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4 故事:被我贱卖的房子暗藏小叔的玄机


故事:被我贱卖的房子暗藏小叔的玄机

01

那天,吴谦笑着让父亲出价。

父亲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头比划出“18”时,吴谦当即拍板,签下买卖合同,并预付了1万元定金。

天,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我叫马天乐,1988年出生在新疆天山山脉的榆树梁村。这里地广人稀,隶属于大渠乡,是乡里最偏远的一个村子。

小的时候村子很穷,我和姐姐都很早就辍学,在家跟着父亲干农活。母亲生了我,就得了风湿性关节炎和风湿性心脏病,姐姐成了家里的顶梁柱,直到她出嫁。

2006年,村上给我家分了一亩多的宅基地,位置在马路边,离我家老院子有20多公里远。那两年,由于村子靠近天山,过路的游客日益增多。村民们都在积极盖房,收拾院落,准备自己经营农家乐。

我家没钱做农家乐,加上母亲身体不好,也无力去经营。邻居周叔给我父母出主意:想办法盖几间房子,等城里人过来买。他说,光是空地卖不出价来。

父亲下定决心筹来钱,勉强盖了两间小平房,围出个院落。他四处托人找买家,打算卖了院子,好好给母亲治治病,再翻修一下我们住的老屋。

这块地的位置好,院子面积大。父亲不傻,开口要价18万,却吓跑了几个客户。之后连续几个月无人问津,他有点着急,想着如果再有人来看,就适当降点价。

正当父亲发愁卖不出去时,来了一个买主。这人是个瘦高个,长得白白净净,西装革履,皮鞋擦得锃亮,说话也很温和。

他自我介绍叫吴谦,39岁,乌鲁木齐人,说是过去做过老师,后来自己下海经商挣了些钱。

他仔细查看了院子,确切地说是用脚丈量了院子面积,然后站在路边看了又看。而我和父亲费心盖起来的两间平房,他连进都没进去过。

“不错,开农家乐正好。以后政府大力开发景区,这里一定会成气候的。”他喃喃自语着点头,立即问我父亲卖多少钱。

眼瞅着父亲的比划,我手心快捏出汗来,生怕又黄了。万没想到,吴谦爽快答应了。

成交后,吴谦伸出右手与父亲握手,父亲连忙也伸出手。他们同时看到彼此手心里三颗呈三角形位置关系的黑痣,父亲说:“看来我们有缘啊,我手心也有三颗这样的痣。”

吴谦笑着点头:“说不定,咱还可能是一个老祖宗呢。”

趁两人相谈甚欢,我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右手手心,同款的三颗黑痣分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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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次日,吴谦送来了余款。父亲谢了又谢:“吴老板是好人啊!”吴谦满脸谦和:“马大哥,这以后还是你的家,想啥时候来就来,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父亲连声说“好”,回到家却警告我,不许去吴老板那里混吃混喝,卖给人家了就是人家的地盘。

那时,18岁的我开始外出打工。由于读书少,我只能干粗活,在饭馆打杂,后来又去材料市场当搬运工。除去基本开销,偶尔请哥们工友吃个饭,几乎“月光”。

吴谦的农家乐开起后,父亲常出面帮他斡旋和村民间的关系,他也成了我家常客。

每次,他来我家都会带上新鲜的食材和做好的饭菜,逢过年还要给我父母发红包。对外,他总说,认识我父母是他的福气。父亲也常夸道:“他吴叔,好人啊。”

父亲让我喊他吴叔,我从来不叫。我不喜欢他温文尔雅的样子,觉得他整天假模假样的,不过是想通过拉近和我家的关系,方便他在我们村里立足。

但吴谦对我依然热情。有时路过他那儿,他会拉我进去吃饭,每次还让我捎些东西回家。偶尔我手头紧张时,偷偷找他借点钱,他从不拒绝,也不催我还钱。

正如吴谦所料,2010年,政府开始大力开发天山景区。随着旅游业的发展,这里夏天成了避暑胜地,冬天是滑雪健儿的天堂。我们村也趁势升级,撤村改镇。

几年的功夫,我们这儿成了赫赫有名的富裕小镇。家家户户都翻盖了新房,自己经营农家乐或民俗产业,但更多的是租给他人经营,主家只管收租。

眼见着其他村民滚雪球般富裕起来,我有些后悔。父亲却说:“不能跟人家比,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2017年,我家院子那儿成了著名的饮食一条街,租金一年年翻倍上涨,好地段的院落更是涨到了每年30多万租金。

