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又這麼幹了。」今天百度的小度新品發佈會結束的時候，我這樣想。

除去代言人蔡康永的登場和隨後的口燦蓮花，整場發佈會讓我覺得驚訝的時刻只有兩次，一次是小度智能音箱硬件配置曝光的時候——這不是一款此前預期中的「低端版」或者「Mini 版」產品，另一次是 89 元嚐鮮價公佈的時候——這是一個比友商的「低端版」或者「Mini 版」產品還要更低的售價。

兩個多月後，在百度科技園內的同一個場館，百度做了一件三月份小度在家發佈會時一模一樣的事，你可以把它稱作價格戰、補貼戰，可以說「李大爺突出一個有錢」，但我更傾向於將這件事看作百度在硬件領域的「降維打擊」。

在 AI 硬件上，百度無疑是慢了幾拍的市場後入者，但作為後入者，百度也已經觀察了足夠久，無論是此前的小度在家還是今天的小度智能音箱，補貼策略並不僅僅是在出貨量上追趕友商的被動應對，不僅僅同類產品線的價格拼殺，而是以價格為比較標準，產品配置上擊穿產品線體驗邊界的降維打擊。

這次發佈會，我們關注這樣幾個方面：超高性價產品的產生邏輯和它帶來的影響、瘋狂補貼如何能為百度堆出爆款產品以及百度內部產品佈局和資源分配。

關於一款低價但不低端的產品：擊穿產品線壁壘的降維打擊

國內的智能音頻行業在很多方面都在借鑑和對標亞馬遜的 Alexa 軟硬件體系，包括產品矩陣也一樣。亞馬遜 Echo 系列給國內廠商提供了這樣一個產品陣列範式：配置較高提供最佳使用體驗的「標準版」，配置低價格低容易走量的「Mini 版」，以及增加屏幕交互的帶屏版。

早在三月初百度智能生活事業群組（SLG）成立時，業內便已經傳出消息，SLG 下的硬件生態渠道部將打造一款百度自己的低價走量的音箱。鑑於去年百度渡鴉發佈的 raven-H 試圖營造的是高端的、標杆式百度 AI 硬件的定位，小度在家又填補了帶屏音箱的空白，接下來發布一款「Mini 版」來追趕出貨量，雖然晚了些但似乎也順理成章。

結果我們只猜對了一半，低價確實是低價，但小度智能音箱是一款低價的「標準版」產品，兩個產品線在配置、成本及體驗上的差異不做太多贅述，在這裡只貼出通稿裡關於小度智能音箱的硬件描述：

此前，小度在家發佈時，我曾這樣評價這臺帶屏音箱定價 599 的意義：

今天小度智能音箱的價格也是同樣的意義，只不過百度要強調的體驗差異從有屏和無屏變成了「標準版」和「Mini 版」之間的差異了而已。

此外，89 元「標準版」音箱還透露出百度在硬件產品線佈局上的更多信息，我將在下文提到。

關於渠道和市場教育：降維打擊的成立條件

回到前面那段評價，這樣的「降維打擊」要成立並且生效，低價只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則是觸及消費者，讓消費者知道這個更好，進而也覺得這個更好。這就是市場渠道、用戶教育，以及跨過價格門檻之後的使用體驗問題了。

不同於自有電商平臺支撐的亞馬遜、阿里和京東，硬件銷售渠道一直不是百度的強項，但這次發佈會，我們也看到百度在銷售渠道和市場教育上做的一些新的努力：

百度建立了自己的硬件商城「小度商城」，同時在小度在家 APP、手機百度、網頁百度首頁為「小度商城」設置了專門入口。開闢這樣一個自己的線上商城應該是常規操作，上線的產品也只有小度在家和小度智能音箱兩款，目前的作用也只是讓百度有個自己的賣產品的線上窗口，下一步為自己的 AI 產品做更大規模導流的時候更踏實些。在會後採訪中，百度度秘事業部總經理景鯤也表示，小度商城現階段是定位於「小度產品的家」，之後是否會引入第三方更多產品、怎麼發展還要再看。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今天發佈會前排很大範圍的坐區是為移動電信服務運營商準備的。景鯤表示，運營商是個很特別的渠道，也是個巨大的市場，在智能手機普及時代扮演了重要角色，在如今的對話式人工智能產品普及中也將起到重要作用。

