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2 我有一個好姐姐

父母生育了六個孩子。我上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下有兩個妹妹。

在故鄉,按男子排我是三,家裡叫我小三兒。

姐姐排行老二,是家中的長女,年青時身材高挑,漂亮。只是小時家境不好,兄弟姐妹多,姐姐並沒有讀過幾年書。

記憶有的清晰有的模糊。印象中,姐姐十歲就會可以做一家八口人的飯,洗碗,餵豬,鋤草,料理家務……在那個物質相對匱乏的年代,在那本該是坐在課堂上學,長身體,學知識的年齡,姐姐過早地把原本不該由她分擔的艱辛放在了稚嫩的肩上。

我有一個好姐姐

不會忘記,姐姐一手託著背上的弟妹,一手扯著我的小手,姐弟妹五人,一次次站在路邊,無言的看著別人家的孩子,跑著、跳著、說著,笑著,揹著書包去上學,後來,我和弟妹也陸續上學讀書……

當時,不懂,也不可能明白,其實,現在想來,姐姐那時的表情,是羨慕,還有無奈,但更多的還是無奈,是接受!為了節約家庭開支,為了減輕父母的負擔,為了照料年幼的兄妹,姐姐犧牲了自己的求知慾!

都說,長子為父,長女為母,在所有的親情中,除了母親,對姐姐的感情無疑是相對很深了,或許是她一手把我帶大的緣故!

小時候,一放學回家,我就喜歡站在姐姐旁邊,看姐姐做飯。有時是她在案板上擀麵條,有時是看她在面盆中折面、和麵,做發麵饃……姐姐做事總是很麻利,乾淨利索;有時,學校放農忙假,在田間,在地裡,姐姐那揮汗如雨的畫面更是歷歷在目。

曾記得,8歲那年,我把自己平時不捨得花的零用錢積攢在一起,跑到街上給姐姐買了一件紗巾,事實上並不是好看,配不上姐姐的清秀和美麗,但我當時掏空口袋也只能、只夠買那條紗巾,能感受得出姐姐的快樂欣慰。這事,還得到了父母,特別是爸爸的表揚:“不錯,不錯,小三懂事了,知道憐惜,心疼姐姐了!”

我有一個好姐姐

讀小學五年級時,姐姐訂婚了。是父母包辦的。

當時,包括我自己在內的兄弟妹妹幾個堅決反對,因為姐夫那時是個軍人,長年不能回家,除了爸爸主意已定外,我們的態度旗幟鮮明。得知姐的婚事訂下來是我放學後的一個晚上了。姐夫及媒人帶來的喜糖,我們兄弟姊妹 幾人堅決不吃,嘗不都嘗,看都不看一眼!我們兄弟姊妹幾人的竭力反對和口無遮攔,刺激和傷害了姐姐。姐姐跑到她房間,哭了!

老爸聽說後,把我們兄弟姐妹幾人痛罵一頓。婚事照舊。

姐是個聽話的孩子。父母的決定,一般會依從。婚姻也是。其實,我知道,僅從這點來看,姐心中其實是不滿意的,但少女情竇初開的羞澀和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嚮往,她似乎又是有點快樂和期待的!

後來,姐出嫁了。

結婚後的姐姐,常回孃家。依然會有放學後站在她身邊看她伏在案板前擀麵條的情形。不能忘記,姐結婚成家後,每次來都會塞給我些零錢,不多,但對於當時還是學生的我來說,總是很受用!每次給,我也每次都要了,沒有拒絕,親姐親弟的,有啥好客氣的!當時心中也沒有啥心存感激的心理。再後來,我外出工作了,常年很少回去。姐姐,也漸漸為人母,漸漸青春不再,容顏不再!但只要回去,我都會給姐姐買點好吃的東西:我想對姐姐好些,有個好姐姐,我非常珍惜!

我有一個好姐姐

時光如梭,歲月無情。轉眼,姐已年近七十古稀,其兒子成為某大企業高管,重外甥也結了婚,而我姐,早已到了三世同堂的輩份上了。真是歲月催人老!姐姐家如今也蓋了樓房,買了小車,有兒有女榮升奶奶姥姥了,但姐姐依然那樣於世無爭,依然是那樣的善良,溫順;不同的是,由小時對父母的依順,改由對老公,對孩子的依順了!不差錢,但也從沒有看到姐姐穿多好,吃多好。姐姐依然是那樣的整天就是幹活,幹活!我那老實的,善良的,傻乾的姐姐!

有一次,我帶著愛人回老家,愛人在商場看到一件鴨絨棉襖很漂亮,很適合姐姐穿。當時我想像著,姐姐穿在身上,一定很漂亮,只是價格不菲,但還是沒有猶豫就決定買下送給姐姐。

姐姐人近老年,發福了!那個年輕的,漂亮的,身材苗條的姐姐也只能屬於記憶。我鼻子一酸:“姐,能穿唄?”

“能!管穿!買它幹啥,貴得很呢!我有衣賞穿!小三兒,我給你說,你不要亂花錢,你自個攢著,家裡這麼多人,別總想著我……”,這麼多年,姐姐依然惦記著我。

我知道,姐姐始終對我不放心,我有兩個雙胞胎兒子,事業家庭都追求完美,她是心疼我,憐惜我!但我在心中,我是想回報姐姐表達親情的!

我在邢臺定居工作,姐有女兒也在邢臺工作,還有我小妹也在邢臺工作。上次姐來邢臺,我買了一大堆好吃好喝的想款待姐姐,然而她沒抽出時間來我家就匆匆離開,我天天沮喪地叨叨:“俺姐咋不來呢,啥時再來呢……”老伴安慰我“也許姐怕給咱們添麻煩……”

我時常感激命運的饋贈。有這樣一個好姐姐,是我的福份。

我有一個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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