此时,吴谦的农家乐已经变成了漂亮的二层洋楼,生意兴隆,人来人往。我羡慕嫉妒更后悔:当初如果自己经营,或者租出去,到现在,发财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唉,活该我只能做条“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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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在市场当搬运工期间,我认识了同村的姑娘小芳。她比我小7岁,在卖场卖沙发,我俩特别合得来。

去小芳家上门,小芳母亲说:“你想娶小芳可以,给我家30万彩礼,等迎亲的时候,我给你陪嫁20万过去,这样娘家婆家的面子都够了。”

我们村的彩礼行情就这个数,而且小芳母亲说20万还陪嫁过来,我的花销并不大,所以她家要求并不算过分。只是我家这情况,一下要拿出30万,实在要命。

我去姐姐家借钱。姐姐也过得紧紧巴巴,带着两个孩子,还要伺候公婆。我实在张不开口,吃了顿饭就走了。

这时,我想到了吴谦,决定去找他借钱试试。毕竟他如今生意那么好,还是占我家大便宜了。

那天,吴谦不在。他的服务生有认识我的,招呼我坐下吃饭。吃饭时,我听见旁边几个人在聊天,好像在说,谁家的农家乐被要回来了。

众所周知,农村的房子没有证,按道理也不允许买卖,可私下里大家都在买卖,私人之间随便签个合同,再找个中间人见证一下,就算完事了。

我探头过去打听,才得知村上不允许私人买卖的通知已经正式发出有几个月了,买卖双方也都在私下做好了准备,有的是增加了点钱改成租期三十年,有的是最早成交的时候就写成抵账,村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民不告官不究呗。

也有感觉自己吃了大亏的,直接一纸诉状告到法院,最后完美胜出。卖房的人原款退给买方,买方在经营期间装修加盖的资产均没有任何补偿,因为这种交易本就是不合法的。

等房主收回房子后,再以年租金二三十万的价格租出去赚钱。

这划算的买卖让我动心了。坐在饭桌前,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油然而生,我强烈地意识到,吴谦的农家乐该完璧归我了。要能收回来,每年租金30万没得跑。

我马不停蹄地找到小芳,说了这事。她拉着我回家,对她母亲说:“人家马天乐在镇上美食一条街有个农家乐!你还说我要受穷,看看,我马上就要成老板娘了。”

小芳母亲喜不自禁,当即支持我打官司要回我家院子。

父亲不识字,我很容易地就从他手上骗到了当年的买卖合同,以及他的授权书。

不久,一纸诉状递交到法院。法院经过审理,判定我家和吴谦的买卖合同无效。法庭上,吴谦除了提出让我返还当年18万购房款外,苦着脸没多看我一眼。

我也挺心虚。毕竟这么多年,他投资在农家乐上的钱绝对远超百万。但转念一想,他用我家院子又赚了何止百万?我一下又变得底气十足。

官司赢了,可问题也来了,这18万怎么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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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家里所有积蓄不到10万,还是父母留给我结婚用的。再说我也不敢去要钱,打官司都是背着家人干的,我想着等事情完全落地,再去认错。

去找姐姐求助,姐姐骂我:“马天乐,你良心给狗吃了!这些年,你在外面到处跑,都是人家吴老板在替你照顾咱爹妈好吧!”讨了姐姐一顿骂,没借上一分钱。

回来路上,我打了一圈电话,一无所获。无奈,我只好去找小芳。

抵达小芳家后,小芳母亲不仅给我做了一桌子菜,还直夸我聪明能干。

当我提出想借18万时,小芳母亲笑眯眯地说:“小芳姨妈常年做生意,愿意借钱你,可有个条件,就是让你把农家乐转让到小芳名下。

毕竟她姨妈没见过你,担心也正常。再说,结婚后还是你俩经营农家乐。你要没意见就这么定了吧?”

