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6 差點讓蘇軾丟了性命的一句牢騷——烏臺詩案

烏臺指的是御史臺,是北宋的監察機構。因為當時御史臺衙門裡栽滿了柏樹,上面有眾多烏鴉棲息,所以時人稱御史臺為烏臺。

差點讓蘇軾丟了性命的一句牢騷——烏臺詩案

烏臺詩案是北宋比較著名的一場文字獄,受害者是在文學界大名鼎鼎的蘇軾,而施害者與文學界另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有關,那就是寫出了“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的王安石。注意,我這裡說的是有關,並不是說施害者是王安石本人。

烏臺詩案的本質是變法派對守舊派代表人物之一的一場政治迫害。王安石變法受到的阻力很大,當時的反對派幾乎都是在文學領域聲名顯赫的人物,以司馬光為首,蘇軾也是其中之一。宋神宗推行變法新政的意志很堅決,反對派大都被排擠出了權力中心,領袖司馬光被迫到洛陽去編纂資治通鑑,蘇軾等人被打發出京城,到各地去做地方官。

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蘇軾成為文字獄的受害者跟他自己的狂傲性格和“不識時務”也有一定的關係。元豐二年,1079年3月,蘇軾調任湖州,他給皇上寫了一封奏章,叫《湖州謝上表》。一般情況下,這類相當於非正式述職的奏章套路基本都差不多,先讚頌一下皇恩浩蕩天下太平,再自謙一下說自己在前面任上並沒有多大貢獻,辜負了皇上的厚恩。無非就是怕拍馬屁,順帶自謙一下就over了。但文人都喜歡耍文弄墨,在走完正常的套路之餘,蘇軾在奏章裡又夾了幾句自己的牢騷。

很明顯,蘇軾忽略了一個事實,當時的北宋朝廷文化昌盛,文人眾多。文人之間的爭端往往都往文字獄的方向跑偏。他能耍,別人也能耍。他耍文字,別人就耍他。正所謂,耍人者,人恆耍之。蘇軾這一耍不要緊,為他招致了一場牢獄之災,還差點丟了性命。

差點讓蘇軾丟了性命的一句牢騷——烏臺詩案

在《湖州謝上表》中,他夾雜了幾句讓變法派看來很刺眼的話:“陛下知其愚不適時,難以追陪新進;察其老不生事,或能牧養小民。”這裡的“其”指的是蘇軾自己,大意是說皇上知道我有點笨,難以和新進的官員們一塊工作。我老了不能做重要的事了,只能去做地方官了。這句話乍一看,沒什麼大的問題。但是問題在於其中“新進”和“生事”兩個詞太刺眼了,這兩個詞用我們現在的話說叫“敏感詞”,放到現在各大主流搜索網站裡會被屏蔽的。

“新進”一詞指的是一批新進的變法派官員。由於保守派人數眾多,宋神宗和王安石不得不提拔一批新生力量進入朝廷,壯大變法派的政治實力。“生事”有無事生非之意,司馬光寫信給王安石勸他放棄變法的時候用了這個詞。所以這兩個詞都是保守派攻擊變法派時候的常用詞彙,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敏感詞,變法派看到這兩個詞就如同吃了蒼蠅一般。蘇軾在奏章裡用這兩個詞很難分辨出是無意之舉,還是有意的一語雙關。

本著“寧可錯殺千人,不可使一人漏網”的鬥爭精神,變法派對蘇軾下手了。

變法派的人都是實幹家,說幹就幹。

他們怕僅憑這一句話不足以整倒蘇軾,於是把蘇軾的詩文集中起來,拿著放大鏡尋找詩文中反變法言論的蛛絲馬跡。古人寫詩文比較言簡意賅,釋義文字時自由發揮的空間很大,這也是古代文字獄有很大市場的原因之一。他們發揮一不怕苦,二不怕難的實幹精神,經過四個多月的苦心鑽研,終於找到了一些似有似無的證據。

差點讓蘇軾丟了性命的一句牢騷——烏臺詩案

他們把自己收集整理的證據一起打包呈送御前,彈劾蘇軾。很快,蘇軾就被投進了大牢,成為了階下囚。當然,這中間還有一些七七八八的事,這裡不作細表。

御史臺審理案件的時候,面對指控,在沒有用刑的情況下,蘇軾竟然大都招認了。從這裡也可以看出,在這場文字獄裡蘇軾可能真的沒有被冤枉。

但是,問題在於,他該不該因言獲罪。

北宋屬於文人政治,官員們有非常大的言論自由,僅僅因為一個官員寫詩文發幾句牢騷就治重罪,甚至要殺頭,這明顯有點過了。

案卷報告到達宋神宗的辦公桌上之後,神宗勃然大怒,殺了蘇軾的心都有。因為宋太祖趙匡胤有不殺士大夫的祖訓,再加上當時大量的官員上書求情,求情的人當中不乏變法派的關鍵人物,比如王安石,蘇軾才勉強撿回一條老命。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差點讓蘇軾丟了性命的一句牢騷——烏臺詩案

最終蘇軾被貶往黃州,任團練副使。司馬光等一批跟蘇軾有詩詞書信往來的保守派官員也受到了牽連,受到了相應的處分。

被貶黃州是蘇軾的不幸,卻是文學的幸運,蘇軾開始變得樂觀豁達,專心於文學創作。在黃州,蘇軾寫下了天下第三行書的《寒食帖》,也寫出了《赤壁賦》等光耀千古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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