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3 民間故事:釣碑

民間故事:釣碑

城裡“洪記舊貨店”掌櫃洪得發遽然貼出一張告示:高價收買舊石碑。只需碑上的書好、刻好,時代長遠、做工精巧,特別是由名人書寫並落了款的墓誌銘,哪怕是殘碑也行。收買價由店裡聘任的高人吳友善先生視石碑檔次而定。告示貼出後人們議論紛紛,說洪老闆收買舊石碑是淘古玩。所以,凡家裡有舊石碑的就送了去賣。頭幾天,吳友善收買到了幾塊鉅細不一、造型特別的舊石碑,悵惘,沒有古玩。

這天午時,有個中年婦女趕著頭驢子送來了半塊石碑,並且是下半截,沒有碑座,正中間刻的字剩下“山大人之墓”五個字;落款處看不到立碑人的名字,也只需“嘉慶五年三月立”七個字。店員王興見了先是一愣,跟著就去把吳友善請了出來。

吳友善仔細地看了殘碑後,悵惘地對中年婦女說:“大嫂,儘管這是一塊殘碑,時代也不長遠,可碑上的墨寶卻像是咱們手筆。悵惘只需下半截了,要是上半截還在的話,那就好了。”中年婦女嘆了口氣說:“祖墳上的這塊碑是俺娃他太爺的,也不知是哪個仇敵要毀俺家風水給砸斷了。俺男人弄回家後放在了豬圈的土牆邊,由所以塊砂岩碑,俺男人就把上半截當了磨刀石。也不知是什麼時分,有人搬走了磨過刀的那上半截。我男人說,那人必定是搬了去磨刀的,否則,誰會偷一塊不值錢的斷碑呀?”吳友善知道了女人叫李桂芝,是永安鄉趙家村人。之後,吳友善給殘碑開出的收買價是十兩銀子。提到這兒他指了指貨臺裡面收買的那塊墓誌銘說:“這塊碑上書、刻也還不錯,但不如這塊殘碑。所以我只給了四兩銀子。假設大嫂送來的是塊無缺的石碑,我能夠出一百兩銀子。”

太陽快落山時,李桂芝騎著驢子急匆匆地回到了舊貨店,對王興說那半截碑她不賣了,說罷將十兩銀子放到了貨臺上。王興愣了一下,立刻放出笑臉說:“大嫂,是不是覺得賣便宜了?要不,我去給吳師傅說說,再加一點?”李桂芝說不是,就是不想賣了。這下王興不高興了:“大嫂,東西是你自己賣的,又沒人強迫你。哪有剛賣了又交還的道理?尋開心是吧?”李桂芝慌忙說:“不是不是!兄弟,這半截碑是我揹著男人賣的。我回到家裡時,外出送貨的男人正好也回來了。一聽我說把半截碑賣了十兩銀子就大發脾氣,說那半截碑是爺爺的靈碑!別人要偷走那上半截碑俺沒法兒,可留下的半截碑不應賣掉呀!當即就要我趕回來,說退不回去的話要打死我呢!求兄弟幫幫我。”“不行!”王興惱了,“你賣的殘碑眼下雖不值錢,可假設那個從你們家裡偷走了半截碑的人也來賣碑呢?俺們店可就發財了!不能退!”

李桂芝見王興不願退碑就開始撒潑,一屁股癱在地上呼天搶地、拍掌捶胸大哭起來。舊貨店前看熱鬧的人越圍越多。“想退碑?”聽到哭鬧聲,吳友善出來了,“大嫂,你倆的說話我都聽到了。不過,你男人要你把碑退回去,你也用不著鬧到這境地呀?難道,這塊殘碑不是你家的?你男人怕咱們收買到了上半截,那碑的主人會告你男人偷了他家祖宗的靈碑?”“啊!不是不是……”李桂芝趕忙說,“吳師傅,我對天立誓,這半塊碑確實是俺家的。鄰居們能夠作證,被人偷走的那上半截碑,也是鄉親們見到過的呀!”遽然,李桂芝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說,“我想起來了,俺太公叫趙松山!俺賣的這半截碑上不是有個‘山’字嗎?”吳友善想了想:“那我就爽性功德做究竟。請問這位大嫂,你會垂釣嗎?”“垂釣?”李桂芝不可思議。吳友善一笑:“垂釣時先在窩子裡撒點兒米,魚兒聞到米香就被引來了。我只需用這下半截碑,就能夠釣到上半截碑。理解了嗎?”李桂芝點了允許說知道了。吳友善又說:“假設我真的‘釣’到了上半截碑,必定連同下半截碑一同交還就是了。你看行不?”李桂芝幾乎不敢相信:“吳師傅說話……算、管用?”吳友善指天立誓。

