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7 一畢業就進了地鐵,鄰居覺得我找了個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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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畢業就進了地鐵,鄰居覺得我找了個好工作


“充值。”一個生硬冰冷的聲音把站務員從對早餐的幻想中喚醒。

一句“您好”搶在一切反應之前脫口而出,雙手連忙接過窗口裡扔過來的卡片和50元紙幣。

“您充多少錢?”站務員微笑問道。

對方頭也沒抬刷著微信,表情風雲變幻,“10塊。”

站務員一邊麻利地辦理業務一邊詢問?

“您好,充10元收您50元,找您40,您現在換領發票嗎?”

乘客總算抬了個頭,“不換髮票給飲料兒嗎?”“!”

站務員強忍著沒笑出來,

“您好我們沒有飲料贈送業務,如果您現在不換取發票,

可以在30天以內持充值憑條在任意車站換取發票,

您好這是您的充值卡、找零和憑條,請問您還要辦理別的業務嗎?”

對方理都沒理站務,收起零錢,拿著儲值卡進站坐車去了。

站務員把慘遭遺棄的憑條丟進桌子下面的紙簍,

看了看PIS屏上的時間,6點50了,打起十二分精神迎接早高峰吧,

今天下雨,乘地鐵的乘客一定特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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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畢業就進了地鐵,鄰居覺得我找了個好工作


站務員中專畢業就來到地鐵,開始的兩年還不錯,

和鄰居聊天兒總覺得自己找了個安穩工作,聽著是個國營單位,待遇錯不了。

打個比方吧,可能人家剛畢業的孩子還騎自行車上下班兒呢,

站務員沒幾個月就買上電動了。

鄰居們說:這就是差別。

然而,直到別人的自行車換成了二手車,

哪怕是貸款買的,站務員的電動車還是電動車,

而且還是當年那輛,笨重的鉛酸電池。

當年一起進地鐵的同學每年都有人離職,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很少聽說誰後悔做出離開地鐵的決定。也許是成熟了,

知道一行有一行的辛苦,對於工作,和生活劃分得很清楚。

明明20出頭兒的小夥子,在這個單位工作了幾年,也有了老態龍鍾的心思。

“早啊,還沒到7點你就出來站早高峰啊。”

站務員衝著剛從辦公區裡走出來的客值打個招呼。

“嗯,今天下雨,又是禮拜一,早點兒出來吧,你吃早點嗎?我替你坐客服。”

“早晨在家墊了兩口,你忙吧。”站務員撒了個小謊。

畢竟,比起上夜班的值班員,早晨6點上班好像也顯得不那麼悲催了,

不就是早起嗎,好歹能在家裡睡個踏實覺吧。

“那我先走啦,有事兒叫我。”

客值路過客服,往站廳的另一端走去。巡視機器,疏導客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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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畢業就進了地鐵,鄰居覺得我找了個好工作


夜裡那場暴雨來得太急,

帶班長和兩個保安師傅幾乎一宿沒睡地盯著出入口有沒有雨水倒灌。

偏偏昨天又趕上半年一度的票務盤點,於是自己一個人硬生生地清點了上萬張票卡。

等帶班長抽空回來雙人簽字完成各種單據,

回到車控室剛想跟行值聊會兒天兒,

一看行值那兒正守著三個部門的十幾位施工師傅準備辦理臨時搶修施工作業票呢。

客值一看,得了,明天一早等保潔上班是來不及了,我還是先鋪防滑墊兒去吧。

客值默默地打了個哈欠,30多歲的人了,

通宵的忙碌真是熬不住了,腿跟灌了醋一樣又酸又重,

進地鐵10年了,除了工資沒漲什麼都在漲,

年齡,體重,血壓,每年的體檢報告逐漸開始閃爍著小紅燈,

提醒著一個又一個的數據超標,客值選擇忽略不計,

本來嘛,下夜班兒去體檢,不是衰弱就是亢奮,那數據能正常嗎。

跟人家朝九晚五上正常班的人比不了,

人家的休假才叫休假,什麼開會啊,學習啊,體檢啊,考試啊,都是安排在上班的時間。

站廳東出入口的安檢點乘客越來越多,漸漸地沒了隊形,

客值趕緊跑過去,組織安檢人員把隔離帶做出調整,

同時在旁邊兒發放一次性的雨傘套減緩乘客的移動速度,

越是惡劣天氣越要提高警惕,但凡出個事故,不僅這個夜班兒白上了,

萬一被上升個典型,那可太划不來了。

4

“帶班長收到請回復,帶班長收到請回復”

