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6 推一本架空言情小說,妖孽廠花男主,遇到她,地獄修羅也溫柔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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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安利了篇廠花文,男主是魔鬼一樣的都督大人,女主是受盡恩寵的妙齡郡主,唔,有對胃口的蟲子大人們就和姑娘往下看吧。

筆芯~


推薦書名:《烏夜啼》

關於嗑書之前的一點點劇透:屬於廠花文的標準套路吧,女主相比來說人設更加金枝玉葉些,有骨子裡透出的驕縱之姿,也有小女生般的柔弱可愛。男主屬於貌美如花的惡魔人設,也有點像報恩的小白蛇(笑)。

男女主的故事節奏:男主對女主的心態屬於恩情和愛慕並重,同時自身也是臥薪嚐膽、厚積薄發的黑馬,在深宮中也自然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不得已。女主對這個從小陪著自己的小太監喜好又依賴。然後,這種日久生情的東西你們都懂哈。

注意:男主是假太監哈,以防有大人不懂我還是提一句吧。。。


推一本架空言情小說,妖孽廠花男主,遇到她,地獄修羅也溫柔似水

推薦片段:

1、搜

陸焉提步前,隨侍的小太監已提著燈籠跨過門檻,這才望見碧溪閣亭臺花謝與旁的宮裡不同,小橋流水,俊秀鍾靈,確有幾分江南風骨。

“初一賞月,陸大人好興致呀。”

聞聲抬頭,碧玉妝臺,綠樹小亭裡藏著皎潔如玉一美人。一顰一笑似天上月,一眉一眼如葉上雪,教人不由得呼吸一窒,抬頭對上她笑意盈盈的眼,連行禮也不記得,提燈的小太監在身側,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聽陸焉沉聲道:“郡主萬安。”

“叫陸大人久等,是我的不是。大人奉旨辦事,我是曉得的,這園子該怎麼搜,全憑大人做主,桂心,把人都叫出來。”景辭由白蘇扶著,一步步走下小山亭,大約因半夜突訪,她只穿著家常衣裳,比甲是爽脆刮辣的碧玉,襦裙是雨過天晴的淺青,烏黑柔順地長髮披散在肩頭,襯著一張若白玉無瑕的面龐,躲不開一雙清亮雙眸,未語人先笑。

今時今夜,似與往常不同,卻也參悟不出不同在何處。

待他一個眼神,春山便領著一隊人匆匆進了屋裡院中,四處翻找。

春山扯著嗓子喊道:“都給我仔細了,若碰壞了東西,掂量掂量你們這條命夠不夠賠!”

景辭轉過眼看春山,“公公說得對,確實需掂量掂量自己,畢竟,命只有一條。”

春山偷偷睨了眼陸焉,低著頭不敢多言,“郡主說的是。”

“呀,我的花。”她似恍然大悟,轉過身走回亭子裡。那曇花在燈下,仍是羞答答模樣,不肯搭理凡塵俗人。

陸焉亦提步而上,周邊花草盎然,分毫不見初秋蕭索。可見她是個極愛熱鬧的人,又不肯守這四季變換舊規矩。抬頭望,匾額上寫“小山亭”,不自覺低吟出聲。未料景辭答道:“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女兒家畫眉梳妝小心思罷了。”

“貴在意境。”

“你知我為何不讓曹得意進院子?”

陸焉道:“微臣愚鈍。”

她笑,“因他長的醜,我不喜歡。”

白蘇懷抱著玄領披風上前來,“郡主,更深露重,當心著涼。”剛要扯開披風,便讓陸焉接過,抖開來披在景辭肩上,仔仔細細繫上衣帶,又撥出她長髮,柔順發絲滑過他細長手指,淒涼的夜裡也突然有了溫度,似玉,觸手生溫,又似著溫柔月光,輕紗一樣籠在心頭。

景辭道:“怎好勞煩陸大人。”

陸焉道:“無妨,微臣是伺候慣了的。”

“我這兒也沒什麼可贈與大人,唯桌上一壺酒。”她笑,說贈而非賜,與傳聞中的“叼毒”大不相同,“好在酒是自釀的桑落酒,我敬大人一杯。”

