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9 这是一部痛苦的电影,她完成了复仇,却没获得应有的公正

2004年,华纳野心勃勃地欲打造一部史诗作品:《特洛伊》。

本片除了请来《从海底出击》的导演沃尔夫冈·彼得森。

还有清一色的豪华男星阵容:

布拉德彼特,当时红的发紫的精灵王子奥兰多·布鲁姆,刚演完李安《绿巨人》的艾瑞克·巴纳。

除了女主角,那个掀起战争的神话美女海伦,由当时名不见经传的黛安·克鲁格扮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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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海伦并没有助黛安·克鲁格走上一帆风顺的电影之路。

其后,她所出现的电影,人们对她的评价大多是花瓶。

扮演海伦那一年,她不到28岁。

就这样,过了十多年,过了40岁的她,才通过戛纳影后这个桂冠,证明了她的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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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让她获得影后的电影中,从表演来看,在没有凸显黛安·克鲁格的美女形象。

更多的,是一个不施粉黛,被丧子丧夫折腾得无力的中年妇女形象。

当丈夫公司爆炸,她怀疑身处其中的丈夫和儿子是否遇难时,错愕到焦急,几秒钟完成转接:

这是一部痛苦的电影,她完成了复仇,却没获得应有的公正

而在确认至亲死于爆炸后,情绪的转变,又是渐行给出,而不是一下子就夸张的大吼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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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还都只是在开头。

后面,她的心理煎熬则着墨诸多。

但反而,本片让她落泪的镜头并不多。

那种藏于心中的情绪,又要通过内敛的表演传达给观众。

所以,这个影后的分量是真金白银的。

这是一部痛苦的电影,她完成了复仇,却没获得应有的公正

除了2017年的戛纳影后,本片还入围2018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并摘得2018年金球奖最佳外语片。

这是一个痛苦的故事,一句话简述剧情是:

一个女人被逼上绝路,最终向仇家复仇。

不过,这不是一部动作片。

故事是借这个过程,聚焦德国的土耳其移民问题。

它的社会性更强,况且故事还涉及到恐怖组织,德国司法等问题。

《凭空而来》

这是一部痛苦的电影,她完成了复仇,却没获得应有的公正

本片的导演法提赫·阿金,本身就是一个土耳其移民德国家族的二代。

也因此,他的作品中,对于土耳其移民在德国的生活状况尤为关注。

例如,他早先的作品《在人生的另一边》中,就讲述了在土耳其,德国两个国家,不同文化,几个家庭间的隔阂。

德国鳏夫父亲和妓女共同生活,其子极力反对。

父亲那位来自土耳其的妓女情人,把挣的钱都寄回土耳其给女儿。

土耳其那边,妓女的女儿,又是激进分子的女儿,自己逃到了德国,后又被遣返回土耳其,并关进监狱。

从家庭出发,表达文化,身份等冲突,并带出他所关注的社会问题,是导演热衷的题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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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法提赫·阿金的目光依然对准了德裔土耳其移民。

一开始,是一场浪漫婚礼,地点在监狱中。

卡佳(黛安·克鲁格)和土耳其籍丈夫努里因毒品相识(毒品买卖),丈夫曾因贩卖毒品入狱。

这场狱中的婚礼,两人手指上戴着的,是婚戒的纹身。

丈夫出狱后,改过自新开了一家公司,卡佳也不再吸毒,两人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达尼洛,生活看似美满。

这是本片三章中的第一章:家庭。

但这只是一开始的引子,随之而来的,才是重点。

就如片名所述,一场凭空而来的灾难降落在这个家庭里:

丈夫的公司门口,被人安放了炸弹,结果,当时正在公司里的丈夫和儿子被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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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本片也没有将重点放在寻找凶手身上。

凶手没多久就被锁定,并送上法庭。

电影要讨论的,是通过这个家庭来阐述德国的土耳其移民的生存问题。

那场爆炸,并不是针对卡佳一家的寻仇。

而是恐怖分子对土耳其移民的攻击。

其中,涉及到德国的一个极右翼组织—地下国社。

这个团体,崇拜希特勒,并制造了一系列杀人案。

2011年,该团体被控拟定了一份88人的刺杀名单。

88人,是因为希特勒名字的首字母H是字母表中的第8个字母。

而这个团体,又是现在所说的新纳粹主义分子。

这是二战后的一种思潮,这些人希望延续纳粹精神,以保持种族纯粹为课题,强调自己种族或民族的优越。

如果要追溯,还要回到90年代,柏林墙倒塌后。

当时,统一的德国中,这类分子以东德人为主。

在经济倒退,失业率上升的时候,这些人认为外来移民抢走了他们的工作机会,于是,种种暴力攻击事件不时发生。

新纳粹的邪恶思想,就在这群人当中不断滋长。

新千年以后,针对外国人的暴力事件依然层出不穷。

甚至,这些人还在不断争取竞选资格,以期获得更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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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黑人女子独自与300名新纳粹主义游行者对峙

《凭空而来》中就有一幕令人胆寒。

法庭上,当说到辩方证人(实际为凶手共犯)凶手身份是新纳粹分子的时候,凶手却一脸自然地说出:

这是一个民主政党,是由民主选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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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这个社会问题,用电影来解决也是不可能的。

就像卡佳在最后,被迫以自己的方式,替丈夫和孩子报了仇。

但是,卡佳一家,却没有得到应得的公正。

把事件放大来看,卡佳一家,是受害者中的一个个体;

而执行了这起恐怖事件的凶手,共犯,也只是这些恐怖分子中的个体。

一个群体针对另一个群体的攻击,如何解决,导演也给不出答案。

更多的,或许是希望通过电影,来唤起人们对这个这群土耳其移民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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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为了让观众对于卡佳的遭遇有更进一步的代入感,导演选择的视角是卡佳的主观视角。

