在莫斯科，他向格魯吉亞駐俄羅斯領事館遞交了一份聲明，宣佈放棄格魯吉亞國籍並附上了一份俄羅斯護照。格魯吉亞要求引渡塔利埃爾，但被俄羅斯拒絕。
也是這一年，塔利埃爾的老仇人伊萬尼科夫被從美國引渡回俄羅斯，並很快被釋放。
復仇的空氣瀰漫在俄羅斯黑道。
（塔羅被俄羅斯警方抓獲）
2008年塔利埃爾在伏爾加河的一艘遊艇上召集了一次“賊王”聚會，50多名黑社會頭目參加了聚會，其中包括39名格魯吉亞黑幫成員。伊萬尼科夫及其密友、黑社會頭目烏索揚（哈桑爺爺）雖然接到邀請，但沒有出席。
聚會剛開始10分鐘，一架直升機飛到遊艇上方，特種部隊成員拘捕了包括塔利埃爾在內的全體參加人員，但他們很快被釋放。這次行動是由於烏索揚向警方舉報，自此，塔利埃爾與烏索揚結下了樑子。
2009年3月，一名格魯吉亞商人在莫斯科金環飯店遭到綁架，綁匪向其家屬索要50萬美元贖金，兩天後綁匪收到25萬美金並將人質釋放。莫斯科警方介入調查後發現這次綁架是塔利埃爾團伙所為，於2009年6月出動特種部隊將其拘捕。
格魯吉亞當局得到消息再次要求引渡，俄羅斯以塔利埃爾是俄羅斯公民為由拒絕。
（莫斯科金環飯店）
就在塔利埃爾被捕一個月後，伊萬尼科夫在莫斯科一家餐廳門口遇刺。由於伊萬尼科夫在俄羅斯黑社會無可動搖的老大地位，這起事件在俄羅斯黑道引起巨大震動，兩天後俄羅斯各路黑幫頭目80多人聚集在西班牙巴塞羅那商討對策，伊萬尼科夫派代表告訴大家，這起刺殺事件是塔利埃爾指使。
幾天後，塔利埃爾所在的看守所收到一封信，這是一份黑社會的判決書，大致內容是請看守所轉告這裡的全體犯人，如果有人發現塔利埃爾，必須按道上的規矩除掉他。信的署名是伊萬尼科夫、烏索揚等36名黑社會頭目。
3個月後，一代 “賊王”伊萬尼科夫不治身亡。
2010年塔利埃爾因綁架和敲詐勒索罪，被莫斯科法院判處10年監禁，關入西伯利亞的泰加監獄。
塔利埃爾抵達泰加的第二天，監獄接到一個從墨西哥打來的電話，電話中威脅：如果塔利埃爾在監獄中掉了一根毫毛，監獄就會被炸掉。與此同時，黑道上關於殺死塔利埃爾的判決仍然有效，監獄受到巨大壓力，於是塔利埃爾被轉移到葉列茨克的監獄繼續服刑。
2013年初，烏索揚走出莫斯科一家餐廳時，被人當街射殺。警方調查後認定，這是塔利埃爾家族的報復行動。
由於塔利埃爾在獄中繼續操控者外面的黑社會，給社會製造麻煩，俄羅斯當局決定甩掉這個燙手的山芋。
2018年俄羅斯內政部撤銷塔利埃爾的俄羅斯國籍，宣佈他為不受歡迎的人，將其驅逐出境。
2019年4月塔利埃爾刑滿後，俄羅斯當局應國際刑警組織要求，將其再次逮捕並引渡到西班牙。
西班牙法院以洗錢、販毒等罪名，判處塔利埃爾8年6個月監禁，並處5000萬歐元罰金。
6. 列瓦茲. 布赫尼卡什維利（佩佐）
列瓦茲. 布赫尼卡什維利1952年生於格魯吉亞，綽號佩佐，18歲時因搶劫第一次入獄，從此監獄便成了他第二個家。他多次入獄，一生大部分時間在監獄度過。1979年在格魯吉亞被封為“賊王”。
（布赫尼卡什維利）
80年代布赫尼卡什維利組織了自己的犯罪團伙，團伙成員都是格魯吉亞人。在高加索幫和斯拉夫幫的爭鬥中，布赫尼卡什維利經常為格魯吉亞黑幫出頭，與俄羅斯團伙作對。
他很會籠絡手下，他的團伙成員先後有10人被封為“賊王”，所以在格魯吉亞黑幫中威信很高，匪徒甘願聽從他的指揮。
（槍擊案後布赫尼卡什維利被抓獲）
2013年布赫尼卡什維利帶領手下搶劫一處富人公寓時被發覺，與趕來的警察發生槍戰，2名警察受傷。布赫尼卡什維利再次被判22年監禁。
2017年布赫尼卡什維利因查出患癌症，被提前釋放。他持假護照到了土耳其，打算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度過餘生，但僅僅一年後就去世。
他活了64歲，累計獲得刑期77年，實際有40年在監獄中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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