我没答应,转而提出:如果给借,两年内双倍返还。小芳母亲用力扔下碗筷,说道:“那你自己看着办。听我的就让小芳嫁给你,否则别想。”

这场饭,不欢而散。事后,有人悄悄告诉我,小芳母亲是在给小芳哥哥挣彩礼钱。等我把农家乐转到小芳名下,她母亲就会转到自己名下。

我一下子懵了。如果我和小芳结婚,将来好好经营这农家乐,负担小芳哥哥的一部分彩礼不是问题。可小芳母亲要的是整个农家乐,这算盘未免打得也太精了吧。

我没钱给吴谦,周围知情的邻居见我都摇头,也不愿意和我说话。

有人给我出主意,说先拿回来农家乐,等租出去就有钱还给吴谦了,一举两得。但我不敢再去找吴谦交涉。

这件事我做得并不光彩,毕竟我家院子当时啥样,现在啥样,我心里清楚得很。怎么说,我也得拿上18万再去找他。

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吴谦突然打来电话,约我面谈。

我猜测他是要钱,很可能还要追讨装修费翻新房子的费用,之前别人打官司要回来农家乐的,都经历过这个过程。

可我连18万都没有,哪还有钱给他这些。没等他解释,我就激动地说:“你靠着我家发了大财,现在就该把农家乐还我。18万,我分期两年付给你,其他免谈!”

吴谦也火了,高声道:“我给你半年时间筹钱,筹不上就别想拿回农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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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无奈,我又踏上了借钱之路。然而,钱还没借上多少,我父母意外听说了此事。

那天,父亲骂了我很久,还让我跪下。我大吼大叫:“我还不是为了咱这个家!他都在咱家院子里赚了那么多钱,咱就不该自己用用吗?”随后,甩门而去。

当晚,父母去了吴谦的农家乐赔礼道歉,以及商量如何挽回此事。没想到的是,吴谦开车送他们回家的路上,遭遇到一辆搅拌车的侧面撞击。

父亲肋骨骨折,住进了医院。虽然搅拌车应负全责,但吴谦还是担起了所有责任。

我悄悄去了医院。病房门半掩着,我朝里望去,看到父亲靠在床上,吴谦边往床桌上摆饭菜,边说:“马哥,你要多吃点饭,才能快点恢复。这医院的饭啊,没有我那儿的饭好吃。等你出院,我接你和嫂子去我那儿住,吃几天舒心饭。”

父亲拉着他的袖子道:“天乐,对不起你啊,这孩子迷了心窍,你别……”

吴谦笑了笑说:“没事,天乐没那么容易借上18万。我等他回来找我。或者,说不定哪天就在医院碰见他,我抓住他好好谈一谈,到时候你可别心疼他。”

看着吴谦忙里忙外的,我没有一丝感动,反而认为这是他应该做的。

之后,我又去了几次医院,都是趁他不在时去的病房。父亲非常生气,不愿理我。

后来,我干脆不去了,专心在外面筹钱,也一再劝小芳说服她母亲。结果,闹得天翻地覆不说,我还和小芳的哥哥动了手,我被打得鼻青脸肿,住进医院。

伤好后,我继续外出打工。

按每月5000元收入,除去房租和吃喝,我一年可以攒3万,18万需要6年。我等不了那么久。那阵,我连老家没见过面的亲戚都打电话借过钱,卑微至极。

父亲出院回到家不久,又躺在了床上。多种旧疾复发的他,没再起来过。吴谦跑我家更勤了。

据母亲说,吴谦想接他们去农家乐住,父亲不愿意去,怕麻烦他。我也不同意,觉得吴谦是想挟父亲来逼着我去跟他谈判,我才不会上当。

父亲去世前的一周,我跟着大货车跑了趟长途。那段时间,只要能挣钱,我就接活儿干。

等我得到消息赶回家,看着父亲的遗像和起不了床的母亲,我除了伤心更多的是恨,是对吴谦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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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过了父亲的“七七”,我去了小芳家。我想挽回这段感情,准备答应把农家乐过户到小芳名下,只要她答应不给她妈或者她哥。

这次,小芳母亲直接说:“我改主意了。想娶小芳,你现在就去把农家乐转到我儿子名下。听明白了吗?不是小芳,是小芳她哥!”

