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超扯“水滸”】
第11扯
梁山好漢旅遊途中的窩心事 ‖老家許昌
文‖燕超
話說這一日，在水泊梁山內的財務處，我正領著幾個小嘍囉手忙腳亂地整理完善“水泊梁山財務月度報表”，忽聽外面有人叫喊：“月明，月明老弟。”聽聲音很是熟悉，是誰呢？我遲疑了一下，馬上聽出是軍師吳用的聲音。
我急忙叮囑幾個小嘍囉道：“你們幾個先忙著，我去去就回。”我知道，軍師吳用能親自到財務處，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當然，那也一定牽扯到財務問題，換言之，就是一個“錢”的問題。我有些猶疑：早過了植樹節、清明節，還會有什麼大的活動安排，需要智多星吳用親自跑一趟呢？
在財務處密室內，看座，奉茶後，智多星吳用就開門見山直接挑明來意：“春暖花開時節，為了豐富弟兄們的精神生活，進一步提升水泊梁山的戰鬥力和凝聚力……山寨首領辦公會議原則通過外出學習的決議……”
“哦，明白了。”我心裡暗想，“又要外出參觀學習了，其實是‘旅遊’了。”我雖然已完全明白了吳用的來意，卻裝作一副渾然不知的樣子，洗耳恭聽。
“賢弟，無論何時，都要低調，顯出愚笨的樣子。這是為人處世之道也。”這是我的大表哥宋江不止一次對我說過的話，我早已經銘記在心了。在智多星吳用面前，我更得小心謹慎了。
“軍師，那你看我應該具體做些什麼？”我輕聲問道。
“還是老規矩，下一個月的財務報表上，顯示出是‘大宋法律培訓機構’具體承辦的‘參觀學習’，地點嘛，就是有‘小神佛山’之稱的鏗仙山……”在密室內，按照我的大表哥宋江的意思，吳用和我對這次出行又做了具體討論和詳細計劃。
幾輛大巴車，滿載梁山眾好漢，向著鏗仙山進發。一路上，在我們的車內，在一個姓梁的女導遊地傾情主持和調控下，車內氣氛熱烈，大家情緒特別高漲。我的大表哥宋江、盧俊義、公孫勝和吳用等人，坐在前排。我謹遵低調原則，坐在最後一排。放眼四周，心裡有些虛。因為我緊鄰著一些狠角色：李逵、林沖、武松、楊志、魯智深和王英等人。還好，李逵早已渾然入睡，另外幾人在談論武藝，只有王英看起來精神頭兒十足。
“月明兄弟，剛才我唱的歌曲怎麼樣？嘿嘿，不錯吧。”王英湊近我小聲道，“你嫂子不在這一輛車上，我就是能放得開，才藝表演才能一展歌喉啊……”
我心裡暗暗好笑，其實，讓他老婆扈三娘和孫二孃、顧大嫂坐在後面的大巴車內，是軍師吳用的安排，根本和我無關。我點點頭，表示贊同。對於今天王英的表演，我雖然才疏學淺，卻是不敢恭維。剛才，脖子上掛著足金神佛項鍊的梁導遊不斷煽情，又是拋媚眼，又是扭屁股，讓大家獻節目活躍氣氛。
輪到王英表演節目時的那一幕就在眼前：“‘浪妹妹’，咱們唱一首情歌對唱《桃花運》，怎麼樣啊？”王英起身說話時，眯縫著的小眼睛裡面散發出藍幽幽的，色迷迷的亮光。
“大哥，‘我姓梁’，‘不姓浪’。”見多識廣的梁導遊腦子反應極快，馬上意識到了什麼，急忙糾正。
“瞧我的記性！記錯了！”王英一拍腦門子，裝模作樣的，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桃花運來，桃花運來……美人窩裡有沒有我……”王英嘶啞的歌喉，梁導遊還算甜美的聲音混合在一起，讓人聽起來渾身的毛孔都豎立起來了。
“善哉，善哉，罪過，罪過……”
“下三濫，低俗！”
隱隱約約，我聽見花和尚魯智深和豹子頭林沖、行者武松在背後的竊竊私語聲和慨嘆聲。
我雖然有同感，卻假裝沒有聽見。要知道，這王英可是我大表哥宋江的鐵桿弟兄，和我的私交雖然一般化，但是為了大表哥，在面子上我還是要說得過去的。
“好，好！王英兄弟唱得好！”宋江帶頭喝彩，鼓掌。一瞬間，車廂內喝彩聲，口哨聲響成一片。