“奴婢不敢。”到底是皇親國戚,稱一聲“大人”是給你臉面,他卻怎敢將自己當人?奴就是奴,見她倒酒,便又要代其勞,不想被她攔住,景泰藍小酒杯親自遞到他手中,聽她輕聲細語,“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無奈別離情。陸大人,請——”

“微臣僭越。”

飲過這一杯,彷彿將今晚夜色都灌進肚裡,繾綣入柔腸。

亭臺下,春山一路小跑而來,“義父,搜著了,後院裡——”

卻叫景辭喝住,“別說話——”

她彎了腰,燈在近前,花也在近前,一縷發落在砰然開裂的花苞上,讓人沒來由地著急,一雙眼不夠用,不知是看花還是看美人。

那曇花初開,不過瞬息之間,她笑意欣然,如春光純色瞬息開遍。轉過臉,盈盈雙目竟看的是他,是情是緣,是劫是滅,要將他湮沒在這一池波光瀲灩的溫柔裡。

聽她低語呢喃,“莫嘆人生能幾何,今生結得來生緣。的的確確,執手千年只等這一回。”人生幾何,相遇都似曇花一朵,破雲遮月。

語音落地,花徑已斷,雪白花簇捏在指尖,把玩不過片刻,便遞到陸焉眼前,“寶劍贈英雄,鮮花配美人。陸大人且收下吧,只當是今日謝禮。”

“臣不敢——”耳邊微涼,繼而一陣幽香,她將花別再他頭頂烏紗帽上,輕嘆道,“可惜美人心如蛇蠍。”

他面上有薄怒,心中亦不平,但也不過一瞬。他原是個看不出喜怒的人。

2、曖昧

夜長、夢短,這落英點點暖風吹日的光景轉眼即逝。他的急切與窘迫在一雙明澈透亮的眼眸裡無所遁形,他蓋住她的眼,任她長長睫毛搔過他掌心。她緊緊攥著他肩上的斗篷,錦緞在她手裡捏得變了形,聲音也是顫的,怯怯似一隻離群的鹿。“陸焉…………你咬我耳朵做什麼…………我怎麼讓咬一口就沒力了呢…………”

“沒呢,這地方沒光,不小心碰上,臣……有罪。”他確確實實有罪,他的命繩他的人生便就是他的原罪。

然而她瞧不見他,他卻能輕而易舉看盡她唇上蹂躪,一點點嬌媚嫣紅,長在細白如玉的麵皮上,是一朵嬌花開在深冬,顫顫巍巍嬌嬌弱弱,益發讓人憐惜。他愈看愈著魔,心中是燒著的火,眼前是誘人的魔,她一勾唇織一片網,密密縛住了他。

不自覺,指腹摩挲著一雙飽滿水潤的唇,來回撥一撥,便瞧見兩顆細牙,她開口說話,便遇上粉嫩嬌軟的舌,真想,真想狠狠咬上一口。

她問,“陸焉……你遮住我的眼睛做什麼?”

他卻仍在追問,不依不饒,“若有的挑,郡主預備挑誰?哪一家的王侯公子還是哪一年的新科狀元?”

她奮力一掙,拉開蓋在她眼皮的手。

“我怎麼曉得!婚姻大事哪容我置喙?從來都是太后定,連國公府都沒有插嘴的餘地,想上一千一萬,也都是白搭。你這是喝了酒麼?味道怪燻人的。別倚著我,裙子沾了酒味兒,還害我要換了衣裳再見人。”

她這抱怨嬌滴滴的,聽得他放緩了語調,說:“前頭讓人纏住,敬了幾杯酒,怎麼?不好聞麼?”

“不好,臭死人了!”

他沒能忍住,沒來由笑出聲來,食指刮一刮她挺翹的鼻樑,含著一口酒香說:“天底下也就你這麼個小人兒敢嫌我——”

景辭蹙眉道:“酒有什麼好的,喝昏了頭,跑這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教訓,我也沒膽識,竟還同你解釋,快放手吧,回頭祖母差人來找,瞧見我這副模樣可就是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了。”

“說清?說給誰聽?誰又敢多說一句!”

