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8年12月31日——2019年1月2日
作者 雲水
前言
在前幾篇遊記中，對巴瑤族的情況已零零星星地介紹過，在這之前，我沒想過要單獨拉出來自成一篇。但我覺得，巴瑤族是個特殊的民族，這個民族至今無人知曉它的起源，他們似乎成了地球上的天外來客。同趕著大篷車到處流浪的吉普賽人一樣，巴瑤族人祖祖輩輩一直漂泊在海上，甚少涉足陸地，因而被稱為“海上吉普賽人”。他們在海上過著原始的遊牧生活，以捕魚維持生計，終其一生貧困潦倒。這是個無國籍的民族，他們沒有身份，不受任何國家的保護， 也走不出他們生活的海域。當人類社會進入到21世紀20年代的今天，我詫異這個世界竟然還有生活在相當於史前狀態的民族。因此，我也想專以此篇分享給更多的朋友。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仙本那
關於巴瑤族
巴瑤族（Bajau），這是一個生活在 菲律賓 與東馬來及印尼之間海域上的無國籍民族，也是世界上僅存的海上游牧民族。巴瑤人開始是居住在手工打造的船上，這種船叫“萊帕-萊帕”（lepa-lepa），船體狹窄、船頭高聳，一般長5米，寬1.5米。
仙本那
隨著時間的推移，巴瑤人的生活也發生了變化，部分巴瑤人脫離了居無定所、漂泊流浪的生活，開始在岸上定居，成為陸上巴瑤人族，如 馬布島 和軍艦島上的巴瑤人。而更多的巴瑤人則是改變以船為家的習俗，在大海淺灘上搭起高腳屋，過著“半定居”的生活。
仙本那
關於巴瑤族的起源存在多種傳說，因無史料記載，都無法證實，所以沒有人（包括他們自己）能確切的瞭解巴瑤族從何而來，又為何選擇終生棲息於大海上。然而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並不是一開始就生活在海上的，而是從陸地遷徙過來的。自9世紀起， 菲律賓 的 棉蘭 老島就有關於巴瑤族的記載，另從巴瑤族使用的巴夭薩瑪語屬於 菲律賓 的馬來-波利尼西亞語分支分析，有人推斷巴瑤族的起源可能與 菲律賓有關。我想，“巴瑤”一詞在印尼語中就是“海上之民”的意思，那麼是否也與印尼有關。
仙本那
軍艦島巴瑤族小村
還是接著軍艦島的敘述。軍艦島本是無人居住的荒島，現在除了一座軍事哨所由士兵駐守外，就是幾戶巴瑤族人了。我們在軍艦島“船尾”的沙灘邊，發現了巴瑤族的村子，這也是島上唯一的村莊。
軍艦島
說是村莊，其實也就不到十戶人家。
軍艦島
巴瑤人用木條、棕櫚葉和茅草在沙灘上搭起了簡易的房子，這種最古老的茅草屋這就是巴瑤人的家。
軍艦島
軍艦島
與 馬布島 上巴瑤人的木棚屋相比，這些茅草屋至少將歲月穿回了好幾個世紀。看到這些，我們彷彿進入了原始時代。
軍艦島
村尾一塊草地上，有一座小屋樣的擺設立在那裡，我估計是巴瑤人用來祭拜的，但不知道設的是神龕還是先祖的靈位。
軍艦島
白天，村裡的男人大概出海捕漁了，我們只看到幾位婦女和小孩。
軍艦島
一位巴瑤族小男孩在海邊，孤零零的只有沙灘破船與他作伴。
軍艦島
小孩沒穿衣服，在沙地上爬來爬去，身上臉上沾滿了泥沙。他抬頭望著過往的遊客，沒有笑臉，毫無神采的目光中露出一絲童年的孤單。
軍艦島
在村子另一頭的海邊遇見一位巴瑤族小姑娘，黑黑的皮膚，但長得還算端正。我們有意與她合影，小姑娘並不拒絕，但嘴裡不停地嚷著“MYR”，意思是要我們給錢。原先童真無瑕的心靈，隨著遊客不斷的湧入也慢慢的有了物慾的薰染，學會了藉機向遊客索要錢幣。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人類的進步？
軍艦島
我們同情巴瑤人的孩子，答應了她的條件，給3個馬幣合影。末了，小姑娘要5個馬幣，沒達到目後就投來不滿的白眼。這時，我想起馬來政府規定遊客不能給錢的道理，錢來得太輕鬆了，有時會起反作用的，更不會懂得感恩了。
軍艦島
居住海上的巴瑤人