在車內彌散起來的熱鬧、歡快的氣息中，我明顯注意到，就連像我大表哥宋江這樣平日板著面孔，一臉嚴肅的人，都變得小孩子一樣無拘無束精神愉悅起來。其實，仔細想想，人家導遊也真不容易，為了活躍和調動大家夥兒的情緒，真是把看家本領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為的不就是一個路途愉快和開心嗎？導遊有時候插科打諢，幽他一默，乃至說點顏色發黃的段子，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嘛。俗話說，理解萬歲啊。
我正胡思亂想，就聽“咣噹”一聲，大巴車突然停了下來。往窗外一看，發現大巴車停在了公路旁邊的一片空地上。
車內，一陣騷動。我無意識地往前排看，只見梁導遊正和司機說著什麼。宋江和吳用兩個人早已起身而立，好像在詢問什麼。
“月明，過來一下。”吳用衝我招手示意，我慌忙擠到前面。
“出現新情況了。”吳用小聲對我說，“剛才，梁導遊說我們離景區還有五公里。可她剛接到通知，說從今日起，這個景區又新增添了兩個收費項目，一個是坐環保車，一個是乘索道……”
我急忙說：“咱們預定的是‘一票通’啊，這兩個收費項目，也應該涵蓋其中吧。”
“以前是這樣，可景區才出臺新規定，我們也不知道啊……”梁導遊也是一臉迷惘和無奈。
“這——”我無言以對，只好不吭聲。
“估算一下，得多支出多少銀兩？”這時候，一直默不做聲的宋江開了口，真不愧是單位一把手，一開口就切中了問題要害。
“大約一千兩銀子……”
“不是一筆小數目。”宋江微微閉上眼睛，好像自言自語地說：“上面正嚴查小金庫啊，財務賬目上，又要費點勁兒了。”
車廂內，像平靜的水面投入一顆石子，頓時蕩起了漣漪。“到景區，咱們再商量……”宋江右手輕捻鬍鬚，皺著眉頭道。
“這個，我想著還是先解決這個問題比較好。不然，到了景區，咱也進不去。”說實話，對於半路停車加價，我十分氣惱：誰知道是旅行社搗的鬼，還是旅行社和景區聯手唱雙簧？有一些人，就是利益燻心不講誠信。
“沒到地方，停什麼鳥車？這是成心戲弄俺水泊梁山？”車廂後面，黑旋風李逵不知何時睡醒了。他迷迷糊糊地聽到王英說“宰客，停車”的話，不禁火冒三丈，“嗷”地一嗓子吼了起來，一個箭步就衝到車廂前面；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一把抓住了司機的脖領子，環眼圓睜，怒吼道：“小子，你是故意找茬？你黑爺爺眼裡可不揉沙子！”
由於事發突然，一車的人都懵了。梁導遊更是嚇得花容失色，“我的媽呀”一聲尖叫，“哧溜”一下躲在了宋江身後，嘴裡直喊，“這不怨我呀，咱們有話好好說……”
“鐵牛，不得無禮！”宋江厲聲呵斥，“有話說話，有理說理，何必動粗！”李逵這才鬆了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嘴裡卻還在叫嚷：“沒到地方，把車一停是何道理？”
“對啊，不能半道就把我們扔下不管啊。”
“這不是明擺著劫道嗎？”車廂內叫罵聲，抱怨聲，混雜在一起，成了一鍋粥。
“那咱們到景區後，我找他們協調一下，看能不能……”梁導遊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一邊示意司機開車，一邊囁嚅道。
“這樣好，這樣好。”宋江連連點頭，“剛才我的那位兄弟是個粗人，梁導遊不要介意啊……”梁導遊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誤會了，誤會了……”
我心裡暗自好笑，嘿，剛才要不是黑旋風李逵撒野動粗，以惡制惡，說不定啊，這車子還停在路邊呢！（未完待續）
【作者簡介】燕超，筆名“關山月明”，中華詩詞學會會員，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中詩網第三屆簽約作家。近年來在省市級報刊發表詩文200餘篇，全國各級徵文大賽獲獎20餘次。著有小說集《落花人獨立》，作品入選詩歌選集十餘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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