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1 一切都会过去,又都不会过去

常常想起一个人,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小时候常年在姥姥家,年龄相仿的伙伴一大堆。康家兄妹三和姥姥家是一个院子,康二和我一样大,也最有趣,每次玩扑克,他总会弄出许多花样,把我们一群人笑得前俯后仰的。康妹妹很漂亮,很善良。康大比我大,他很文静,很白,和他一起玩的时候较少,他的事好像只记得一件了。

一切都会过去,又都不会过去

有一天,人特别多,不知怎的,大家忽然说起了车技。车指的是自行车,前面有横梁,后面有车座,比较高,看起来笨重,骑起来费力的那种,当时我还没有学会骑自行车。大家忽然就围成了一个圈,康大在中间,推着自行车,在人们的怂恿下,他腿一偏,就跳上了自行车,我当时十分惊讶,康大啥时学会骑自行车的?正在这时,康大又走向了自行车的另一边,人们一阵鼓掌,只见康大试了一下,也是腿一偏,又跳上了自行车。从自行车的右边骑车,人们都没有尝试过,看见康大轻松一跃,人们来了劲,好多大人也加入了试一试的行列。看似容易做时难,从右边上车和从左边上车道理一样,动作一样,只是抬腿的方向相反,但是人们试了试都不行,从右边骑自行车就成了康大的专利了。

一切都会过去,又都不会过去

后来我就不在那里了,也很少回去了。一群伙伴里,大都还生活在那个村里,早早地结婚生子。康家兄妹只有康二考上学校,去了铁路系统,康妹妹嫁到了更山 一点的地方。

再后来每家都修了新院子,大杂院的时代结束了,他们的消息我就更不知道了。

有一年,姥姥病重,我刚刚结婚,趁着过年假期有空,回去看望老人。刚下车,正好看到了康大,他看上去只是更村里人一些:皮肤黑了,有些粗糙,不修边幅,腰也驼了些。看见我,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然后让旁边的两个孩子过来和我打招呼,孩子有八九岁的光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长的像他,只是比他小时候黑一些,看上去还不错。

一切都会过去,又都不会过去

也许是太久未见,也许是成年后有了隔阂,匆匆寒暄了几句我们就分开了。

后来妈妈告诉我,那个时候的康大正是困难的时期。他结婚,重新盖了新房,地址在姥姥家旁边。原是一个光棍汉的院子,光棍汉的后事是他料理的,钱是他给花的,光棍汉把那个院子算是给了他。他翻修了旧房子,娶了一个山里的媳妇,生下两个孩子。不久后的一天,他去地里干活,下坡的时候突然摔了下去,腰被摔伤了,花了很多钱,出院后不能再干重活,山里的媳妇似乎身体也有些问题,总之,日子过的是一天不如一天,孩子上学也交不起书本费。

一切都会过去,又都不会过去

听了这些,我一阵难受。我好久不回去,难得碰见康大一回,我真应该为他做点什么,他还让孩子认识我,我当时居然没有想到点什么。好在康二生活的不错,康二也是情意深重的人,他便扛起了做弟弟的责任,一直照顾着康大的家!

犹太人王大卫在戒指上刻有一句铭文“一切都会过去”。是的,一切都会过去,但愿康大已经好起来了,但与我,总有些自责,总有些事情不能过去!

一切都会过去,又都不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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