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2 揮不去的記憶

揮不去的記憶

---雲起

揮不去的記憶

幾個文友一起,常聽她們聊起兒時的文學夢,每次我都不作聲,靜聽她們熱烈傾訴。沒啥好說的,兒時沒做過什麼成名成家的大夢。

成名成家的夢似乎都沒做過,卻有過強烈的少女夢。儘管身段和嗓音都是我的硬傷,卻固執的夢幻自己有曼妙的舞姿和美妙的歌喉。父母都有些音樂天分,特別是母親,不用簡譜,哼著調也能敲出曲子。至今還記得,母親端坐於風琴前,右手彈弦律,左手梆梆打節奏的畫面和聲音。曾經,母親的琴聲是那麼好聽,直到愛人出現,領略了分解合弦彈奏的美,母親的琴聲就成了回憶。

我一點沒遺傳到父母藝術方面的基因,我的身板硬,從沒下過腰、梭過一字(劈叉)。我的五音不全,音域窄,又無表達天分,情深之處,總是扯開嗓門吼,用高亢宣洩情緒。回想起來,我那時的歌聲啊,就如同盛夏知了般聒噪。

揮不去的記憶

母親最怕我張口唱,每次一開口,母親就會橫加制止,喊“茜不唱”,轉身便會叫妹“巧兒唱”。妹小名巧兒,人如其名,從小機靈活潑,聲音好,似乎自通音律,很得母親真傳。當妹的歌聲響起的時候,母親總是一副很得意的樣子,那神情像陶醉,又像在自我炫耀。換了性格開朗一些的孩子,見那情形,一定會以撒嬌或哭鬧的方式干擾她們,可我偏偏是個內向的孩子,還有些木訥,只是呆呆的站在一旁幹望著,母親似乎也從沒在意過我的旁落。每每如此,我很受打擊。特別是一年春節,舅舅他們從重慶回來,一大家子,飯後圍在唱機前集體唱歌,舅姆的聲音又特別好聽,我受氣氛感染,忍不住跟唱起來。我的黃腔可能打破了他們的和諧,母親毫不留情地對我叫停,舅姆也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我,小聲說了句“茜不會唱”。那尷尬的場面,至今都揮之不去。

揮不去的記憶

原以為,母親對我唱歌的態度是我心中無法言說的憂傷,沒想到,與母親一次偶然的交流才明白,我的歌聲同樣是母親心中無法解開的結。

自從上班後,我一直兼任單位播音,偶爾也會主持節目什麼的。一次單位搞歌詠比賽,請我當主持,我告訴母親,我要參加歌詠比賽。原以為跟母親有種默契,就是不說清楚,她也知道我要幹啥。可那回母親就是沒明白,誤以為我是去比賽。母親當時一副驚詫的樣子,似乎被嚇得不輕,用幾乎央求的語氣叫我不去。可見幼時歌聲給母親留下的隱憂,恰如母親不讓我唱歌給我留下的一樣。母親年近中年,早沒了年輕時的率性,也能顧及我的感受,見母親被嚇著,我也沒敢讓老人家過分著急,趕緊告訴她,我是去主持,母親才鬆了口氣。

揮不去的記憶

或許是自己太缺乏藝術天分但又特別嚮往的原因,也或許是被母親長期壓制又不服氣的原因吧,後來,我參加了播音、朗讀培訓。後來,我找了一個會“琴、書、畫”的愛人。後來,他順理成章成了孩子爸。

常聽孩子爸彈琴,有時也會跟唱。成年後的我,學會了表達,唱歌雖不再象吼,但音域窄,始終不怎麼著調,孩子爸有時也很無奈。但沒辦法,他只有我一個,不可能學母親樣叫我不唱。

日子順進,轉瞬經年,我的身板仍然僵硬,但噪音卻不再是硬傷,雖然唱歌夢沒圓,但學會了用誦讀表達。當站上舞臺的時候,當手握話筒和觀眾交流的時候,當友友們投來讚許的目光的時候,當母親領著我驕傲地給她姐妹介紹的時候,我徹底釋然了,“茜不唱,巧兒唱”已成記憶,雖然於我於母親或許都揮之不去,但不知何時起,記憶不再憂傷,卻成了我與母親偶爾交流的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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