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提起笔想要写点儿关于母亲的文字时，却发现无从下手。因为有关于她的故事岂是简单的文字就能够叙述尽？

母亲的孩提时代，满是潇洒

我的母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女人。因为是家里的老大，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又因为调皮捣蛋，也吃了我姥爷不少板子。

有一年冬天早上，姥爷安排母亲在规定时间内捡一箩筐牛粪。由于天气比较冷，牛粪也都被埋在雪土里，母亲找着找着就烦了，于是将笤帚簸箕往跟前一扔，玩儿去了。等到中午饭的时候，箩筐空空的，也不敢回家，被我姥爷寻着后，硬是受了一顿板子。母亲也倔强的很，不吭一声地就抗了下来。

母亲小的时候性子很活泼。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专挑上课时间爬到树上去掏鸟窝，让老师发现以后竟一气之下背着书包就回家了，毫无疑问的又是被姥爷揍了一顿。母亲表现出有骨气的一面，“我还就不读了！”愣是把姥爷气的没话说。

其实那时候母亲的学习很好，尤其是算术方面。随便说什么算术题她都能够很快答上来，以至于一直到现在都是我跟弟弟所不及的，同样年少时不读书的冲动也是母亲时而挂在嘴边的笑料，“要是当年没有放弃读书的话，凭我的成绩咋可能嫁给你爸。”

母亲讲她的爱情故事时，享受得不得了

“快给我们说说你和我爸的故事呗！”一般赶上停电的时候，就总是喜欢跟弟弟缠着母亲，这时抽烟的父亲就会凑过来，我们一家四口就跟打坐似的围成一圈，听母亲讲她和父亲的爱情故事。

母亲说，由于姥爷有一手的好手艺——做家具，父亲高中没读完就跟着姥爷学徒了（忘了说，母亲与父亲是一个村儿的）。时间长了，她跟父亲便学会了“眉来眼去”。可是我姥爷好像愚钝的很，没事就会给我父亲到处说亲，还挺着急的催促我父亲去跟女方见面。

每次父亲看完女方回来后，姥爷就会询问“怎么样怎么样”，母亲则躲在门后面听父亲怎么答。可是那时候父亲的求生欲好像不是很强，而是害羞的挠挠头说“还行，还行”，母亲一下子就不高兴了，扭头就走。谁知道父亲讨好的给母亲递了一盒时兴的雪花膏，说着一些不像情话的情话，“喏，路上看见了就顺便买了送你。”说着母亲轻车熟路地将那半盒没有用完的雪花膏拿出来给我们看，“闻着真香啊”，“抹上更香！”母亲得意地说。父亲则在一旁笑笑不说话，当时只是觉得父亲不好意思吧。现在想来，怕是他们爱情最好的模样——你说我听，讲的都是我们的故事。

母亲也有让我害怕的时候，那种感觉糟糕极了

自从有了弟弟以后，感觉我在家里的地位瞬间就下降了。母亲的性格也不似从前那样，活泼过了头，成了泼辣。弟弟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不问原因的巴掌就落到我身上，每到那个时候父亲就会出来替我解围。为此，他俩也吵过不少嘴，但每次都以父亲“战败”而结束。

还记得弟弟两岁时，刚学会走路，有一次拿起竹竿就往我跟前来。我就开始跑，跑到拐角处便“无路可逃”了，弟弟一竿子扔过来，刚好落到了我的鼻子上，地上流了一滩血。于是我就开始哭，弟弟看到我哭，也一下子哇的哭了起来。我赶忙跑过去，“你打的我，你还哭，你再哭试试！”估计看到满脸血的我，一下子就住嘴了，定定的看着我。当时我也顾不上疼，一心想着：祖宗你千万别哭，你一哭我就完了。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真没出息。不过这都归功于我的母亲，从小就将我治得服服帖帖，以至于叛逆什么的都没有发生过在我身上，“乖乖女”形象树立的相当好。

母亲臭美起来，父亲都忍不住吐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也喜欢上臭美了。会关注一些护肤品，哪些好用，哪些不好用。父亲看到了，就会说，“一把年纪了，还臭美啥”，“你懂什么！”母亲白了父亲一眼就走了。