讓我真正近距離接觸生活在 海上巴瑤族人還是在敦沙卡蘭海洋公園的波德加亞島（Bodgaya）附近的海面上。當快艇進入了巴瑤族人的聚居區，遠遠的就看到巴瑤族人建在大海上的家，雖然也是簡陋的吊腳茅草房，但在碧海藍天間錯落有致地排開，卻也是一道靚麗的風光。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鏡頭拉近，這些房子與軍艦島上看到的差不多，也是用棕櫚葉和茅草蓋的，不同的是支撐房屋的樁柱深入海水之中，比陸地上的吊腳要長出很多，這樣可以避免漲潮時海水湧進屋內。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巴瑤人的房子離海面約有5米多高，每座屋前都有梯子伸入海中。巴瑤人出門等於下海，他們通過梯子進出家“門”。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海上吊腳屋非常的簡陋，茅屋為起居室，屋外都有一個露臺，洗衣做飯和晾曬衣服等全在這個空間上。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露臺上沒有任何護欄，但巴瑤人從來也不擔心孩子掉入海中，因為大海就是巴瑤人孩子的天然公園，他們平時就在海里玩耍。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隨著海水的晃盪，吊腳屋像是在海上飄搖一樣。我懷疑那細細的吊腳能否承受得住房子的重量，更疑慮怎麼躲過颱風和海浪（海嘯）的襲擊。不過這種擔心完全是多餘的，蒼天能讓巴瑤人生活在這個世上，就必然會有一隅寶地讓其安身。據說，巴瑤人選擇居住的水域幾百年來從來都沒有颱風，更無海嘯。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巴瑤人一起聚居於海上，便形成了海上村落。與陸上村莊不同的是，人們走“街”串“巷”全靠小船往來。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如果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家庭的貧窮，那麼海上巴瑤族人可能就是最窮的了。四處透風的茅草屋內一無所有，沒用電器，沒有玩具。如果把巴瑤族人聚居的地方比作一個小社會的話，那麼它至今仍然處在原始階段，沒有教育，也沒有醫療。多少年來，巴瑤族人生活海域的附近國家禁止他們上岸，使他們遠離陸地文明，一切現代社會生活都與他們無緣。他們只能捕魚為生，生活中的婚喪嫁娶都在海上，“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當現代文明發展到宇宙飛天時代，但他們還停留在自己的世界裡。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然而，失之東隅卻也會收之桑榆，上蒼還是公平的。巴瑤人擁有一片遼闊的海域，他們雖然寄居在最為原始的吊腳屋裡，但卻享受著旖旎風光如天堂般美麗的海洋世界裡；他們雖然貧困得一無所有，大海卻給予取之不盡的生存物資。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巴瑤人的孩子
前幾年出了一本兒童文學作家彭懿寫的《巴夭人的孩子》，是非常受小孩喜歡的攝影圖畫書，估計很多年輕的父母陪同孩子都看過這本書。在作者眼裡，巴瑤人生活的地方被描繪得如五光十色的天堂，在這裡，孩子們沒有憂傷，他們的童年是無憂無慮的，就像快樂的魚兒，在無邊無際的海洋裡自由翱翔。其實，作者有意慮掉了很多“心酸”的東西，只留那些美得讓人窒息的配圖，目的是在小朋友面前呈現一個充滿希望的世界。
仙本那
（上圖來自網絡）
有很多行攝愛好者喜歡拍一些巴瑤人生活的圖片，他們會讓巴瑤人孩子表演，包括跳水、潛水、爬樹、盪鞦韆、划船等等，因此，在他們的鏡頭下，巴瑤人孩子也是充滿著純真歡樂的天性，彷彿他們的童年生活就是那樣。事實上，這並非他們真實的生活，孩子們所有的表演也是期望能得到回報。
仙本那
（上圖來自網絡）
仙本那
（上圖來自網絡）
不能否認，任何人的童年都會有天真爛漫和無憂無慮的一面，但那並不是他們生活的全部。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海上巴瑤人與 馬布島 看到的原住民一樣，無節制地生育孩子成了捕魚之外另一收穫。他們的一生窮困潦倒，如何養活那麼多孩子，他們的回答是“天生天養”。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實際上，巴瑤族的生活，註定了他們的童年就是與大海為伴，在他們還不知道走路之前，就已經學會了游泳，巴瑤人小孩一天之中大都在海上游蕩。