李桂芝見到自己的男人趙秋生,忙將洪掌櫃和吳友善幫他家用下半截碑“釣”上半截碑的事說了。一見男人直髮呆,女人又說:“吳師傅提到時分只回收買上半截碑所花的本錢。洪掌櫃也容許了!”“啊!”趙秋生暗吃一驚,心想:爺爺碑上的字是誰寫的誰刻的我不知道,可祖祖輩輩的石碑都是在鎮子上定做的。鎮子上的刻碑人不都是一般的石匠嗎?他們會請名人寫碑上的字?這兒必有隱情!看老婆必定不是在說謊,是人家在騙她。那就等姓吳的“釣”到了上半截碑再說吧……舊貨店為啥要釣那上半截碑?誰又會去賣那上半截碑?晚上,躺在床上的趙秋生輾轉反側,他失眠了……

天亮後,趙秋生的鄰居楊三多從城裡回來,告訴他一件稀罕事:洪記舊貨店門口擺放了半截碑,他認得正是趙家那塊。要不是古玩,人家為啥用一百兩銀子賞格那塊上半截碑呢!假設收買到了,洪老闆就發財了!楊三多問趙秋生,幾年前他家的上半截碑被賊偷走了,可見那賊是個識貨的,他會不會去賣碑呢?“有那樣蠢的賊嗎?”趙秋生很不耐心。“也是……”楊三多又疑慮地說,“秋生,你不覺得有點兒怪嗎?那賊必定是知道了你家的石碑是古玩,這才起了盜心。可當他想再偷下半截碑時卻又被你家裡人發現了,這才幹休,是不是?那賊必定是本地人。已然是本地人,他能把一塊其時並不值錢的殘碑藏在家裡膽戰心驚過日子?只怕早就扔了……”

這個晚上沒有月亮。在趙家村西邊的一處水塘邊,有個人下了水,約摸半個時辰後,從水裡撈上來一件東西。當他穿好衣服要把那東西扛走時,遽然從樹背面轉出兩個捕快把他銬了。一個捕快說:“送貨郎!你總算出頭了!”

這個人,正是趙秋生。

本來,新就任的鼎州知縣常德,有天帶了李泗、王武微服私訪。當他們來到郊外趙家村一個洪流塘邊時,看見老漢在收網,忽聽老漢一聲大叫,好像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常德忙趕過去看,也著實吃了一驚:網裡是一顆骷髏頭!他對老漢標明身份,說這骷髏頭只怕是個冤魂,在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千萬不要把這事張揚出去。

老漢是鄰村的韓老九,常德問他近幾年當地上有沒有人失蹤過?老漢一個勁兒地搖頭。水塘約三畝水面,西面是山。山下邊的水域較深,一看就知道是山洪衝擊構成的低窪處。骷髏是韓老九在離深水區較遠的當地網到的,必定是被山洪衝去的。深水區還有沒有屍骸?常德指令李泗王武下到深水區去打撈。果然不出所料,不一會兒二人便打撈上一些骨骸,還有半截石碑。常德給韓老九叮嚀了一番後,就和李泗王武包好骷髏、殘碑走了。

回到衙裡後,常德剖析:斷碑下壓著骸骨,必定是一同殺人沉屍案!斷碑並不大,在山洪衝擊的深水區,屍身是很簡單被衝離斷碑的。看來斷碑和屍身是用索子捆在一同的,時刻久了,索子、屍身和衣服腐朽後,只剩下了胸骨和斷碑,而那些被斷碑壓住的骸骨卻被山洪沖走了。已然韓老九說本地沒有人失蹤過,那麼死者就是外地人了。而用一扇斷碑將死者沉塘,證明兇手用的斷碑是在水塘鄰近弄到的。那麼,兇手會不會就住在水塘鄰近?更重要的頭緒是:一,這塊斷碑是上半截,殘留的碑銘是“先考趙君松”,難道死者就叫趙松?落款處是“子,柏幹立”,趙柏幹是誰?二,碑的天頭上有個斜面,並且外表潤滑,看來是磨刀時形成的。所以常德就想出一計:收買石碑。

常德剖析,他想收買的那半塊碑假設被兇手毀了,這“買碑破案”一招就算完了;假設是被兇手扔了,就有“賞格買殘碑”的期望;果然沒有了下半截,那就只能用上半截“賞格認碑”的最後一招了。只需有人認出這上半截碑是誰家的,就能找到緝拿兇手的重要頭緒。