至于恐怖分子,无论在对白还是镜头上,着墨的笔触都不多。

两名恐怖分子很快就被抓到,并送上法庭。

但大多时间,他们只是坐在那边而已。

在一些呈现两名恐怖分子法庭外的活动时,也没有给予他们的人物背景过多刻画。

这是一部痛苦的电影,她完成了复仇,却没获得应有的公正

而在卡佳一家身上,电影则是在讨论移民属性,以及土耳其人在德国的社会地位问题。

移民属性,则是归属感。

丈夫和儿子遇难后,卡佳的公婆提出,要带走她丈夫及儿子的骨灰,回土耳其安葬。

卡佳的母亲又对其丈夫抱着偏见,认为卡佳被那个男人带坏。

社会地位上,前来调查案件的警察,一个反应是:

你丈夫是不是跟某些恐怖组织或不法组织有来往。

于是,移民属性和社会地位结合在一起后,则构成了这群移民所处的状态:

生活在德国,却被德国人当成外来人;土耳其人,也没有把他们当成本国人。

而他们向往的德国,却对这些土耳其人的背景抱持偏见。

回土耳其吧,不甘心;融入德国吧,也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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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土耳其移民会在德国处于如此地位?

从历史角度来看,这是一个演化过程:

二战后,为了重振经济,德国从一些欧洲国家招揽大批外籍劳工。

1961年,7000多名土耳其劳工,成为第一批土耳其入境者。

而西德政府在70年代推出的“家庭团聚”计划,又使得这些移民在德国生根发芽。

到了2006年底,德国8000多万人口,土耳其人以接近180万的数量,成为德国境内最大的外国族群。

这个数字,还不包括双重国籍,或德国国籍的土耳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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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个具体事例。

德国明镜周刊会刊登一些读者来信,而编辑都会给予答复。

但2013年,有个读者来信,编辑没有答复。

来信怼的,是该周刊的一名土耳其裔德国女记者。

当时,这么女记者在周刊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叙述了自己的遭遇,例如:

14岁,参加德国人的派对,一堆人问她的问题包括:你爸打你吗,还是只打你妈妈?

不想喝酒,朋友就问:你父母禁止你喝吗?

想早点离开酒吧,朋友说:她父母不允许她长时间待外面。

遇到土耳其节日,她只能留在家里,因为只要她去学校,老师就会问她为什么不庆祝土耳其节日?

她提到了这个归属感的问题:

父母努力把他变成德国人,可是德国人却一再把她定位为土耳其人,甚至,一次次地要把德国土生土长的她拉回土耳其的位置。

标题中,她问道:我为何不能成为真正的德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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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在德国,有些土耳其人确实素质不高。

例如,在公共场所大声喧哗,不懂礼貌等。

从这点来说,德国人不喜欢土耳其人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另一方面,或许这部分人是很少的,只是,大部分土耳其移民被这小部分人代表了。

这点,或许咱自己在大陆以外的地区,也是有所体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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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游客和移民还不一样。

咱再看明镜周刊没有答复的那个读者来信,写道什么内容。

那名读者的标题大意是:“您也太嚣张了吧”。

来信的内容中,除了说道土耳其人的不懂规矩外,还有:

您来到德国,等于是我们把你们从家乡的贫穷中拯救出来。

如果不让您的先辈过来,您现在怎么可能给《明镜》写文章?

而且,我们给您提供了机会,让您成为第一位给《明镜》写文章的女土耳其人,那么,我们还要为您做什么?

您有什么资格利用我们给的工作去诋毁德国人?

当然,为什么编辑没有答复,原因我们也不知道。

但是,我觉得:

其实站在女记者和这名读者的角度,双方阐述的,都是面上的境遇,好像双方都有各自能站住脚的道理。

但是,如果站在他们个人的角度来讲,毕竟个体都是独一无二的,于是,这样以面带点的论断,就有可能产生对个人而言不公正的判断了。

这是一部痛苦的电影,她完成了复仇,却没获得应有的公正

放到电影来看,到了本片第二章“正义”,就是这样一道题。

导演并没有给出完美化的主角形象,以博取观众的同情心。

反而,让卡佳一家也有着前科:

不仅丈夫曾经贩毒,卡佳也曾吸毒,虽然后来,两人都已回归正轨。

可在事故发生后,卡佳为了缓解痛苦,却也尝试了少量毒品(片中说道,这样的剂量不足以量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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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过去,以及警察在事发后,从卡佳家里搜出的毒品,又为第二章制造了精彩的戏剧冲突。

这第二章是由一场场法庭戏构成的,尤为精彩。

具体我不复述,但这个过程中,在证据已经很明显能判定凶手的情况下,辩方律师却一再地用卡佳家庭的前科,以及那些毒品的事,意图为凶手开脱。

例如,辩方律师问卡佳,案发当天,你说曾见到凶手。

但是,见面仅有短短几秒钟,而且你有嗑药前科,事后也在你的寓所找到毒品。

因此,你怎么能确认你当时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认出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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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审结果,却让人无可辩驳。

法官都说:

今天的法庭判决,并非基于本庭相信被告是无辜的。

而是由于当前的证据,无法证明他们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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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案子来说,司法程序上,判决是合理的。

但是,判决又是不公正的。

如果,您把这起事件,再代入到德国土耳其移民这一群体来看,是不是有这样的感觉:

这样的司法制度,对于这群移民能起到的保护,其实并没有足够的力度。

合理的理论的背后,是无力的现实。

片尾,字幕打出:

2000年到2007年,在德国,地下国社射杀了九位有移民背景的居民及一名女警官,并实施了多起爆炸袭击,他们袭击的动机纯粹是对外来移民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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