“怎麼?你還能殺人滅口?這可是國公府,是我家!廠公大人要擺威風好歹換個地方,別老欺負我一個。”

陸焉笑,“我哪裡敢欺負小滿——”轉念又想,“他是哪裡聽來的名字,也敢小滿小滿的信口胡說,女兒家的閨譽何其矜貴,你怎就——”

“我又怎麼了?”她這是真委屈,“我怎麼知道文修…………榮二爺從哪裡打聽來的,早年間就這麼叫了,今兒也不是頭一回,怎就突然間怪上我了?你這人到底鬧得哪一齣?”

鬧得哪一齣?他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手越貼越近,頭越壓越低,鼻尖就快觸到她細膩無暇的側臉。他想要深深吸上一口氣,卻又怕驚擾了她,便只能輕緩而溫柔地貼著她,嗅著她,鬢邊領口那甜膩似蜜糖的香。

3、殺人者佛陀

回程的路上,陸焉換了馬匹慢慢行。雨後街巷乾淨得出奇,每一塊地磚都被擦洗過,太陽下泛著光。近黃昏,小街小販都開始收拾東西預備回家,人人都有安樂窩,管他富貴貧瘠。

斜陽的光在長街盡頭,斜插過來,照得人晃眼,他閉上眼,彷彿還在夢裡,長姐出嫁時他踮起腳還夠不著桌上貢梨,哥哥們喊他分梨,他留了最大一顆給自己,讓父親教訓到半夜,聳拉著頭在奶孃懷裡睡到天亮。

一眨眼的功夫,天翻地覆,他聽見哭聲,恍然就在耳畔,如昨日如夢魘,如影隨形。

“鳳卿,忘了自己姓什麼,忘了自己是誰,好好活著…………”

於是他聽話,於是他便什麼也不記得。

但可惜他身後有反骨,偏不肯認命。什麼天命,什麼註定,什麼君君臣臣什麼綱常五倫,一個一個都是吃人的毒蛇吸血的鬼魅,他不服,不認!他只剩這一口氣撐著,無論是做人做畜生,都要撐著這口氣活下去。

他迎著夕陽向前,回家的路還是那一條,但已然物是人非。他問春山,“你覺著趙四姑娘可憐嗎?”

這可是個大難題,春山不知該如何答,想了老半天才說:“平常人看來確有幾分可憐,但義父做事自由義父的道理,小的都聽義父吩咐。”

“呵——你倒是會說話。”胯下寶馬提步,馬蹄在石磚上敲出聲響,他筆直的背跟著馬蹄一起一伏,轉眼就到提督府,本以為已然做結的話再起頭,他在馬上看夕陽落盡,英挺的側臉被晚霞燻得緋紅,春山似乎聽見他低語,“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後有。。”

殺人者佛陀,殘虐者誦經,莫不可笑。

翻身下馬,佛陀還是佛陀,閻羅還是閻羅,馬鞭拎在手邊,問春山,“永平侯府近日如何?”

春山道:“靜的出奇,丁點兒往來都沒有,反倒可疑,小的會遣人繼續盯著,一隻蒼蠅都不放過。”

陸焉頷首,問:“東廠呢?”

春山道:“前日裡狐妖又出來吃人,曹純讓給皇上罵得厥了過去,現如今還在家裡躺著呢。”

陸焉道:“許大有處理乾淨了?”

春山保證,“義父放心,做得乾乾淨淨一點痕跡沒有。這回看東廠怎麼招架,欺君之罪啊,依小的看,曹純讓難活過這個月。”

4、決心

日頭偏西,霞光灑了滿地。車軲轆滾滾向前,安東趕著馬繞著城溜達,陸焉懷裡抱著一隻鬧脾氣的小貓兒,一下一下給她順毛,但她看不見他上翹的嘴角,老謀深算似一隻狡猾之極的狐狸,循循善誘,“全天下只有一種人能一輩子作伴。”

聞言,景辭從他懷裡爬起來,抽著鼻子紅著眼睛問:“是什麼?”

