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4 老師課上不講課後講:就是一句鬼話

老師有償補課永遠是一個熱門話題。網上時不時地有文章對老師補課大加鞭撻,大有要將補課老師打入十八層地獄,讓補課老師永無翻身之日。

我從來不否認有這樣的老師。這個世界上有光明就會有黑暗,有白就會有黑,有善就會有惡,有好老師就會有壞老師。確實有個別老師這樣。但也僅僅是個別,不是普遍。你不能因為個別老師缺乏職業道德,上課不講重點就將老師全部打倒。正如你不能因為體育彩票特等獎會中幾個億,你就傻不拉幾地不去工作,整天買彩票等著中特等獎成為億萬富翁。小概率事件儘管發生的可能性比較小,但當樣本容量足夠大時完全有可能發生。對於這種小概率的老師,當然應該懲罰,以儆效尤。可是,發這篇文章的人,你真的懂老師這個行業嗎?不懂就讓我給你上一堂課一下。

首先,你說“好一點的老師一個月的補課費就能買一輛豪車”。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算的?我給你來算算老師補課,補課費可以賺多少(以中學老師為例)。

第一,我們先算算老師可能用來補課的時間能有多少。老師在學校裡週一到週五要上課。不少學校還要求老師“坐班”。所謂坐班是什麼?就是週一到週五期間,哪怕你沒有上課,你必須老老實實地待在辦公室改作業。晚上還有一個晚上的晚督修,督修到晚上至少九點才能下班。所以,週一到週五的時間,白天基本不可能收學生補課了。除去一個晚上的晚督修,最有可能的補課時間段就是一週四個晚上,外加週六週日。考慮到老師也有家庭需要照顧,自己也要休息,有的時候還要碰到教學比賽要準備什麼之類的,我們就算一週四個晚上,外加周天一整天吧?一次按兩個小時計算,一週算可以補習8次吧?寒暑假期間,寒假老師和學生要過節,所以補課可以忽略不計。至於暑假,你以為老師有兩個月的暑假?暑假還要繼續學習,中學老師可能還要補課(這個補課完全有可能是無償的,就算是無償的也是廉價的,不是我們前頭所說的補課)

第二,我們再算算老師每次補課的可能收費能有多少。我在廈門認識的最牛逼的一個老師,一次性收15個學生,每個學生兩個小時120元,這樣子一次就有1800元。一週就是14400元,算1.5萬吧?一個月算四周,就有6萬。我不清楚你的豪車的標準是什麼?難道一輛6萬塊錢的車就能叫豪車嗎?

況且,我的算法都是把老師的工資最高化,時間最長化。實際上,年輕老師要當班主任,週一到週五都得全程伺候學生,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補課。到了週末,倒是有可能收學生補一點點。資歷比較淺的老師補習費用可能也就兩個小時400到600之間,收費比較可觀的就是小班教學,小班教學得有一定的資歷,要不然誰願意買你的賬?小班教學大概兩個小時1000到2000之間。而且,補課這東西就跟做生意一樣,你要是補得學生不滿意,誰願意找你補習。所以說是兩個小時,但也得收集資料備課什麼的,你以為兩個小時千把塊錢,老師就真的花兩個小時時間上課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再者,你說“敗類老師上課不講重點,補課時再講解主要內容,孩子們不補課就考不好”。我不知道這是誰告訴你的。補習時,家長不一定會找孩子的課任老師,有可能會去找其他班級,其他年級,甚至是其他學校的老師。其實家長補課也是為了孩子學習進步,一旦孩子覺得這個老師教得不好,十有八九不會找孩子的老師。反過來,老師收學生補習,也不一定就收自己班上的學生。像我同學在某中學當老師,補習班上有一半學生並不是自己班級的學生。補課,不是教會學生,餓死先生。如果我是老師,我把絕招都放給學生。我班上的學生個個學習成績都非常好。沒錯,我班上的學生肯定不會找我補課。可是,我的名師的教學業績傳出去了,就會有其它班級的學生家長排隊上門找我補課,我的身價自然也就水漲船高了。反之,如果我什麼本事都藏著掖著,不肯拿出來,班級成績很差,學生看不起,也不會有什麼學生找我補課。所以,不管是從職業道德還是從經濟利益來衡量,賣力教好書才是教師的出路。我為什麼要藏著掖著,等補課時再講呢?