可怎麼收買石碑?當然不能由縣衙出頭,所以就想到了“洪記舊貨店”。常德暗地裡找到洪掌櫃幫助……這樣,新知縣就成了“吳師傅”,衙役頭李泗就成了店小二王興。一開始,“吳師傅”做做樣子收了幾塊石碑和一塊墓誌銘,而當他驚喜地將收買到的那下半截殘碑搬到裡屋和那上半截殘碑“合碑”時,不管是石料、碑的鉅細,無疑都是“原配”,並且合碑後碑上的文字一個也沒少,只是接縫處的字有些殘損算了,但並不影響字的完好。

先考趙君松山大人之墓

子柏幹嘉慶五年三月立

一見“合磨”無誤,李泗王武認為能夠抓人了。可常德說還不到時分,儘管李桂芝來鬧過退碑,可眼下李桂芝的男人只需作案嫌疑,由於李桂芝說過上半截碑被人偷走了,假設真是偷碑人作的案又咋辦?所以,常德又去韓村微服私訪找了韓老九,從打魚人口裡瞭解到了趙秋生的爹叫趙柏幹,爺爺叫趙松山。也就是說,李桂枝說的是真話,而趙秋生急於退碑必定是心中有鬼!

韓老九還供給了一個重要情況:六年前還清了賭債的趙秋生家裡一會兒富裕起來,說是在外邊賭博贏了許多錢。這使得常德越發深信趙秋生就是殺人兇手了。

為了讓罪犯心服口服,買到了下半截碑後,常德又想出了幫李桂芝“釣碑”的策略:亮出下半截碑,用重金賞格那塊現已到手的上半截碑,意圖是藉此大造輿論,給罪犯形成心理壓力……與此同時,常德又令人暗裡將一塊鉅細、厚薄和上半截碑相仿的半截碑事前沉到了那個水塘的深水區。還真如常德所料,罪犯懼怕假設那塊上半截碑被楊三多之流撈到就活不成了,所以在夜深人靜時悄然去水塘裡撈碑。他哪會料到,守在那裡的捕快現已等候他多時。

合碑

兩天後,在縣衙大堂裡,趙秋生被押來了,他一進大堂就跪下了,那塊斷碑放在了他身邊。常德令他抬起頭時,一眼就認出是他家那塊碑的下半截,離碑不遠處還擺放著一堆漁網和一個髏骷頭、幾根骸骨,右邊擺放的東西上邊蓋著一塊布看不見。當縣官老爺傳證人李桂芝、洪得發、楊三多、韓老九上堂時,李桂芝盯著衙役頭李泗吃了一驚,轉過頭見到堂上的縣官老爺登時驚叫起來:“你不是吳師傅麼?”常德笑了笑:“大嫂,好眼力。”

這時,只聽縣官老爺一聲大喝:“罪犯趙秋生聽著!令你合碑!”趙秋生只得先搬了身邊從水塘裡撈上來的那半塊碑去合,儘管鉅細、厚薄差不多,可石料不同。他家的碑是砂岩的,而從水裡撈上來的碑卻是青石的,兩截碑上的碑銘、字體也不相符。當縣官老爺令他揭開右邊蓋著布的東西時,他兩腿一軟,差點昏倒。他看見了爺爺那塊靈碑的上半截!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他遽然覺悟,常老爺“買碑”只不過是為了“釣碑”……

“趙秋生!”常德喝道,“你還有何話可說?”趙秋生知道無法狡賴了,只得坦白說:“人是我殺了後沉塘的……”跟著就告知了他殺人通過:六年前,他給一個從桃源縣來鼎州鄉收買藥材的商人柳富有送貨時,發現他的背囊中有一大包銀子。財迷心竅的他在通過那個洪流塘邊的僻靜路上時用繩索勒死了柳富有,隨即將屍身藏了,天亮後再將屍身沉塘。壓屍的半塊碑是他趁老婆去鄰居家串門時從家裡搬去的。趙秋生說:“都這些年了,我認為成了死案。雖然我老婆賣了下半截碑後我有點心慌,可還是沒太介意。比及聽說舊貨店願幫我釣碑時,這才覺得有些不妙了。自從楊三多上門後,我就憂慮有人瞎貓撞上死耗子,這才乘天亮下了水……”常德大笑起來:“你認為是死案?沒聽說‘法網難逃,疏而不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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