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1 秦淮八豔大多晚景淒涼,但是,也有下場不錯的,她就是其中的一個

“秦淮八豔”活在中原最動盪的年代,這群身份特殊的女人雖身處風塵,卻都是當世的奇女子。雖然,秦淮八豔大多晚景淒涼,但是,也有下場不錯的,顧媚算是一個。

秦淮八豔大多晚景淒涼,但是,也有下場不錯的,她就是其中的一個

一枝籬下晚含香,不肯隨時作淡妝。

自是太真酣宴罷,半偏雲髻學輕狂。

舞衣初著紫羅裳,別擅風流作豔妝。

長夜傲霜懸檻畔,恍疑沈醉倚三郎。

——詠醉楊妃菊

顧眉,在很多地方,她又被人叫做:顧橫波。史籍中,對於顧媚的成長鮮有記載,所以,這名女子有著什麼樣的童年,我們不得而知。顧媚在歷史資料中登場時就已是風塵女子,並以此為生多年,攢下不少銀兩,還有自己的固定資產。

秦淮八豔大多晚景淒涼,但是,也有下場不錯的,她就是其中的一個

顧媚的追隨者很多,對於顧媚的能力,閆紅曾這樣形容:“到了顧媚這一級別,已不需要直接了當的證明自己的魅力。顧媚很有能力,她能讓所有追隨者們歡聚一堂,展開一場別開生面的文藝沙龍,大家一起探討藝術,探討人生,不會心存芥蒂。”

顧媚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那就是,讓所有仰慕者們都不由自主地覺得顧媚只鍾情於他一人,這也使顧媚身邊的追隨者絡繹不絕。實際上,顧媚的秋波從不會只送給一個人,她更喜歡用秋波來調節氣氛,每個人都會享受到這種待遇。

她的純情目光會掃過在座的每一個男人,而不會只與俊男眉來眼去讓“蛤蟆”有自卑之感。

很多人覺得顧媚缺乏李香君的“雅”,從她們的居所中就能看出來。李香君住的小樓清雅高調,前去與佳人相會的無不是文人高士。而顧媚居住的眉樓則不同,到此一遊的人形形色色,既有粗俗多金的暴發戶、又有附庸風雅的富二代,高高在上的衙內和憤世嫉俗的學子,都是眉樓中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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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傳,當時的理學家黃道周嘗以“目中有妓,心中無妓”自詡,東林諸生乃趁其酒醉時請顧媚去衣共榻,試試他是否真有柳下惠的本事。這個傳聞未必盡實,卻反映出時人眼中顧媚不以世俗禮教為意的作風。

可以說,顧媚的這種我行我素,毫不在乎世人眼光的作風,恐怕是她後來能與江左才子龔鼎孳緣定三生比翼齊飛的重要原因。

然而,她的備受爭議,在某種程度上也是這種個性招來的惡果。顧媚才貌雙絕,有“南曲第一”之稱,自然廣受風流名士們的青睞,以致眉樓門庭若市,幾乎宴無虛日,常得眉樓邀宴者謂“眉樓客”,儼然成為一種風雅的標誌,而江南諸多文宴,亦每以顧媚缺席為憾。

更因為面向群體的不同,因此,顧媚接觸到了各種各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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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南京兵部侍郎的侄子求訪顧媚,起初,顧媚一如既往地對他拋媚眼,讓這個富二代十分開心。可惜,不久之後,這名富二代發現顧媚對另一個人也是這種態度,於是,他吃醋了,覺得顧媚在玩弄男人的感情,憤然離去。

某天,這個富二代在外面喝醉了酒,想起那天讓他醋意大發的顧媚,藉著酒勁來到眉樓胡言亂語讓顧媚下不來臺。平日裡男人們對顧媚均憐香惜玉,顧媚從未見過這種粗鄙粗俗的傢伙,頓時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所幸當天拜訪眉樓的還有許多藍顏知己,他們各顯其能趕跑了富二代。

人生在挫折中成長,困境會改變一個人,或讓她做出改變一生的選擇。鬧事的富二代讓顧媚有所頓悟,開始思考自己的未來。

顧媚終於明白,先前與那麼多人眉來眼去,每天被一群男人捧在手心裡,活得看似像個公主,實際上,這都是“假象”罷了。捧月的眾星再多,都不是屬於自己的那顆,她需要一個真正能依靠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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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顧媚開始留心身邊的青年俊傑,直到龔鼎孳再次出現。龔鼎孳與顧媚年齡相仿,且年少有為,弱冠時就已高中進士,被委派到蘄水擔任縣官。那年,龔鼎孳來到金陵城,像所有喜歡風雅的高士一樣,龔鼎孳結識了顧媚,淪陷在她溫柔的秋波中無法自拔。

崇禎十二年的乞巧節,龔鼎孳向比自己小四歲的顧媚求婚,然而,當時的顧媚仍沉浸於眾星捧月的生活當中,婉言拒絕了龔鼎孳。後來,在那場變故發生後,顧媚轉變了心性,決定與龔鼎孳共結連理。

嫁人是每個女人都有的夢想,就算是風塵女子也是如此。董小宛、柳如是都以嫁人告別了風塵場。“從良”,是每一個身不由己的風塵女子最大的期望,哪怕在青樓中混得風生水起的顧媚,她也想有朝一日嫁做人婦,經歷一段普通的人生。

在顧媚見過的所有男人之中,龔鼎孳算是上上之選。但是,顧媚仍搖擺不定,她不敢確認龔鼎孳是否會一如既往地愛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龔鼎孳心中的分量有多重。顧媚猶豫了三年,最終,打消疑慮,選擇嫁給龔鼎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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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龔鼎孳正在京城做官,顧媚先是在金陵充當外室,一年後二人在京城相聚。在這段時間裡,顧媚經歷了許多事:曾經顧媚的追隨者詞人劉芳,在聽說顧媚嫁人後,選擇以最激烈的方式告別人世,為顧媚殉情。