陸焉定定道:“是夫妻。”

“可是…………可是…………”她可是了半晌,結結巴巴未能得出個結果來,只看見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越睜越大,眼眶裡的淚也越積越多,好一個嬌滴滴可憐模樣,直看得他心疼,他的唇吻過她的眼,一串細細碎碎溫柔的親吻落在她的臉側鬢邊,他喚她,“小滿,小滿,來年你嫁了人,誰能允我這樣與你親近?”

她呆呆傻傻一言不發,任他將灼熱的烙印似的吻,一個個落在眼角眉梢,滲進她水晶琉璃一樣的心肝裡。

牧童晚歸,夕陽西下,高飛的燕兒都歸巢,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一駕雲頂馬車,裝著一對情根深種的痴兒女。

她看著他,丰神俊秀重權在握的男人。有幾分害怕又幾分期待,害怕的是身處深淵的絕望,期待的是月色朦朧的悽惘,她想念他溫暖的指尖,擦過她烏黑糾纏的發,陸焉陸焉,她顫抖著攥緊了他衣袖,平滑的緞面在她手心打折起皺,揉來揉去似她的心。緞子溼了,吸走了她掌心層層冷汗。

他捧住她的臉,靜靜看著她低垂藏匿的嬌羞。緋紅的耳根燙暖了他食指,軟和而溫柔的雙唇一路向下,來了來了,終於來了,擦過她挺翹小巧的鼻尖,終於落在一雙飽滿嫣紅的唇上,隔著不可計數的微妙距離,他睜開眼,望見一個迷惘中存著渴望的孩子,純真得讓人心生憐憫,但他無法放過,他不想再等,只此一瞬,閉上眼,萬丈紅塵都落身後,他一心一眼只有她一人。

“小滿——”他輕輕喟嘆,猛然間吻上這妖精一般誘惑著他的唇,似山洪似地裂,如天明如月落,不可阻止不可收拾,他是脫了韁的野馬,是餓極了的獸,要活生生吃了這兩瓣唇,一吸一吮,前進後退。舌尖抵開她緊咬的牙關,一時間如入無人之地,卷著一隻丁香小舌,推來纏去,勾在嘴裡含著,又推進她口中纏繞。她嚶嚀一聲,軟了骨頭,全然癱在他懷裡,教他攬住了細細腰肢,扶起來,捧著後腦將雙唇奉上。

一時是四月天春雨綿綿,一時又是仲夏夜雷聲轟隆,他的吻若狂風驟雨,吹打著她孱弱的口,碾過她柔軟滑膩的唇,舌尖向前探取,掃過她口中每一處,是初秋的蜜糖是冬末的梅香,他愛極了,愛她水潤敏感的口唇,亦愛她較軟無力的呻吟,如此尤物,如此嬌人,誰捨得放手?即便他是如此身份,一樣忘了尊卑忘了那雲泥之別,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嚼碎了嚥下肚。

糾纏到此,車外一面是斜陽一面是新月,他放開她,卻不願離開,額頭抵著她的,同她一併喘息著,品嚐著這親吻過後的餘韻。“小滿…………嬌嬌,看著我…………”

她抬起一雙矇昧的迷惘的眼,呆呆看著他,痴痴問:“做什麼?”

他微微一笑,伸出舌來舔過她紅腫的唇,繼而問:“小滿說,這是在做什麼?”

景辭茫然搖頭,“我不知道…………我不明白…………”

他收緊手臂,端著她的身子將她往身前坐,貼近些再貼近些,絲毫縫隙都不許留,他要她滿心滿眼都只有他的影。“嬌嬌,我的小嬌嬌,這是夫妻之間才能做的事,看著我,看著我小滿…………”

“夫妻…………”她吶吶地,自顧自言語。

“小滿也要同旁人做這樣的事?同榮靖?讓他如此親近,小滿當真願意?”

“不要,我不要,我誰都不要…………”

“好小滿,我的心肝兒肉兒…………”他滿意至極,擁緊了,抓牢了,決不許她再逃,“你是我的,記住了嗎?”