仙本那
（上圖來自網絡）
祖輩遺傳的天性使他們長大後個個都是潛水能手。據說，他們不用藉助任何潛水裝備一口氣能潛入30米深的海底。
仙本那
（上圖來自網絡）
潛水捕魚也成了他們日後海上謀生的重要技能。據說，他們為了從小就將耳鼓膜弄破，以減輕海底的水壓刺激形成的疼痛，殊不知卻造成巴瑤人老了時聽力的驟退。
仙本那
（上圖來自網絡）
仙本那
（上圖來自網絡）
也許，在他們一輩子都在飢餓與貧困中掙扎，窮得只剩下童年快樂。但如果有更好的選擇，那絕非他們想要的幸福時光。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與巴瑤人的零距離
當我們的快艇靠近巴瑤族人這片區域時，忽然發現海面上許多巴瑤人的小船。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她們快速地從四面八方向我們圍過來，船上大多是婦女和孩子。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巴瑤族人有著深色的皮膚，那都是熱帶強烈陽光留下的傑作。我們看到一些巴瑤族女人仍然愛惜著自己的皮膚，她們在臉上塗了一層厚厚的黃白色膏粉，那就是她們用天然植物土製的護膚品。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但也有女孩不用這些護膚品，她們的皮膚被赤道上的太陽曬得黝黑光亮，使得小小年紀就早早地遺傳了歲月的滄桑。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巴瑤人對我們的到來早已經司空見慣。也許，每天都有一批批遊客到訪，然後她們就能夠從遊客那裡要點什麼，這已成了她們一天中的生活期盼。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我們沒有遇到像所謂的野蠻巴瑤人，會哄搶遊客的東西。這群巴瑤人還是非常守本分的，倒讓人同情她們生活的艱辛。她們僅是扒在快艇舷邊，雙眼可憐巴巴地盯著我們，我們也藉機靠近這些可憐的孩子。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在這些孩子身上，我沒有看到如有些人所描繪的那種天真爛漫的歡樂，而更多的是一臉的凝滯與麻木。這位讓人憐愛的小姑娘眼神中，那裡還有童年快樂的影子，彷彿看到的是與其年齡及不相稱的抑鬱和茫然。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與美麗的海洋環境相比，她們的生活就顯得十分不幸。這些孩子沒有接受過教育，她們沒有時間概念。通過潛水教練問這位小女孩今年幾歲？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年齡。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快艇上有人在向巴瑤人孩子發著零食，大家紛紛伸出手來。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但這個小女孩沒有像夥伴們那樣爭先恐後，她只是微微伸開手，帶著一絲憂愁與祈求，那樣子讓人看了誰不心生憐憫？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直到發現沒人注意到她的時候，小女孩才張嘴喊了起來，但臉上依然刻著憂傷。我的心頭只感到一股莫名的酸澀和無形的壓迫感。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由於我們不能在巴瑤族村寨海域停留過久，因此所看到巴瑤族人的生活情況也僅僅是局部的表面現象。雖然如此，但我覺得，這應該是巴瑤人真實的生活的情況。據說，巴瑤族的生活已引起國際組織的關注，世界自然與自然保護基金會也一直在向他們提供人道主義援助。真心希望在不久的將來，能看到巴瑤族的命運得到根本改變。
敦沙卡蘭海洋公園
（未完待續）
閱讀更多 溫州古道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