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2 《孤城日記》之九 人日

《孤城日記》之九 人日


時間:2020年1月31日 星期五 農曆 庚子年正月初七

天氣:晴天

地點:武漢市漢口江岸區後湖街道(此次疫情重災區範圍之內)

今天是農曆正月初七,傳說是人類的誕辰日,即人的生日,亦稱“人勝節”、“人慶節”、“人口日”、“人七日”等。中國民間傳說女媧初創世,造世上生靈萬物,第一日造雞,二日狗,三日豬,四日羊,五日牛,六日馬,七日人,於第七天造出了人,所以這一天是人類的生日。


《孤城日記》之九 人日


古代人在“人日”有“攤煎餅”、“吃七寶羹”、“戴人勝”、“贈勝花”、“撈魚生”、“送火神”等等習俗。


《孤城日記》之九 人日


而現在人通常在今天就要結束愉快的春節長假,極不情願地準備上班了。

今年卻出現了想上班卻無處可去的情況了,“居家隔離”了九天,估計在家都憋著受不了了,都想出去透透氣,但是都不能,也不敢出門。國務院已經做出了延長春節假期三天的通知,而武漢市目前的形勢下,延長是肯定了,還不知道會延長多少天,無數人急於上班的願望暫時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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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就看到了最不好的消息。世界衛生組織(WHO)宣佈把中國武漢爆發的新型冠狀病毒疫情上升為“國際公共衛生緊急事件”。這個決定對中國的影響巨大,在此不累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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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床,過完早就坐在了書房裡。外面陽光燦爛,靜寂無聲,偶爾傳來花斑鳩“咕咕”的和麻雀“啾啾”的叫聲,還有遠處傳來的急駛而過汽車的聲音,才讓人感覺到一絲絲生機。突然從對面樓裡傳出了“叮叮咚咚”的鋼琴聲,聽起來特別悅耳。尋聲望去,確定了大致方位,和我估計的差不多。記得剛搬來的時候就聽到此處經常傳來鋼琴聲,一個個音符彷彿是從鋼琴裡蹦出來一般,單調、生硬,即使偶爾也會間斷的拼湊成一些耳熟能詳的簡單曲子,也經常因為不熟練而中斷了演奏。我對鋼琴一竅不通,但還是聽得出來那是初學者在彈奏。默默然,過了幾年,今天聽到的卻是抑揚頓挫、張弛有度,如行雲流水般的琴聲。我不知道正在演奏的是練習曲,還是奏鳴曲,還是……,只是覺得優美動聽,令人心曠神怡,頓時讓我忘記了眼下的疫情和“居家隔離”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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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家隔離”固然窘迫,但有家人陪伴、食物充足、水電氣有線電視網絡正常,比起那些身處異鄉的人要好得多。

繼明夫妻按照慣例,每年春節前要離開武漢去加拿大過春節,過完春節後返回武漢,繼續工作。今年出發前,我們還一起聚了聚,並約定返回武漢後來我家吃飯喝酒。他們是在一月十八日啟程赴加,二十三日武漢開始“封城”,解禁時間無法估計,他們返程的日子遙不可及了。而且他們在加拿大還要和我們一樣“居家隔離”,既不能居家待客,更不能走親訪友。我們隔著太平洋,同樣“享受”著孤獨和冷清。

比他們更加囧的還有餘同學。他們一家七口人,包括剛滿週歲的孫女,於一月二十二日去老家重慶探親。起初幾天都住在酒店裡,後來疫情加劇,全國各地都嚴防死守,對於從疫區武漢來的人都“重點照顧”。當地有關部門一天兩次上門測量體溫,並再三叮囑他們不要出門。酒店方面出於防疫和做生意的需要,也對他們好言相勸,請他們搬離酒店。好在他的親戚有一套閒置的房子給他們居住,於是一家人就從酒店搬出,搬到了位於九樓無電梯的民宅裡,每天自己買菜做飯,解決生活問題。他們一家在當地成了“名人”,除了相關管理部門的“重點關照”之外,老百姓對他們也是敬而遠之。全家自然是不出門,但每天一大家人需要吃喝,餘同學只好每天出門一次採購生活必需品,“全副武裝”,匆匆而過,同時還得承受老百姓異樣的眼光,箇中滋味,讓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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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同學是某搞運輸的國企領導之一,此次疫情該國企承擔了很重的運輸任務,幾十臺客車和數百名駕駛員日夜不停在接送醫療隊、接送醫護人員、轉運物質……餘同學遠在千里之外,心急如焚,乾著急,卻使不上勁。他想方設法地想趕緊帶著家人一起回武漢,無奈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好困在原地,時刻關注著相關消息,爭取在第一時間啟程返回武漢。與此同時他全家人還沒有度過潛伏期,還要時刻關注自己及家人的身體狀況,調整心情,增強抵抗力。在同學群裡聊天時,數度感慨,令人唏噓。

同樣被困住的還有倪同學,他被困在了美國洛杉磯。美國各大航空公司已經宣佈暫停所有往返中國內地的航班,看來他回武漢也是遙遙無期了。

中午簡單吃了點,看看陽臺上庫存的蔬菜,已經不多了,還有部分蔬菜經過十來天的存放已經變質了,只好依依不捨地扔掉,還剩下一些蘿蔔土豆之類的菜,再堅持兩天應該沒問題。

下午和遠在澳洲的外甥女聊了會。外甥女已經在悉尼生活了近二十年,一直在私立醫院從事醫護工作,在得知武漢疫情後,天天為身處疫區的親人們操心著急,收集了很多澳洲方面的新聞資訊,特別是醫療衛生方面的,每天在親人群裡發送。通過這兩天和外甥女,還有身處國外的同學們的聊天,知道他們瞭解的新聞和資訊比較詳盡,這一方面能夠更確切地掌握疫情的動態,並做出相應的行動,另一方面則更加擔憂我們的處境,讓他們更加牽腸掛肚。可遠在萬里之外,鞭長莫及,也只能乾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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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我們急需而又缺乏一些藥品和衛生品後,外甥女還準備聯繫快遞,可武漢“封城”,快遞幾乎都停運了,遠水解不了近渴,只能作罷。

澳洲也有確診病例了,華人圈裡也開始緊張起來。我叮囑她也要做好個人防護工作,照顧好孩子和家庭。

好在老母親那邊安然無恙,自大姐大姐夫搬過去和老母親同住後,我就不擔心了,每天打幾個電話問候一下,再報個平安,讓老母親放心。

晚上從網上傳來一則新聞,還是“人民日報”發的,聲稱“經上海藥物所、武漢病毒所聯合發現中成藥雙黃連口服液可抑制新型冠狀病毒”,消息一出,頓時刷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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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學醫的,仔細看完新聞,從理性和常規的分析就覺得此事有點不靠譜。新型冠狀病毒從發現至今不過一月多的時間,臨床試驗做了多久?怎麼證明能夠有效?其他更多的猜測就不在此書面多寫了。

果然,此消息一出,網上各家銷售雙黃連口服液的貨物被一搶而空,甚至連給家禽吃的類似藥品都被搶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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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消息傳出,已經有人連夜在藥店門口排隊了,等待明天藥店開門後購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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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凍的,這些人要排一個晚上的隊,至於能否買到還是未知數,能否有療效更是不可預計。人們在苦難中尋求著希望,那怕只有那麼一點點,也會奮不顧身!

今天是人的生日,這個生日過得很特別,沒有美酒鮮花蛋糕,卻充滿了痛苦迷茫憂愁恐懼。

“今年人日空相憶,明年人日知何處”高適的詩句正是當下每個人心境的真實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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