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1978年7月，炎夏拂袖而去的第一口秋的味道。彼時，獅城某處的一戶孫姓人家裡，鼎沸人聲，喜得千金。

論資排輩，賜名以姿，父母喚她：燕姿。

文化人的家庭裡，總是開卷有益，唇齒間皆是書香樂符。在父親的啟蒙之下，孫燕姿從小便薰染於琴棋書畫中，小小年紀便能以精湛琴藝，歎服於眾人之口。

吾家有女初長成。

二十歲的燕姿，如同初生牛犢。在母親的鼓勵下，進入了李偉崧音樂學校。1998年，時任華納音樂董事長的周建輝到訪此校，一排獻唱學生裡，他卻唯獨相中了嗓音獨特，唱功紮實的孫燕姿。

雖獲賞識，可燕姿的父母卻認為，文化與藝術共生，缺一不可。父親堅持讓女兒先完成學業，再好好做音樂。

就這樣，華納等了孫燕姿兩年。卻不會想到，此後多年，都是她孫燕姿的白金年代。

02

2000年，世紀伊始，把華語樂壇劃出一道高開低走的分水嶺。

從前制霸樂壇的李玟、江蕙等人，專輯銷量高達七八十萬，而轉入2000年時，卻突然呈現出一種青黃不接的局面。那些年，一張賣翻的專輯，銷量頂天，也才四十幾萬。

過去的天王天后們，從以前的聲勢浩大，變成此時的低迷不振，華語樂壇急需新鮮的造血幹細胞。

向來回首蕭瑟之處，也總是時勢造英雄之時。

在這樣低迷的局面裡，一個從獅城一隅走來的纖瘦女生，唱著天黑黑，剪了利落短髮。淺吟低唱裡，都是獨特而新鮮的味道。

我們走馬相告，無限驚喜於這樣一個驚為天人的女孩，如此的橫空出世。我們迫不及待問她，姓甚名誰，她告訴世人，她叫孫燕姿。

其實，早在前兩年，梁詠琪的《短髮》火遍大街小巷的時候。華納音樂便打算順水推舟，讓準備推出的新人孫燕姿以短髮的形象出道。

果不其然，世界太需要一副新面孔，來區別以往那種長髮齊背，音色相同的窘迫群體。孫燕姿的出世，有一種宿命的意味存在。

再回看千禧年的那場困厄，孫燕姿其實是一份厚重的禮物。那一代出挑的年輕血液裡，要不是“男有周杰倫，女有孫燕姿”，很難想象，此後的華語樂壇，是什麼樣的走向。

這一本以孫燕姿為首的時代新刊，是翻了多年終於開啟的嶄新一頁。而孫燕姿可能自己也不會想到，這場劃分階梯的較量裡，她是最大的贏家。

03

孫燕姿的成績，有目共睹。

首張專輯便斬獲銷量冠軍，不俗的音樂才華，深厚的音樂素養，以及那深得人心的鄰家模樣，孫燕姿的天后之路，從一開始就踏上了正軌。

憑藉《風箏》這張專輯，孫燕姿更是奇蹟般的拿下亞洲各地15座最佳新人獎。她是難得一見的暢銷天后，在有華語音樂的地區，她就是主角。

“唱作才女，金曲歌后，銷量冠軍…”不論是商業成績，還是專業口碑，孫燕姿無疑是新世紀的巔峰歌手裡的佼佼者。

那麼，幾乎零緋聞的孫燕姿，何以讓世界都報以掌聲，何以讓世人都如此愛她？

後來我才明白，孫燕姿對這個時代來說，是一個充滿柔情的烙印。

它必須是獨樹一幟的，必須有態度，不諂媚不低俗，同時又能出離於世俗的焦灼，彰顯著一種不與世俗同流合汙的態度。

曾經有人問：“為什麼孫燕姿可以這樣做歌手，可以談戀愛，想走就走。”面對質疑，孫燕姿不知如何作答。她似乎有種把自己和世界隔離開來的能力，累了就睡覺，疲了就出去走走，回來的時候，又能讓人好好看著我。

與華納音樂解約之後，孫燕姿不願模式化的活在聚光燈下，她想停下來，好好思考要做什麼。

她開始學習設計，給服裝品牌擔任設計師。她沒事的時候，去打網球，去畫畫，去談戀愛，去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無關榮耀，不提名聲。