我气得抓起院墙跟前的红砖,狠狠地砸向小芳家的窗玻璃。

回家路上,我心情坏到了极点。父亲因车祸去世、母亲卧病在床、婚事鸡飞蛋打,在我看来都是拜吴谦所赐。

于是,我怒气冲冲地闯进农家乐。当时四下无人,我找到在后堂的吴谦,顺手抓起旁边案板上的菜刀,胡乱挥舞着上前:“你还我的农家乐,还我老爹的命来……”

恍惚中,吴谦跟我纠缠在一起。突然,他的身体软了下来,缓缓下坠。我低头一看,发现他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吓得我手脚发软,差点跪倒,菜刀也掉落下来。

我语无伦次地喊道:“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然后慌不择路而去。

很快,我连夜包车去了长途客车站。坐上客车,眼瞅着熟悉的建筑和树木不断后退,我心安了点。几经周折过后,我落脚在广西农村一家河南人开的小加工厂里。

私人小作坊查得不严。我配了副平光镜,留起胡子,改了名字,做了假身份证,干起了计件工。夜晚,我总梦到警察来抓我,甚至因此害怕睡觉。

所以,我主动要求加班,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在工作。

半年过去了,我不和任何人多说话,也不往来,连手机都不用。甚至有好心工友提醒我:“别那么死命地加班,你得要双倍加班费,不要让老板欺负你弱智!”

那天,为赶订单,我已是连续第三晚通宵干活。忙完后,正当我头昏脑胀地往宿舍走去时,老板叫住我,让去办公室,说有人找。

我麻木地走进老板办公室。里面除了老板,还有两个人。我看到其中一人穿着制服,当即慌了神,压根不敢正眼看人。

老板殷勤地招呼道:“你们要找的人是他吧?他很能干,我们也对他很好,从不亏待他。”穿制服那人对老板挥挥手,意思是让他住口。

该来的终究要来。我伸出双手递到那人跟前,闭上眼睛等待手铐。

“还真是你小子,能跑啊你。”一个熟悉的声音,伴随一个巴掌落在我肩膀上。

这,这不是吴谦吗?看着他笑眯眯的模样,我吓得七窍生烟,以为他来索命了。本来三个通宵没合眼,我已是极度透支。惊恐之下,我应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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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等我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四面白墙和吴谦的脸。我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吴叔……我不是故,故意的……我不想跟你走,求你放过我……”

“臭小子,别装神弄鬼的。医生说了,你没大毛病,好好吃一顿,睡一觉就好了。赶紧起来,跟我回家看你老娘!”吴谦一边使劲拽我,一边正色道。

辗转回家的路上,我彻底清醒过来。看着身边的吴谦,我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直到抵达了熟悉的农家乐,看到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母亲时,我踉踉跄跄地奔过去,哭着跪在她脚边。母亲狠狠扇了我几个耳光。

在母亲的讲述下,还原了我逃跑后发生的一切:

当时,吴谦跟我争抢菜刀,菜刀砍在他肚子上,我以为闹出人命,落荒而逃,殊不知刀口虽深,却并未伤及内脏。吴谦被送到医院抢救,很快脱离了生命危险。

得知我跑路后,吴谦阻止了大家报警,并在出院后把我母亲接去照顾。后来见我母亲思念成疾,又派人到处找我。直到他通过警察朋友,找到了隐姓埋名的我……

我无比感慨。其实逃亡期间,我偷偷去过一次网吧,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被通缉。

结果,我发现网络上还能查到他的农家乐,却查不到他死亡的消息,也查不到有关我的任何消息。难道我没有被通缉?我不敢相信,也依然不敢回家。

母亲骂了我一晚上,我也觉得自己混蛋透顶,可又很想不通,为何吴谦不报警呢?

数落了许久后,母亲和二叔告诉了我一个大秘密:吴谦竟是我的亲小叔!

当年,奶奶在40多岁时意外怀孕。60年代后期,农村日子不好过,加上家里已有我父亲、二叔还有小姑,爷爷奶奶商量后,决定不管男女,生下来就送人。

后来,奶奶悄悄生下个男孩。爷爷托付中间人,找了一对膝下无子的城里夫妻。他得知对方是学校老师,认为孩子遇上了贵人。

为让对方放心,爷爷让中间人带话过去,说孩子是汉族,父母是本分农民,不会日后看孩子出息了又去认亲。

所以,对方除了知道大渠乡和爷爷的姓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据吴谦向母亲回忆,养父母待他不薄,直到初中快毕业时,养母才告诉他身世,还说如果他愿意回自己亲生父母那,可以找中间人把他送回去认亲。