腰間的手持臺突然響起,正在站臺巡視帶班長取下手持臺,按下通話鍵。

“收到,綜控請講”

“剛才站長來電話說今天下雨不好坐車,她得晚點兒來,問車站有什麼事兒嗎,讓你們倆盯住了,別出事兒”

“好的,收到”

能有什麼事兒呢,帶班長忍不住腹誹,

有什麼事兒也都現場及時處理完了,你現在問也都晚了啊,

其實千言萬語還不是就想說最後那四個字“別出事兒”。

帶班長很快就在人頭熙攘的站廳找到了客值——排成長龍的出站閘機前,

只有客值那兒空無一人——閘機又不吃單程票了,客值正在現場維修。

旁邊的乘客滿是抱怨和嫌棄:

“怎麼又壞了?”

“你們這個機器怎麼這麼難用!”

“多開幾個通道啊,你看看這隊排的!”

帶班長趕緊站到閘機的一側,播放喊話器預錄的廣播

“您好,站廳的另外一側也可以出站,請您不要擁擠,按順序排隊出站,謝謝配合”

卡了票還若無其事的閘機在重啟幾遍之後,

也就若無其事的正常運行了,客值連忙閃到另一邊,

和帶班長一起疏導乘客,等這波乘客過去之後,才有空問一句

“你怎麼上來了?”

“其實也沒什麼事兒,站長剛給車站來電話,說她晚來,讓咱倆盯住了。”

“行啊,今天人多,站長不說咱倆也不能像平時一樣到點兒就撤退啊。”

客值突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你問問行值去不去廁所啊,我昨天盤點完替了他一趟就跟你上樓搬沙袋去了,這都好幾個小時了,沒人替他吧”

“哎呦還真的,趁著這會兒沒來車,我回去替他一趟吧。”帶班長掉頭跑回綜控。

“你要不要去廁所啊,我正好坐這兒寫會兒本兒。”帶班長人沒到聲音先到,三步並作兩步走進綜控。

“哎呦你可來了,看你們忙得腳打後腦勺兒,我也沒好意思喊你們,可憋死我了,你趕緊寫交接本兒吧,白班兒的都來了……”

行值的尾音消失在奔跑的路上,飄渺散去。

帶班長抓起直通電話“客服啊,喊客值一聲兒,再盯一趟兩趟車就回來交接吧。

這會兒乘客少了,沒什麼事兒了。”

“你怎麼這麼半天才回來,差不多的沒什麼乘客了啊。”

帶班長埋在一堆記錄本兒裡,像個開學前趕著補完暑假作業的學生,

抬頭看了一眼客值,又開始奮筆疾書。

“客服要打水和去廁所,我替完了就完了,別給人白班兒留活兒啊。”

“鈴~~~”“您好,**車站,”行值接起電話。

“對……好的……她們的工號是……好的……收到……”掛斷電話,

行值一臉壞笑地看著另外兩個人:“有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個?”

“別鬧了,都快下班兒了,趕緊說。”帶班長不耐煩地進行著最後的衝刺。

“中心站說早晨有乘客給熱線打表揚電話兒了,說咱們車站早晨有倆女員工和倆男員工一早在出入口用沙袋墊在積水裡搭出臨時通道供乘客通行,熱線在問員工號呢。”

帶班長和客值心頭一暖,表揚倒是其次,他們的工作真的有乘客看在眼裡啊。

“我能不聽壞消息嗎……”帶班長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中心站通知,由於最近幾天降雨嚴重,啟動應急預案,明天休息的所有員工到換乘站支援。”

“算加班兒嗎?”帶班長一頭撲倒在各種記錄本中,用意念舉了個白旗兒。

“你說呢?”行值跟客值苦笑著,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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