能把生活過成一首詩的人，永遠讓人充滿期待。而孫燕姿，恰好如此。

04

很多時候，我覺得孫燕姿像一個佛系哲學家。

她不貪求名利場的久駐，卻也不願生命沒有色彩，她總是能把兩者平衡的恰到好處。

儘管天南地北，四處奔波，與家人的相處她卻很少缺席。當別人都在釣金龜婿，往豪門邊上靠，她卻找了一個長相普通的荷蘭人做丈夫。

那個萬眾矚目的明星，對燕姿來說，更像是一種職業。而對待職業，或許真的就是愛崗敬業，恪盡職守。餘下的日子，她只想做一個普通的妻子和母親。

孫燕姿曾說：“有的粉絲見了我會臉紅，但我就儘量讓粉絲覺得我們之間，沒有差別。我告訴他們，我不過是化了妝，衣服穿得漂亮點而已，其實是沒有差別的。”

那種居高臨下的高傲，黑超遮臉的氣場，似乎在孫燕姿的身上，全然看不到。她的性格，獨立而不孤傲，從容而不焦躁。

因為，人格是被皮相包裹起來的東西。

很多人表面善良，可內心骯髒，就像那些時常被爆出醜聞的明星們，哪個不是衣冠楚楚，可撕開這層面具之後，才發現他們與呈現出來的人格，截然相反。

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裡，孫燕姿，就是少數活的真實，活的灑脫的其中一個。

記得某次網友調侃她幾年不發專輯，發文說：“歌壇天后孫燕姿攜最新大碟《老孃就是這樣》強勢迴歸。”孫燕姿看到後，便在下面回覆：“我又不是王菲。”

而當王菲復出開個唱，卻頻頻走調，被人吐槽時，孫燕姿同樣在微博力挺：“王菲是我永遠的偶像。”對於本身就是無數人的偶像的孫燕姿，對自己喜歡的人同樣不吝讚美，這樣性格，真實不做作。

別人把這圍城當獵場，廝殺打鬥，痛下狠手，就為那一口上等口糧，她卻有些愚鈍，有些緩慢，閉眼不看此間的是是非非。

05

有人說：“孫燕姿，可能是華語樂壇，最後一個成為天后的女歌手。”

我深以為然。就連王菲也曾說：“非要說接班人的話，我覺得是孫燕姿，但我們路線不同，不能這麼說。”

首先值得區別的一點是，歌手和偶像是不一樣的。偶像賺取的是流量，是曝光，是收入不菲的數字。而歌手，應該是摒棄雜念，專心於音樂裡的赤子。

現在的藝人，動輒上千萬上億元的酬勞，卻少有懷抱初心之人。他們是偶像，趁那幾年芳華，賺的盆滿缽滿就夠了。然而，潛心於藝術的人，卻屈指可數。

孫燕姿，無疑是歌手和偶像的完美結合。

她能激流勇退，潛心幾年做音樂，也能帶著滿身期許復出。也能在埃及金字塔底下，逆著光歌唱，被稱為新加坡的“國寶”，能在推特上問大家：“你們知道嗎，肯德基有賣豆漿油條麼？”

似乎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這樣魚與熊掌兼得，可孫燕姿為何能如此“任性”，累了就出走，迴歸又大紅？

劉德華曾這樣評價孫燕姿：“她太像一個人，一個普通人，她的生活正常，累了需要休息，這不是藝人的行為，這也正是她的魅力所在。”

才華橫溢，幽默風趣，篤定認真等等一系列的品質，組成了孫燕姿獨有的人格。就像她的歌一樣，別人始終唱不出她的味道。

或許正如那首歌所唱：“有些人說不清哪裡好，就是誰也替代不了。”用來形容孫燕姿，再好不過。

06

今日午後，窗外有雨簌簌而落。我手機裡播放著那首遇見，回憶忽然將人拉進一個巨大的漩渦。

青春執念，年少輕狂的愛，似乎每個人都能在孫燕姿的歌聲裡，找到熟悉的自己。

或許正如孫燕姿自己說的那樣：“我不想一直在乎所有事情，不想擔心大家喜不喜歡你，我就用自己的標準過生活。”

她的言行舉止，她的處世哲學，似乎總在告訴我們一件事：做自己。

而現代人也時常披著假面具，戴著鐐銬行進，我們喜愛孫燕姿，不僅僅是她有質地的歌聲，更是她那灑脫的人生裡，有我們期盼的影子。我們，就想像孫燕姿那樣活著。

白駒過隙，眨眼春秋。

那麥田裡，彈奏鋼琴，唱著天黑黑的女孩；那酒紅短髮，在海邊沖洗美夢，大唱第一天的少女；那大笑著把倔強都梳成溫婉，永久明亮的女聲。

她，是孫燕姿。

不貪戀於世俗裡的奇珍異寶，卻欣喜於一杯清水的味道。孫燕姿的人生哲學，我想比誰都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