最後,你提到“補課將孩子的玩耍時間剝奪”。學習這種事情,不同資質的人差別很大。有的人可能辛辛苦苦也學不好,有的人可能輕輕鬆鬆就學得很好。如果老師課堂上盡心盡力地教了,學生也學不好。課外再找老師開小灶,老師收點補課費,這過分嗎?存在即合理,總是有那麼一些學生,課堂上可能跟不上,得課外額外再找老師補習。不可能所有的學生在課堂上解決百分百的問題。

我從來不否認有那些老師,上課重點內容藏著掖著,等補習時再講。但這樣的老師畢竟是小概率事件,小概率事件能反映整體的特徵了嗎?如果你因為小概率事件的發生而相信整體特徵,這叫以偏概全。如果你非要以偏概全,那麼買彩票中特等獎的概率是幾億分之一,你咋不辭去工作,在家買彩票來實現逆襲呢?

我很不喜歡那句“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我以為這是對老師無恥的道德綁架。很多人都在講老師應該無私奉獻。當老師的奉獻沒錯,可是無私奉獻,要奉獻到什麼程度?你自己說說。如果我是老師,課堂上我盡心盡力地上好每一節課,學生有什麼問題,課間或者晚督修我給他耐心細緻地回答。我覺得這就夠了。老師也是人,你們不能給我戴上無私奉獻的高帽,然後三更半夜找我問問題,寒暑假週末找我問問題。我不樂意給你們解答,就誅心地給我道德批判。額外的時間,我願意給你免費回答,那是我的情分。我不願給你免費回答,那是我的本分。我記得我當初在家收學生補課時,有個學生很天真地說“老師,當老師的應該無私奉獻,你們補課怎麼能收錢?”我當時就很無語,這孩子是不是讀書讀傻了還是把老師理想化了?大熱天的,我不收你一分錢給你上課,我可不是雷鋒。雷鋒很偉大,我很崇拜,可是我學不來。

大部分的老師補課是工資羞澀的一種無奈。我同學碩士畢業,當了中學數學老師,一個月工資到手的才不到三千。親,你自己摸摸良心看看三千塊錢一個月高嗎?好不容易等著職稱晉升,就算你評上高級(對大多數教師而言,這是教師職業的巔峰了),一個月5000多。5000多的月薪在現在這個社會,很多工科專業的學生剛開始工作的底薪就不止5000.當你工資如此之低,能有機會補課賺一把,你還不願意賺嗎?所以,你看現在男生願意當老師的是越來越少了(因為中國傳統,男的要養家餬口,對女的要求相對較低,所以女孩子當老師也不會揹負太大的壓力)。以前我念大學時,我的母校男生與女生的比例是1:2,現在據說快達到1:3了。這還不能反應事實嗎?不要跟我說什麼錢不是萬能的,視金錢如糞土之類的鬼話。當你的子女哇哇待哺時,當你的父母需要贍養時,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啊!

尤其是現在,老師還要打破鐵飯碗。我只能呵呵了。能想出這種餿主意的基本都是用屁股思考問題的人。本來老師的工資不高,但是起碼穩定,大家也就圖著一個穩定。如果工資不高,又不穩定,以後當老師的男生估計是越來越少了。

之所以老師補課什麼的,個人覺得完全就是新聞媒體炒作的結果。教師這個行業出了一點屁大的事情,記者就像蒼蠅一樣嗡嗡地叮著臭味。因為當官的有權,可以利用權力抹平對他不利的報道。現在有所謂的網警,很多負面的新聞直接被屏蔽了。做醫生的有錢,可以用錢來擺平記者。所以你看,政府或醫院的負面新聞很少,一旦有報道的那也是實在捂不住了,就只好報道了。只有老師,臭老九沒權又沒錢,這個行業出事了,不曝光你曝光誰呢?

我曾經和我那些當老師的大學同學交流過,好多同學表示“如果我一個月工資有一萬,我也不願意補課”。如果不是迫於生存壓力,誰願意在週末休息的時間去給學生補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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