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紅肚兜兒 （一枚貌美如花的女作家，耿直的老司機，更多文章請搜索“紅肚兜兒”）
當年我有個女友，大學畢業到北京找工作，著實貧困了一陣子。
她是農村姑娘，家裡為供她上學已經所剩無幾，工作沒著落時，一天三頓吃鹹菜饅頭，和同學擠一間狹小宿舍，床頭堆著一沓厚厚簡歷。
找到工作後，生活也沒有好太多，剛入職的新人，薪水微薄，要租房，要置行頭，要每天公交地鐵地折騰，錢好像總是不夠用。
但是那段時間，她依然過得生機勃勃，雪白的小臉總是笑眯眯的，眼裡一汪水似地映著快樂。
她不能像別的姑娘一樣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可為數不多的幾套衣服，她總是燙得平整伏貼；吃不起五星酒店法國大餐，可每個月她都會留出一小筆預算，去吃最愛的涮涮鍋；住不起光鮮亮麗的公寓，在偏僻破舊的出租房裡，她也鋪著新買的帶花邊的漂亮床單。
錢一點一點地攢，很慢。
後來她終於置了一套小房子，毛坯。她的錢，夠買房，就不夠裝修；夠裝修，就買不了房。但她還是興高采烈地住了進去，所有一切只有一張床。
為了慶祝，她去吃了一頓豐盛的涮唰鍋，她說，我覺得很幸福，因為這是真正屬於我的家。
她一塊一塊地為自己的小家添磚加瓦，刷了牆，鋪了地板，放上沙發，擺上餐桌。她像只小鳥，辛勤地銜著一根又一根樹枝，為自己搭起一個窩。每一夜，在這個窩裡她都能睡得無比安穩。
人們說，這麼辛苦幹嗎？為什麼不找個男人？她說，我找男人不是為了房子，是為了愛情。
有首很老的歌，這麼唱，“我沒有金銀財寶汽車洋房，也沒有很多money存在銀行，但是我有愛你的心，好多好多裝得滿滿的滿滿的一箱。”
現在的人聽到，或許會鄙夷地一笑，沒錢，你愛個毛啊？
姑娘們談戀愛，腦袋裡的算盤打得“噼啪”響，有房嗎，有車嗎，年薪多少。好像有了錢，愛情就會像雨滴一樣從天而降。在心動之前，先要求行動，這頓飯多少錢？這件禮物是不是很貴？沒有大鑽石，你配結婚成家嗎？
錢確實很重要，但這麼重要的事，怎麼能指望別人？
你以為結了婚就萬事大吉，有了錢就一帆風順。卻沒看到，有多少人，住著別墅，穿一身名牌，一坐下來，就是喋喋如何打小三；有多少人，整天忙忙忙，好像全世界等著他拯救，幾杯酒下肚，卻垂頭喪氣地說已經幾年沒有性生活。
你可以等待愛情，但你不能要求它一定得帶著一串長長的存款數字來。
你努力掙錢，是為了讓自己活得更舒適，是為了在這動盪不安的生活裡求得一線安穩，你可以累成狗，但親手博來的一切，都是實打實的幸福。
家，不一定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也可以是你自己。
只有當愛情來臨，兩個小家才會合併成一個大家。我愛你，並不是因為你有房子汽車，並不是因為你能拿出一張卡讓我刷，並不是因為沒有你我活不下去……我愛你，只是因為我愛你。
這生活，沒有你也一樣過，但有了你，會更好。
有部喜劇片叫《The Other Woman》（情敵復仇戰），妻子找到丈夫情人的家，打算大鬧一場。一進門，卻發現她的家很漂亮，這讓她走了神。
然後，她指著沙發問，“你們在這裡做過嗎？”情人點了點頭。
她又指著窗口問，“這裡呢？”情人點了點頭。
她的手指像時針一樣指了一圈，沙發，餐桌，浴室，走廊……情人說，別問了，告訴你吧，這家裡每一個角落我們都試過。
她悵然若失地說，我怎麼從來沒想到，家裡還有這麼多功能……
人們說，結婚成家。你要的是什麼樣的家？是一個只用來吃喝拉撒睡的居所，還是一個充滿情趣溫度的安樂窩？
我見過一個姑娘的家，門廳擺一個珠鏈影壁，晚上燈光照下來，五彩繽紛。她說有時會穿一雙15公分的透明高跟鞋，披著頭髮，塗著細眉紅唇，隔著一層珠簾，扭動腰肢給男朋友跳豔舞。
這些年，她佈置這個家，花了很多心思。書架上每一本書，置物架上每一個玩意兒，牆上每一幅畫，冰箱上每一個冰箱貼，都裝滿了她的故事。
她說，美好的東西，其實毫無用處。你買很多漂亮杯子，但喝水只用一個；你桌上擺著鮮花，但過幾天就枯萎；你選了款式複雜的吊燈，打掃衛生會很麻煩；你把水果切成小塊，也不過和洗洗就啃一樣，嚼爛進肚子。
可是，美好就是這麼華而不實。
詩，音樂，故事，藝術，牆上雕刻的花紋，衣服剪裁的線條，馬路邊修得一邊齊的綠化帶……所以把生活變得更好看的一切，都沒什麼實際用處。
然而，只有這些，才是我們活著的樂趣所在。一個家只有能提供足夠美好的氛圍，才令我們留戀。
愛情提供的重要能力之一，是讓人更加熱愛生活。
為了你，我想變得更好。我健身，練出性感的肌肉馬甲線；我用心打扮，變得光彩照人；我願意關上燈，點起蠟燭，只為和你說一些甜蜜的話；我把食物擺出漂亮形狀，讓你吃的時候能很開心。
愛情就是我們一起做些毫無意義的事，並仍然快樂無比。
你努力工作，累成狗，一點點攢出自己的狗窩，哪怕是個破舊民居，哪怕只能放下一張床，也值得驕傲地抬起頭，這是真正屬於我自己的家。
你拼得辛苦，不就是為了將來能愛得輕鬆嗎？
你不用為了房子汽車而勉強嫁給一個毫無感覺的人；你也不用在婚姻裡戰戰兢兢，怕萬一散夥自己就一無所有。你又不是流浪狗，不用為了一處屋簷一頓飽飯就興沖沖地跟著別人走。
我愛你，我才願意和你成一個家。我不愛你，老子有自己的家。
只是兩個人住在一起，吃喝拉撒，不叫家，叫宿舍。
而一旦你成了家，就應該好好經營。你用心佈置，它就會漂亮；你灌入足夠多的愛，它就會溫暖；你看著心愛的人睡在身邊，就能感到幸福。
所謂愛，不是我甘心和你住茅草屋，吃糠咽菜。而是就算和你住茅草屋，我也會把地掃得乾乾淨淨，把棉被曬得溫暖鬆軟；就算吃糠咽菜，我也要在雪白的盤子上把鹹菜擺得整整齊齊。
因為和你在一起，我具備了“製造美好”的能力，無論窮日子還是富日子，我都能美滋滋地過。
因為和你在一起，所有家常理短都變得美好，所有平淡瑣碎都值得用心。
文 | 紅肚兜兒 （一枚貌美如花的女作家，耿直的老司機，更多文章請搜索“紅肚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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