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2 你已君临天下,不如放我归去,余生各自安好

“娘娘,城门快失守了,陛下让你随老奴从暗道里出去。”太监总管恭恭敬敬的对楚瑜墨说,他身后跪倒一大片凤翎阁的宫女太监,生怕这位贵妃娘娘不答应离开,让他们都丧身于马上攻进来的叛军手里。但他们又不得不感叹,皇上对眼前的这位,是极好的了。

正在弹琴的楚瑜墨听见皇上的口喻,没有起身,只是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继续弹奏,“公公请回吧,我要留下来。”徐公公 叹了口气,“娘娘这是何苦呢,老奴知道娘娘三年来不肯见皇上,是因为心里有怨气,可也不应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

楚瑜墨弹着曲子,仿佛没有听见徐公公的话一般,只顾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

徐公公以为她不想回复,便要告退去复命。楚瑜墨清冷的声音缓缓的传来,让人听不出一丝感情,“公公,告诉皇上,这是我欠他的,我不恨了,但也该还我自由了。”

太监总管一听前一句话,不禁喜上眉头,可后一句话让他不禁颤了颤,他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楚瑜墨先开了口,“本宫心意已决,公公还是去服侍皇上他,他身边不能缺人。”

徐公公愣了愣,终究只是叹口气,“也罢,老奴告退,也请娘娘保全自己。”看着徐公公远去,楚瑜墨停止抚琴,不由冷笑了下,马上就要亡国了,她怎么可能保全自身。

霜雪看着楚瑜墨要起身,忙起身去扶,“娘娘可要歇息?”“你将本宫的披风拿来,本宫要出去一下。你们都不用跟了。”

霜雪听见楚瑜墨这么说,急忙跪了下去,“霜雪知道娘娘要去城门见卫公子,也知道我拦不住娘娘,只求娘娘带霜雪一起去。”

楚瑜墨看着眼前清秀的霜雪,她一直服侍自己到现在,算来都有二十个年辰,她不忍霜雪为自己担心,因为她把霜雪早就看作是亲人了,“要去就赶紧起来吧。”霜雪听见楚瑜墨答应,欣喜的起了身,忙去内室帮霜雪拿披风。

御书房里,萧翎凇听了徐公公的回复,捏了捏自己紧皱的眉头,“朕倒是希望,她能恨朕一辈子,起码她能记住朕。”徐公公恭敬的站在一边,“皇上,您不走吗?”“走?”萧翎凇冷笑了一声,“朕的好丞相会让朕走吗?”

另一边,楚瑜墨走到了城墙下,“开城门,本宫要出去。”楚瑜墨面无表情的对守城门的士兵说。

士兵行了礼了下来,“贵妃娘娘,没有皇上的圣旨,小人是不能开的。”

楚瑜墨朝霜雪递了个眼神,霜雪上前一步,“好大的胆子,这城门马上就要被攻破了,贵妃娘娘是为了救皇上,这你也敢挡?再说了,皇上对我们娘娘的宠爱,你难道不知道吗?”

那士兵听了霜雪的话,转念一想,忙叫人来了城门,“小人不敢,娘娘请。”

城门一开,楚瑜墨一眼便望见了一身白衣的卫子卿。城门外尸首满地,血染红了残阳,但这一切好像都未曾染到卫子卿,他就像是个局外人,神情冷漠,高高在上,如同神祗。

“墨儿,好久不见。”他们二人对视了好久,卫子卿终于开口说话了。自从将军府被满门抄斩的那一天,他就托人送来一封解除婚约的信。然后,她就被人送来这深不见底的皇宫里来。

楚瑜墨知道,他们终有一天会见面的,但不曾想到会是这般场景。她张口要叫“子卿哥哥”,却话在嘴边,生生咽了下去,吞的她心痛。

那个白衣少年,是她叫了十几年的子卿哥哥啊,是她未来的郎君,是她从年少就欢喜的人啊,可他却在自己家破人亡的时候,与她解除了婚约,娶了公主。

“是啊,驸马爷,好久不见。”她还能记起卫子卿婚礼的模样,随公主一起来拜见她,“驸马爷不应该叫本宫皇嫂吗,墨儿这么亲切的名字本宫可不敢应。”

你已君临天下,不如放我归去,余生各自安好

卫子卿听见楚瑜墨这样说,不由着急的朝她走去,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墨儿,你听我解释。当初和你解除婚约是迫不得已的,如果不那样做,你怎么可能进的了宫逃过灭门之灾?”

楚瑜墨听见卫子卿这样说,不由向前一步,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她爱了十几年的人,“迫不得已?卫子卿,那我问你,你污蔑我爹通敌也是迫不得已吗?你自己求娶公主也是迫不得已吗?你如今逼宫也是迫不得已吗?”