由于我和弟弟一直都很听话，学习也不怎么让她说叨，于是除了管我们的生活起居外其他的都不操心。父亲也不愿意让她出去打零工，说在家待着就行。

母亲没事就跟着她的小姐妹儿捣鼓捣鼓，还瞅我说“女人啊，这个时候不享受，等老了就晚咯！”转身不见人影了，估计约着做头发去了吧。“不是，对着我说干啥？算了吧，不跟她一般计较。”

果不其然，回来就问我爸，“头发好看吗？”“哟，这是哪家的小姑娘，走错门儿了吧？”父亲阴阳怪调的样子时常会把我跟弟弟乐得肚子疼，母亲则一脸不屑的样子朝他啐了一口。

母亲也会变老，我也害怕离别

入伍以后，与母亲有整整三年未见过面。这几年，母亲头发白得越来越厉害，父亲说她想我的时候就会哭。以前在身边的时候，没觉得亲情有多重要，离开了方醒悟过来，亲情是一辈子都割舍不开的。这种感情，无关于距离长远，无关于年长年幼。

由于当兵，归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打电话回家时，母亲都会问“你想我没？”“哎呀不想不想，都多大人了，这么长时间早就习惯了。”我能感受到电话那端的期盼的眼神。可能是离家久了，表现出来的情感越来越淡，很多时候爱你想你之类的话语总是羞于说出口，但思念的心却越来越浓。“其实妈，我好想你啊！”

还记得第一次休假回家，母亲去机场接我的场景：远看，她穿着玫红色的针织外套，头发很长，束的很利落，一点儿没变，也没有发胖；走近了一看，头发白了，皱纹也新添了几根，但我没觉着她老了，反而多了一种她这个年纪别人没有的意气风发。以她的话说就是，“我女儿是当兵的，儿子学习也很不错，挺好的。”

拉着行李箱上前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挽着她的手臂，跟往常一样。“怎么可以瘦成这样？啧啧，又黑又丑。”顿时，感觉这是亲妈没错儿。

回到家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在外打工的父亲打电话，“你赶紧回来，你女儿又瘦又黑又丑！”“哎呀，这可咋办？长成啥样了？这要是给介绍的对象看不上咋整？”只听电话那端的父亲着急的声音。看看镜子里的我，“我的妈，我是得长成啥样要你俩背着我瞎操心。”其实仔细看看，多漂亮一小姑娘啊（估计我臭美的基因有一半来源于母亲）。

母亲是子女的专属教师，将为人处事的道理传给了我们

母亲优点之一就是——大方得体。无论生活多苦，手头多紧，母亲都很积极的对待。

家里的亲戚朋友缺这个少那个了，都会来找母亲借。这时候，母亲二话不说，只要她有，就必定会拿出来。我说，你这跟我爸一点不像。她说，咱们家总得有一个小气的不是，你爸就让我做了好人。

母亲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每次见到街坊邻居的时候，母亲总是会笑着打招呼，我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向叔伯阿姨问好，久而久之形成了习惯，以至于一直将习惯保留到现在。去年休假回家的时候，街坊邻居这个拿鸡蛋，那个拿自己家做的吃食，纷纷往我家来。说来看看这个当兵的姑娘，见到我的第一句就是，“真不错！”母亲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我知道，这一句话其实是在夸母亲，没有她的耐心教导，怎么会有现在的我。

和母亲聊天得知，她想拍一组婚纱照。那个年代结婚、领证、办酒席都是很简单的事，哪会像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张罗，还拍婚纱照、蜜月旅行。老了老了，总想等走不动的时候，可以有故事给下一辈絮叨絮叨。我想，今年休假回家一定要帮她把这个给愿望实现。

这种本能的爱，只有自己知道。对于最在乎的人，她的每一个心愿都是首要的，而于为人子女的我来说，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实现。

这就是我的母亲，当我提笔写她的时候，竟找不到华丽的词语，也无法用文字写尽她的点点滴滴。很多时候只能听她告诉我，然后小心翼翼地去触摸、去咀嚼话语带给我的感受。

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个平凡且智慧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