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3 故事:丈夫离世她拿到不少捐款,可她家密室却藏着一个大阴谋(下)


故事:丈夫离世她拿到不少捐款,可她家密室却藏着一个大阴谋(下)


一直骚动不安的男人像是对这个名字有了反应,猛地背过身抖个不停,赵玮着急起来,凑到窗户跟前敲了两下,没有人理他,只有手机上那道孤独的光在粗糙不平的毛玻璃上毫无章法地滑行。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那个男人小声重复地嗫嚅,伴着喉底沙沙的共鸣,像是小兽绝望的呜咽。

“哥哥,会死掉的。”他说。

赵玮将耳朵贴近玻璃,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终于恍然,屋子里这个跟李大成有着七分相像的男人是李大成的弟弟,李长生。

流言都是真的。赵玮想,李长生果真是个疯子。

说起李长生,村里年长一些的人都不免唏嘘。

李长生小时候不傻,他比李大成小三岁,小的时候总是跟在他哥屁股后面跑进跑出,满村子乱转。村里老人很喜欢他们兄弟俩,那时候家家户户都不富裕,但还是会拿些糖糕塞给他们俩吃,听他们脆生脆气地说谢谢,一天劳作的辛苦也能减去不少。

谁也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件事。李长生眼睁睁看着在河边洗衣服的妈妈掉进河里,来不及呼救就被水流卷走,母亲消失前那个绝望的眼神成了小小年纪的他心里一道挥之不去的梦魇。从此以后,李长生就得了失心疯,他抗拒所有人的靠近,发起疯来还会咬人。

唯一能靠近他的只有李大成。

李大成把他保护得很好,李长生念不了书了,李大成就当他的小老师,手把手教他;李长生终年被关在屋子里出不了门,李大成就趁李卫平出门的时候偷偷地扒着窗户跟他聊天;李长生每次发烧生病,第一个发现的一定是李大成,然后在他不肯吃药的时候唱跑掉的儿歌哄他。

直到李大成和肖榕结婚、生子,他也依旧没有放下作为一个哥哥的责任。

赵玮突然明白了李卫平灰败的脸色和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李大成一走,他失去的远不止一个儿子。

“哥哥要死了,哥哥。”李长生还在不住呜咽,那些破碎的发音像是被他从胸腔深处咳出来,夹着腥甜的血水,“救他,救救他。”

赵玮悲从中来。

“傻孩子,”赵玮叹气,“你哥哥已经死了,你要好好的,让他在天之灵能够安心。”

他说得很轻,近乎于自言自语,李长生却像是听懂了一般,猛地转过头,原本就已经赤红的眼睛像要吃人一样死死地盯住他,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咬牙切齿。

“没死!”李长生把脸贴在窗槛上,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几秒钟后又滴溜溜转过一圈,伸着舌头往铁皮上蹭,一字一顿:“我哥哥,没死。”

他像是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声音压得很低,怪异的声音像是从他的胸腔溢出,伴随着有节律的喘气。

“你们都是傻子。”李长生终于笑了起来。

丈夫离世她拿不少捐款,我去拜访在密室发现她丈夫踪迹。

4

“你在干什么?”

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赵玮一跳,回头就看到肖榕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走上台阶,面色不虞地看着他。

“我,我来看看李叔。”赵玮突然慌张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慌张,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下意识地拉直了背脊,说道:“你才回来啊,这么晚。”

肖榕看起来非常疲惫,她脚步不停,眼神越过赵玮,落到他的身后。

“回去。”

她的声音沙哑,面沉如水,眼底却毫无波澜。

赵玮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她的这句话并不是对自己说的,下意识回头,原本贴在窗边的那张脸果然已经消失不见。

“你也回去吧,我在电话里说得很明白了,人都走了,我们不想再被打扰,希望你们谅解。”

肖榕明明白白对赵玮下了逐客令。

赵玮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事实上,他在看到肖榕眼神的当下就知道,他是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她了。

这个女人,原本就比他们所有人想象的要来得执拗倔强。试问哪个女人在丈夫出事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拿着社会各界的捐款和抚恤金,挨家挨户地上门还债呢?