楚瑜墨一声声的质问,拷打着他的心阵阵发痛,他不由惨白了脸色,因为他没有想过,如果楚瑜墨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被他陷害的,她会如何看待他。


你已君临天下,不如放我归去,余生各自安好

“墨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领旨办差,这是皇上下的命令。”

楚瑜墨不敢相信的看着卫子卿,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如今为了这权利,竟变成了这幅模样。

“为了皇位,值吗?”她觉得好累,因为她记起了三年前将军府被血洗的场景。她不曾料到,忠心耿耿的父亲,竟落到如此下场。而她,知道是谁陷害了父亲,却报不了仇,反而还要陪在杀父仇人的身边,无喜无怒。

她试图将所有的仇恨都寄托在萧翎凇身上,让自己忘了卫子卿,可她骗不了自己,因为不是卫子卿提供证据,皇上怎么可能动将军府。

“已经到了这时,后悔有什么用?墨儿,回来吧,好不好。”卫子卿的话音刚落下,公主却冲了过来,士兵本要拦截,却因为她身份尊贵,都没人敢拦。

“夫君,你这是要干嘛。”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卫子卿面对公主时,已没了耐心,只有厌恶,因为他心里一直装着楚瑜墨,而娶公主只不过是他施展宏图的策略罢了。

“卿郎,你骗我?”公主觉得眼前白衣卿相的他,早已不是那个谦谦君子,笑着对她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而成了恶魔。

“我娶你不过是为了骗皇上,而不是骗你。”将军府坠落,满朝文武百官唯他马首是瞻,皇上又是个多疑的性子,不然怎肯这么容易让他灭了将军府。他不想被皇上怀疑,又不想辞官,只有娶了公主这一条路,才能就在京城又不被皇上忌惮,虽然驸马手里权利不多,但他拉拢的大臣也不少。

公主不可置信,她一直以为卫子卿是爱她的,虽然他很冷漠对她也很少笑,虽然他们成亲快三年来还没有圆房,被人传出她不贞的留言,虽然……好多的虽然,公主忽然觉得自欺欺人这件事比她爱他还做的好。是啊,他向皇兄求娶了她,可他不爱她。他爱的人,她一直知道,是她皇兄独宠的楚瑜墨。她对不起皇兄。

公主悲悯一笑,拔了卫子卿的佩剑,忽然恶恨地刺向楚瑜墨,“你个祸国殃民的妖女,去死吧。”楚瑜墨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被卫子卿一掌将公主拍到在地,因为用了八成的内力,公主喷出了一口鲜血,染红了楚瑜墨的素衣,星星点点的撒在地上。

霜雪急忙上前一步扶住楚瑜墨,而公主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毫无往日的雍容华贵摔在地上,瞪着卫子卿。“来人,将公主送入地牢,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是,公子。”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恭敬的应答。

楚瑜墨不由僵了僵手脚,卫子卿忙要去抱她,却被楚瑜墨甩开了胳膊,“她可是你的发妻。”公主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被卫子卿送去地牢,无疑是死路一条。不是她善良的可以原谅要杀她的人,而是眼前的一幕又让她想起了三年前的事情。

萧翎凇不顾众人反对,封她为贵妃,她却三年来紧闭宫门,不曾见萧翎凇一面。而他,也纵容她的胆大妄为。她在凤翎阁内日日歌舞升平,饮酒作乐,只为忘了那一幕,还有那个如画的男子。他依旧是俊朗,却不像是天上的谪仙,而是地狱的魔。墨儿,你才是我的发妻,等一切过去了,我会娶你的。”卫子卿对楚瑜墨说话时,全然没有刚才的冷漠和狠决,眼眸里浸满了温柔,却让楚瑜墨觉得心里发寒。

“退兵吧,我不会让你过去。”楚瑜墨将头转到一边,尽量不去看他。

她心里备受煎熬,你知道吗,如果有一个男子,是你深爱的想嫁的人,但有一天他成了另外一个模样,杀了你最亲的人,忽然变成你最恨的人,一直折磨着你,分明想杀了他,可你又下不了手。楚瑜墨被折磨了三年,让她生不如死。

卫子卿轻笑了几声,“墨儿还是那么的天真。”

楚瑜墨佛开霜雪扶她的手,上前一步,“你们不就是为了让皇上交出我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女吗,如果我死了,会怎么样?他们还要追随你吗?”楚瑜墨不无讽刺的,又故作风轻云淡,好似对卫子卿没有丝毫的感情,但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你已君临天下,不如放我归去,余生各自安好

“墨儿,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死呢。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卫子卿未等楚瑜墨回答,背过身去,自顾自的讲了起来。“我知道亲眼看见自己的亲人被杀害有多痛苦,因为我经历过……”

卫子卿回忆起儿时的记忆,那是他才四岁,那是前朝也还没有灭亡。他一出生就被万人敬仰,不仅仅是因为他皇嫡子的身份,她的生母皇后更是独宠六宫,风华无人能及,而他一生下来更被皇上册封为太子。

在他四岁生辰,举国欢庆的那天,叛军的铁蹄踏破看似繁盛如画的京城,血洗了整个中原大地。他的父皇母妃,都难逃一劫,而他,被死士拼死互送,等新皇登基,又设计让将军府收留了自己。

他刻苦读书,考取功名,取得皇帝和将军的信任,忍辱负重知道今天,他终于可以报亡国之仇了。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除了楚瑜墨。他没能想到,他会爱上她,并且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楚瑜墨对他来说,无非不是一种毒药,却让他甘愿喝下,且无药可解。