四月底，百度 DuerOS 就曾宣佈與聯通達成深度合作，雙方將聯合打造智能產品，同時推出深度綁定的優惠政策。現在，「辦套餐送小度在家」等運營商常規玩法已經在許多山東、四川等多個地區鋪展開來。

用戶教育上，景鯤提到，科技圈的理性消費者一眼就能看出產品的性價比所在，不需要過多教育，百度要做的是觸及更多這個圈子外的、感性的消費者，邀請請蔡康永代言就是一次新的嘗試，他影響的受眾超過科技圈，觸及娛樂圈和更多的老百姓、更大的群體，百度正朝著各種不同的市場方向努力。

最後到達消費者手裡之後的用戶體驗環節很難客觀評價。小度智能音箱在體驗上高亮了三個標籤：「越用越懂你」、「極客模式」和「兒童模式」。前兩者分別說的是大數據+深度學習和多輪對話能力，後者說的 AI 能力在兒童場景的應用也不是什麼新命題，但卻是除音樂之外百度清晰捕捉到並將重點打磨的第一個具體場景。

關於渡鴉、用戶分層和產品矩陣：百度眼中的「標杆產品」

不久前外媒 The Information 的一篇報道曝光了 raven-H 的製作團隊渡鴉（現在的 Raven Studio）與百度 AI 硬件產品戰略的衝突，甚至有媒體因此直接將整個百度在 AI 硬件上的努力全盤否定，對此，我們也嘗試與景鯤交流了百度在硬件產品佈局和資源分配等方面的考量。

首先，關於對 raven-H 的評價，景鯤給出的仍是一直以來的「標準答案」：「百度正在逐步形成更完整的 AI 硬件矩陣，覆蓋不同市場、不同層次的受眾，有人喜歡高端時尚個性化的產品（指 raven-H），有人喜歡有性價比的大眾化產品。不同產品線只是滿足不同的市場需求。」同樣，「百度內部對不同產品的評價指標也不一樣，標杆產品（指 raven-H）追求美譽度，展示百度科研能力、開發能力、產品能做到什麼程度；性價比產品則追求多人少使用它。」

但是從今天發佈的小度智能音箱透露的信息，關於 raven-H 我們可以至少知道這麼兩件事：渡鴉和百度高層對「標杆產品」的定義不完全一致，今天的小度智能音箱或許更貼近百度理想中的「標杆」；raven H 的成本高到補貼都難以支撐的程度。

如非如此，百度這場遲到的補貼大戰早在去年 11 月 raven-H 發佈時就已經拉開帷幕了。

之後被問到「（包括 raven 在內的）幾條產品線會繼續做下去嗎？」景鯤謹慎地回答，「要看用戶反饋，是一個動態的過程。」

關於平臺方做產品的取捨：陣痛和副作用

景鯤一再強調，百度資源投入的重點始終還在 DuerOS 平臺能力上，最終目標是通過軟件平臺平等地賦能更多產品和廠商，讓老百姓感受到百度的 AI 能力如何改變生活，做硬件更多是為合作伙伴提供一個範本，體現百度最好的軟件能力。

這也是為什麼前面說，作為一個範本，一個合作伙伴可以借鑑的標杆，小度智能音箱比 raven-H 更合適的原因——因為絕大多數合作廠商想要借鑑的還是好賣的產品，而不是追求空洞的「美譽度」。

但作為平臺賦能方，百度自己做了這麼一款降維打擊的超高性價比產品，要說對一眾使用 DuerOS 的音箱廠商完全沒影響是不可能的。

實際上，這是快速擴大 DuerOS 在消費端的影響力和發展 B 端合作伙伴生態的階段性衝突。百度現在迫切需要將一款高識別度的 DuerOS 硬件打入市場，來進行消費級市場的教育，然而卻「比較難有合作伙伴做到這個性價比。」選擇不惜代價也要自己做的原因也很簡單——只有消費市場接受和認可，DuerOS 在 B 端才更有號召力。

最後，回到這篇文章的標題，百度的 AI 硬件何去何從。

景鯤的回答很簡單，無論是陸奇時代還是李彥宏直管 SLG 之後，DuerOS 都是被作為超長線戰略始終重視的，是十分清晰地未來方向。

採訪中有媒體問到嚐鮮補貼將持續到什麼時候，景鯤的答案放在這個語境下或許也十分合適：

「像 Robin 在小度在家發佈會上說的一樣，儘量堅持，堅持到堅持不了為止，讓儘可能多的人享受到 AI 給生活帶來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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