光凭这一点,赵玮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她原先在一家小超市做收银员,一个月挣不了几个钱,李大成出事之后,镇里民政部门有意帮她安排工作,可肖榕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说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处理完李大成的身后事。

所谓的身后事,就是帮李大成还债。

当初两人结婚之前,为了给李卫平和李长生看病,李大成欠了别人好几万块钱,肖榕那会儿没有嫌弃他穷,而是看中他身上勤劳肯干又善良正直的一面,义无反顾地帮他背起了债务。

婚后夫妻俩省吃俭用,一分钱掰成两瓣用,可即使这样,债务还是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尤其后来李卫平心脏病发进了几次ICU,每天用钱如流水一般。

肖榕永远忘不了医生通知他们再不补缴医药费李卫平就要停药的时候,原本坐在角落里搓着手的李大成“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毫无形象地磕着头。

再宽限一天时间,李大成哀求医生,然后不管不顾跑出了医院。回来的时候,缴上了一个星期的医药费。

那一次,李大成根本不敢正视妻子的眼睛,交完费就躲在医院后面的小花园里抽烟,满地的烟头都不及他眼底的灰败,肖榕知道,他们的债又多了一笔。

李大成还在的时候,那些债主三不五时地上门,他们不直截了当开口要钱,只是旁敲侧击地关心上两句家里的状况,有时候还会让儿子李鑫上他们家里吃饭,眼神怜悯得如同在看一家子乞丐。

肖榕受不了这些,一次都没有带儿子去过。

也会有社会上的讨债人员上门,这些人不像那些亲戚、乡邻一样隐晦地使上温柔一刀,他们更擅长明刀明枪,堵在李大成和肖榕上班的地方耀武扬威,或是突然大摇大摆地闯进李大成家里,把年幼的李鑫吓得夜不能睡。

肖榕恨死了这些人,也恨这个把他们逼上绝路的命运。

但是,绝路走到底竟然也露出了一点生机,肖榕没有想到,李大成因为救人丧了命,一夜之间成了英雄。更没有想到,这个身份竟然值两百万。

两百万,肖榕和李大成不吃不喝两辈子都赚不来的钱,李大成用一条命就这么换来了,它足以还完李大成生前欠下的债,还能让他们的孩子有一个衣食无忧的童年。

那一日的昌江边上,肖榕哭完最后一嗓子,头一次对抛家弃子的李大成没有了怨恨,两百万换一条命,值了。

丈夫离世她拿到不少捐款,可她家密室却藏着一个大阴谋。

尾声

肖榕目送着赵玮离开,消失在村道尽头。

夜风将她眼底的情绪切割得七零八落,肖榕紧了紧手里的黑色塑料袋,开锁进屋。

屋里的电路在数天前就已经打不着了,电线碎成一截一截,掉在墙角,上面还有被人用剪刀剪过的痕迹。

肖榕扫了一眼自己几天前的杰作,又把视线移向同样蹲在墙边的那个男人,然后是那扇他刚刚扒拉过的窗子,眼神比初秋的夜风还要凉上几分。

“你连嫂子的话都不听了吗?”肖榕语气平淡,抽出床边一摞报纸,熟练地摊开糊到墙上,她在完成这一操作后,回头,俯下身看李长生,“嫂子是不是说过不让你跟陌生人说话?”

三十出头的男人突然抱头痛哭,嘴巴里来来回回重复着几个字:“救救他……哥哥,哥哥……要死了。”

肖榕眼神一厉,呵斥他:“你哥哥早就死了。”

“你骗人。”李长生跌跌撞撞冲向屋子另一侧,膝盖撞上什么东西,发出“砰”的一声,但他顾不上叫疼,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哥哥就在这里,他没死!”

像是证明一般,李长生腾起身子扒拉着角落里那一团塑料膜,声音越来越大,

肖榕沉着脸,闻到了空气弥漫开来的腐臭味,胃里绞起一阵恶心,几乎要跪倒在地上。

她不忍去看角落里的那张脸,跌撞着将自己的背脊贴上冰凉的墙壁——

塑料膜里,那个跟李长生有着七分相似面容的男人僵硬地坐在那里,早已没有了气息。

李大成是五天前死的,比大众所知的日子晚了好多天。

他在那次落水后沿江飘了好久,最后在下游一条不知名的溪流中醒来,身上到处都是伤,甚至因为撞到头部的关系,他出现了短时记忆缺失。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支撑着回到家,他甚至没来得及跟父亲说上一句我回来了,没来得及抱一抱睡梦中的儿子,就被肖榕锁进了弟弟的屋里。

她对死而复生的李大成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还回来干嘛”。

李大成愣了,他这才知道,一个人,一旦在公众的意识里成为了死人,他就不应该继续活下去。

李大成最后是肺炎死的。在水里飘了那么久,本来就已经是半死的身子,没办法去医院,肖榕只能自己买药,药不对症,李大成的身子一天坏过一天,到最后,只觉自己又回到了那条冰冷的河里。

好冷。这是他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声叹息。

脓血咳进肺里,李大成终于死了。

田园已芜,归去来兮。(作品名:《归去来兮?归去来兮!》,作者:胳肢窝的窝。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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