楚瑜墨这才想起,他的侍卫称呼他是公子,而不是丞相,所以说这些攻城的人多数是前朝的幸存者。那么,她只是他逼宫报仇的借口罢了,想到这些,她心口一阵绞痛。

“那你就要将仇恨寄托到整个将军府吗?你想没想过那些无辜的人!”楚瑜墨再也淡然不了了,今日一见,卫子卿点燃了她内心掩埋的仇恨和委屈,还有对他的失望,与不可能的少年的欢喜。

卫子卿两手捏住楚瑜墨的肩膀,“无辜,楚瑜墨,那我父皇母妃,自己前朝的大臣们不无辜吗!?”卫子卿双眼泛红,看着楚瑜墨,“你可知道,你父亲常胜将军的手上染了多少我亲人后百姓的血!”

卫子卿说完松开了手,楚瑜墨跌坐在地上,霜雪急忙去扶,可怎么也扶不起来。

因为她感觉不到地面了,属于她的一片天地,此时此刻,连同信仰,彻底地轰塌了。

你已君临天下,不如放我归去,余生各自安好

楚瑜墨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她的为君王守护江山的父亲会手刃手无寸铁的百姓。她年少欢喜至今的少年,骗了她那么久,是不是,从小的陪伴与保护,那些让她曾羞红脸的海誓山盟,她亲手绣好的红盖头,刹那间,都变成了笑话?

“来人,给我屠城!”卫子卿冷酷的下达着军令。他走过去抓住楚瑜墨的胳膊,霜雪想推开他,却被他一个眼神让侍卫抓住了。

“你放开她。”楚瑜墨刚说完,却被卫子卿从后边拍晕,被他抱起像皇宫走去。

霜雪大喊大叫,想要去救楚瑜墨,却挣扎不掉。

“朕果然没看错你,甘愿将自己最爱的人送来给朕,而做为你逼宫的借口。呵,丞相,你说呢。”在富贵堂皇的宫殿里里,翎宫麒坐在龙椅上望着现在殿内的卫子卿,不无的讽刺道。卫子卿怀里依旧抱着楚瑜墨,他也同样盯着翎宫麒的眼睛,完全没有往日的恭敬,“可现在,属于我的,我都拿回来了,不是吗?皇帝陛下。”卫子卿没有因为翎宫麒的话而恼怒,反而淡淡的勾起了嘴角,略带玩味的笑容。因为在他眼里,翎宫麒只是手下败将,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朕呐,还记的初见贵妃的场景。”翎宫麒看着卫子卿怀里的楚瑜墨,不顾卫子卿说的话有多大逆不道,而是回忆起了初见时的楚瑜墨。“那是楚将军大胜回来,朕去将军府赏赐,就看见了她正穿着木屐,身着九彩舞衣,踏着搁板翩翩起舞,好像是九天玄女下凡。”

“朕知道,她恨朕,所以三年来宫门紧闭不愿见朕。哎,朕倒是只有她能一直记住朕,哪怕是恨。”

卫子卿脸色越来越阴沉,因为他爱的人被这天子视若珍宝,他的未婚妻却成了别人的贵妃。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若不是为了复仇大业,他怎么可能亲手将她送去宫?

“那皇上就一个在这里回忆吧。”卫子卿准备先软禁皇帝,因为他继续待着这里,他不能保证他不想杀了皇帝,但为了复国大业,他必须要忍。卫子卿转身离去,背后却传来翎宫麒的声音,“得江山者,必失她。”

卫子卿分明脚下顿了顿,但并没有停下,而是抱楚瑜墨去了凤翎阁。

卫子卿怀里依旧抱着楚瑜墨,他也同样盯着翎宫麒的眼睛,完全没有往日的恭敬,“可现在,属于我的,我都拿回来了,不是吗?皇帝陛下。”卫子卿没有因为翎宫麒的话而恼怒,反而淡淡的勾起了嘴角,略带玩味的笑容。因为在他眼里,翎宫麒只是手下败将,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朕呐,还记的初见贵妃的场景。”翎宫麒看着卫子卿怀里的楚瑜墨,不顾卫子卿说的话有多大逆不道,而是回忆起了初见时的楚瑜墨。“那是楚将军大胜回来,朕去将军府赏赐,就看见了她正穿着木屐,身着九彩舞衣,踏着搁板翩翩起舞,好像是九天玄女下凡。”

“朕知道,她恨朕,所以三年来宫门紧闭不愿见朕。哎,朕倒是只有她能一直记住朕,哪怕是恨。”

卫子卿脸色越来越阴沉,因为他爱的人被这天子视若珍宝,他的未婚妻却成了别人的贵妃。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若不是为了复仇大业,他怎么可能亲手将她送去宫?

“那皇上就一个在这里回忆吧。”卫子卿准备先软禁皇帝,因为他继续待着这里,他不能保证他不想杀了皇帝,但为了复国大业,他必须要忍。卫子卿转身离去,背后却传来翎宫麒的声音,“得江山者,必失她。”

卫子卿分明脚下顿了顿,但并没有停下,而是抱楚瑜墨去了凤翎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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