吴谦不相信自己是被抱养的,表示自己只有一个家,他永远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大学毕业,养父托关系送他去学校教书,又给他买了婚房。婚后,养父再次提起此事,说怕他未来留有遗憾。吴谦这才微微动摇。

可吴谦很快发现,大渠乡包含两镇四村,乡里几万人口绝大多数都姓马。而且六七十年代的大渠乡就是贫困乡,送孩子的人家不在少数。

茫茫人海,寻亲岂是易事?吴谦左思右想,又恐无心引得养父母伤心,终究搁置了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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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之后,吴谦全心投入事业,他辞职开公司,小赚了一把。


得知榆树梁有农家院子出售的消息后,吴谦心动了。凭着多年做生意的敏感和对政策的了解,他料定这个地方过不了几年就会发展旅游业。而且榆树梁属于大渠乡的范围,他过去创业,也算是踏上了家乡的土地。

那次签合同,吴谦以高出周边行情五六万的价格拿下院子。他说,也不知道为啥,看到这个院子以及院子里的我们总感觉很亲切,好像梦里来过一般。

他和父亲双双注意到彼此手心的三颗黑痣时,两人都没太在意,只觉得是缘份。

等农家乐走上正轨,吴谦重新生发了寻根的想法,偷偷找到父亲打听谁家送走过孩子。

这时,父亲联想到我爷爷,到他自己,再到二叔和我,马家男丁的手心都有三颗黑痣时,他意识到吴谦很可能就是自家送走的小弟。

父亲和二叔提及此事,两人想到爷爷去世前曾专门交代过,绝不允许自家人去找送出去的那个孩子,更不能去打扰到他的生活。所以,父亲回答给吴谦的却是:“不知道”。

也许是冥冥中的血脉作用,吴谦和父亲非常投缘,所以跟我家走得很近。由于没有兄弟姐妹,在村里也“孤家寡人”,他在心中就把父亲当亲大哥一样看待。

输了官司后,吴谦起初也很生气,但他渐渐想开了,觉得也确实是因为我家,他才赚了这么多钱,再加上官司输了,还就还吧。只是我一切免谈的态度,还是激怒了他,所以才会给我下了半年付清的“最后通牒”。

父亲住院期间,二叔多次与吴谦见面。两人熟络起来后,一次,二叔说话忘了形,不知怎么聊到,说马家男丁的右手手心都有三颗黑痣,也是很神奇了。吴谦注意到他手心也有三颗黑痣,开始心生怀疑。

故事:被我贱卖的房子暗藏小叔的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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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款黑痣)


父亲去世后,吴谦私下追问过二叔,还要求去做亲子鉴定。二叔一下明白了,可他哪敢违背爷爷的遗嘱,自是坚决否认和拒绝。

直到我将吴谦砍伤,二叔去医院看他时,吴谦再次恳求他,他才勉强答应。

去做亲子鉴定那天,吴谦特有把握地笑道:“咱打个赌,鉴定结果肯定是一家人。我要赢了,就把农家乐送给天乐,谁叫他是大哥的儿子。我如果输了,就好好和马天乐这个臭小子算算账。”二叔哭笑不得。

果然,吴谦赌赢了……

听完这些,我目瞪口呆。可母亲和二叔严肃的表情告诉我,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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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几天后,我主动找到吴谦,将一沓钱递给他:“吴叔,这是我打工挣的两万块钱,当作给你的医药费。以后我就在你这里打工,不要工钱,时间你说了算。”

“当然不能给你工钱了,你见过给老板发工资的吗?不过,你这个老板还欠我18万呢,是不是该打个欠条?我怕时间长了,你指不定哪天又跑了,我可不想费劲再去找你。”吴谦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

“不是,小叔,你理解错了。我不要农家乐了,它是你的,永远是你的。我只是给你打工,赎赎我的罪。”经过这场波折,我想明白了,做人不能贪得无厌。

可最终,吴谦还是逼着我给他打了张18万的欠条,限期两年还清。“当然,你也可以留下我,给我一口饭吃!等你能独立经营了,我再离开。”他开玩笑道。

打完欠条那天,我见到了吴谦的儿子,他马上要去北京上大学了。晚上他离开时,伸出手和我相握。我们都看见了彼此手心里,那三颗灵性十足的黑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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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方亭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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