來到京城後,顧媚與龔鼎孳過了一段甜蜜的日子。可是,當時的晚明時局動盪,風雨飄搖,沒過多久,李自成的農民軍攻入京城。當時的京官若想活命,只有兩種選擇:逃亡或投降。龔鼎孳選擇帶著顧媚跳井,當然,龔鼎孳不想以身殉國,那是一口枯井。

二人從枯井中脫身之後,龔鼎孳又投靠了李自成,擔任直指使,並且,負責京城北部的巡防。過了一段時間,李自成被吳三桂與清軍聯手擊敗,北京再次易主,龔鼎孳又投靠了新的主子。對於這種反覆無常的小人,許多晚明義士自然會表達出不齒,但龔鼎孳卻不以為然。

他甚至還為此解釋道:“我原本想以身殉國,可我的小妾卻不同意。”最終,他無恥的將投降的理由全歸咎到一個女人身上,這樣的男人可不多見。投靠清朝之後,身為漢人的龔鼎孳根本不會有什麼前途。抗清義士都說他是前朝的罪人,而清朝的同僚則說他在江南花千金買名妓。

這些風言風語使龔鼎孳的官運不通,非但沒有升遷,還被降了兩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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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日子裡,龔鼎孳和顧媚夫妻二人仗義疏財,多次對朋友施以援手。有人說:龔鼎孳的行為與錢謙益無異,都是對自己“名節有虧”的一種心理補償,不過,事實卻並非如此。

順治十四年十一月,顧媚剛剛過完四十大壽。龔鼎孳與顧媚夫妻二人重遊金陵,還特地將顧媚當年的青樓姐妹邀請到一起。回想這麼多年經歷的崎嶇坎坷,顧媚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滄桑感。顧媚已過中年,但是,她與龔鼎孳仍甜蜜如初,人們都說她是秦淮八豔中最幸福的一個。

但是,顧媚的苦楚又有幾人知曉?

上天根本不會賜給一個人如此完美的人生,顧媚也會有煩惱,那就是她並未替龔鼎孳生下一兒半女。

從出嫁的第一天起,顧媚無時無刻不想給身邊的男人生一個孩子,這是她一生的心願,卻從未實現過。順治年間,夫妻二人住在西湖畔,顧媚經常到觀音廟裡膜拜求子,她甚至,請人用木料雕刻了一個會動的人偶,用褥子包著,就像襁褓中的嬰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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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這件事傳遍杭州,鄰里街坊都對這種行為很不理解,甚至,許多人都說顧媚瘋了,但是,顧媚從未在乎過。顧媚四十歲那年,為龔鼎孳生了一個女兒,可惜,幾個月後嬰兒感染了天花,不幸早夭了。沒有子嗣的顧媚,只能依憑丈夫的愛而活著。

龔鼎孳幫妻子賺來了一個“一品誥命夫人”的名銜,這是許多名門正室都求之不得的榮耀。這份榮譽原本屬於龔鼎孳的原配童夫人,但是,童夫人卻說道:“我在前朝已經被封兩次,這次的封賞不如讓給顧媚吧。”

這不知道是不是新朝的高節,還是與顧媚之間爭風吃醋,又或是對龔鼎孳欲擒故縱,總之,童夫人寬容大度的讓出了這一封號。

顧媚過世時只有四十五歲,相比於其他姐妹的坎坷人生,顧媚的結局已算得上是善終。然而,善始善終的故事只會讓人嚮往,卻不適合觀賞。人們喜歡在別人曲折的故事裡,流下自己的辛酸淚,作為對平淡生活最好的情感補充。

秦淮八豔大多晚景淒涼,但是,也有下場不錯的,她就是其中的一個

顧媚的人生,缺乏困境、缺乏衝突、缺乏矛盾,沒有那麼多的撕心裂肺,也不會給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更不適合改編翻拍成影視作品。或許,這就是顧媚在秦淮八豔中聲名不顯的原因,單從後世的知名度來看,這個名動一時的紅顏絕色,竟淪為秦淮八豔中的二線人物,令人唏噓。

當時,秦淮女子的出身,無非為兩種:或是被生活所迫身不由己,或是家中世代從事娛樂行業。歷史資料並沒有告訴我們顧媚的出身,筆者猜測應該是後者,因為,她在史籍中一經登場,就已有了殷實的家底:一座裝飾精良的眉樓,樓閣中繡簾香爐一應俱全。

甚至,此時的她已經能讓慕名而來的各方名士,在視覺上感受到目不暇接,並且,顧家的美食更是精美無匹,讓顧客們在嗅覺與味覺上再次受到衝擊。可以說,凡此種種,眉樓中的一切都形成了一場奢華的感官盛宴,讓顧媚的傾慕者們樂不思蜀。

顧媚與其他青樓女子有最大的區別是,其他名妓或讓家人成為經紀人,或加盟頗有規模的“娛樂公司”,而她們,只是青樓女子罷了。反觀顧媚,她既是一家高等飯店的法人,是個企業家,她的產業又有娛樂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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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在顧媚仰慕者的眼中,顧媚的身上並沒有冷若冰霜的氣質,而是有一種春陽融雪接地氣的親切感。若說李香君是雅,那麼,顧媚則是雅俗共賞。雖然,身在秦淮河畔,但是,顧媚的狀態更像是一個名門世家的大家閨繡,既有尺度,又不失精明。

或許,這正是顧媚身邊追隨者絡繹不絕的原因吧。

【《橫波夫人——俠骨芳心顧眉生》、《漫談秦淮八豔的文化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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