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4 郭帆:拍攝《流浪地球》遇到的最大困難是信任

新華網北京2月3日電(記者 楊靜)在《流浪地球》之前,導演郭帆執導過兩部電影,都與科幻無關。所以當人們知道他要來拍攝一部由劉慈欣小說改編的科幻大片時,質疑幾乎是不可避免的。郭帆導演近日接受新華網採訪,直言拍攝《流浪地球》遇到的最大困難就是信任,“他們都在懷疑,憑什麼是你來做這件事?你有什麼能力?你需要去證明自己,獲得信任,那是一個長時間的過程。”

面對質疑,郭帆的壓力可想而知,“但既然敢接這個項目,我也沒什麼可怕的。畢竟我當初入行,就是想拍科幻電影;再加上有一年電影局組織我們去好萊塢參觀,當看到美國那種強大的電影工業系統之後,我也覺得有責任為中國電影工業做出自己的努力。”

郭帆:拍摄《流浪地球》遇到的最大困难是信任

一切從零開始,3000多張概念設計圖、8000多個分鏡,一絲不苟地做出來,在這個過程中越來越的人打消了疑慮,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加入,團隊人數也從最開始的個位數到達了7000人之多。“最初並沒有想太多,就是想一點點積累,把片子做出來,把路走紮實,讓項目越來越順利。”

科幻類型電影在中國幾乎沒有基礎,此前國內也沒有成功範例,沒有人知道什麼樣的東西觀眾會喜歡,從特效實現到視覺風格,都要一點點的摸索。

《流浪地球》原著小說讓人最驚豔的就是關於“行星發動機”的構想。小說設定人類計算出四百年後,太陽將要氦閃,繼而膨脹成紅巨星,到時候地球勢必要灰飛煙滅,於是為了保存我們的地球家園,人類在地球上裝上巨大的行星發動機,以幫助它擺脫引力,逃出太陽系。

“行星發動機”高達11公里,是地球能夠承載的建築物的極限,發動機底盤直徑30公里,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如何讓它在鏡頭上呈現從而被觀眾接受,是一項巨大的挑戰。

“發動機模型我們做了幾百稿,為了找到更合理的力學結構去呈現它。最終選定了目前這個形態,發動機的電梯局部搭建了實景,但更多的部分是後期特效完成。”郭帆向我們介紹。

對於科幻電影來說,特效可以說是最重要的部分之一。好萊塢有成熟的電影特效公司,例如大名鼎鼎的ILM(工業光魔),《流浪地球》團隊也曾經與他們有過接觸,但最終,電影75%的特效由國內特效團隊完成,德國和韓國特效團隊完成了25%。

如果說特效製作更多的牽涉到經濟成本,那麼視覺風格更多需要的則是文化創新能力。

“影片的視覺系統需要植根於文化,所以沒有辦法將好萊塢成功的範例拿來套用,我們所處的環境以及經歷決定了什麼東西對我們有效。中國在美學歷程中缺失了工業革命這一段,對於機械沒有像美國人那樣的情感,所以得找到中國人的情緒共鳴點。” 郭帆說。

所以《流浪地球》在視覺系統的搭建過程中,會找一些中國觀眾熟悉的元素,包括從形態、顏色上進行把握。郭帆舉例說,我們最後看到影片中的很多東西都會顯得笨拙,因為這是源於前蘇聯重工業的那一套系統,甚至連鍵盤也採用了物理鍵盤,這讓整個影片有了更厚重的質感,讓科幻與本土觀眾的審美產生了一種內在的聯繫。而在顏色方面,影片則偏重青色和紅色,因為這會增加年代感和親切感。

《流浪地球》在劇情與對白中也加入大量觀眾熟悉的元素,例如未來地下城中,我們依然能看到熟悉的“王府井”地標。在郭帆看來,這是與觀眾所處的現實進行連接的需要,這些元素的植入能夠讓觀眾有更多共情感。雖然科幻給人的刻板印象是冰冷的、科技感的,未來式的,但事實上,無論是任何題材,都應該跟我們的現實生活發生更加親密的聯繫。

《流浪地球》前期演員中,有不少年輕人和新面孔,有選角方面的考慮,但更多的還是不信任。“面對新事物,大家都會保持懷疑,所以越大牌的演員就越會持觀望心態。”

所以對於吳京後來的加入,郭帆是感激的。“他當時的聲望很高——亞洲電影票房最高紀錄保持者,願意來加入我們,需要很大的勇氣,因為誰也不知道這會不會是一部爛片。那時候他來到劇組,看到大家的狀態,說很像他拍攝戰狼系列的狀態,所以他願意付出勇氣、承擔風險參與拍攝。”

如今,一部中國硬科幻題材電影終於被拍了出來,但電影上映之前,信任的焦慮依然存在——觀眾會喜歡這部電影嗎?

《流浪地球》在電影上映之前舉行了點映,郭帆還記得第一場放映時的情形,那場的觀眾是劉慈欣、戴錦華以及許多資深的科幻迷。“非常緊張,前十分鐘都沒有進去,後來燈黑之後才從側門進去,躲在影院角落裡看觀眾的反應。直到大劉老師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忐忑的心才稍感寬慰。”

即便點映期間口碑良好,但對於上映後大眾的反應,郭帆心裡依然沒有底。“我的要求並不高,只希望不賠錢。只要不賠錢,我和這個團隊就能繼續往後做,這樣就能夠給中國科幻電影帶來更多的可能性,也會讓更多導演去嘗試科幻片,從而不斷完善中國的電影工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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