她似乎還未回過神來,下意識地點頭,茫茫然不知身在何處。

指腹摩挲著她水光瀲灩的雙唇,他忍不住,再吮她一口,含住了下唇,牙齒輕輕地咬,她呼吸急促,小手沒來由地攥緊他領口,任他,都任他,是個無知無覺彷徨無措的孩子,落到他手裡,捏圓搓扁都任他。

“小滿,我不要做你的小阿爹,你明不明白?”

景辭眼中有一顆滾圓的淚,這一刻落下,墜在他手背,啪嗒——

“那你要做什麼?”

陸焉問:“小滿還是不明白?是不明白,還是不願明白?”

5、回家

梅影庵最不起眼角落,灰撲撲瘦巴巴的兩個小姑娘,緊緊依偎在一處,最後一餐飽腹已覺完滿。半夏依稀感覺身旁的人越來越冷,越來越僵,就好似一簇火焰熄滅,油盡燈枯。但她也已無力,連睜開眼看一看的力氣都不剩,空蕩蕩的左肩被冷風凍成麻木,也不疼,也不難過,冷到了極致反而從四肢末端觸到暖意。

腦海中熟悉的臉孔似皮影戲一般閃過,背景是亮的,人臉卻黯然。有春山腆臉嘿嘿地笑,有陸廠公黑麵不語似閻羅,還有白蘇…………那天她在花朵簇擁的亭臺內,含著笑,微微垂首,遞上她反反覆覆繡了小半個月的荷包。那男人姓肖,是錦衣衛肖總旗,她偶然間見過幾回,生得高大魁梧,是個粗糙又壯士的北方漢子。白蘇跟了他,倒也安穩。

什麼時候,她也能遇上意中人,蓋上紅蓋頭,歡歡喜喜出嫁呢?

無奈成了這幅模樣,恐怕是再不成了,真如白蘇姐姐說的,她好吃懶做嘴多話傻這輩子也甭想嫁出去。

要真能長長久久的,一輩子笑笑鬧鬧也好呀。

“只怕到了閻王爺面前,白蘇姐姐還要怪我無用,沒能照顧好郡主…………可我真是…………連下山再賣一隻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她輕輕地,自說自話,實則不過是雙唇的無聲開闔,一絲聲音都未能發出。

景辭歪著頭,倚在半夏肩上,正當好夢。

不知外頭是如何吵嚷,也不知突然造訪的西廠番役掀開了多少饑民的帳篷,她彷彿聽見母親輕緩溫柔的歌唱,在溫暖的床前,如雲一般輕柔的夢中,唱一首婉轉悠然的曲兒,“月兒明,風兒靜,樹兒遮窗欞,蛐蛐兒叫錚錚好比那琴絃兒聲,琴聲兒緊鳥兒動聽,搖籃輕擺動,孃的寶寶,閉上眼睛,睡呀睡在夢中。”

有人磕頭,皮肉砸在堅硬的地磚上,砰砰砰悶響,一個勁地求著,“官老爺呀,官老爺饒命!小的真真什麼都不剩,就剩這一條賤命,諸位大老爺若要搶,便一刀了結了吧!”

躲在角落的人抱成一團嘀嘀咕咕,“本以為躲到山上來就沒人翻山來搜刮,沒成想這的官府比土匪還混賬,難民堆裡也來搶!這什麼世道?快亡了吧,亡了吧,管他是天王老子還是乞丐流民,都他媽一塊兒死!”

景辭大約是做著噩夢,身體有一絲絲顫動,半夏閉著眼將冰冷的手挪到景辭手背上,笑一笑說:“姑娘睡吧,睡著了便什麼都好了…………”

再也沒有流離失所的饑民、燒殺搶掠的元軍,也再沒有任何一個吃人肉喝人血的朝廷。人人都住桃花源,再不知人間幾何。

願世間再沒有向弱者揮動的馬鞭,願每一人都能守住生而為人的尊嚴。

用眼淚懷念從前,用躲閃的文字燒燬一個閉目塞聽人人自危的今天。

於陸焉而言,景辭早已成為他心上烙印,無論相隔千萬重山水或是沉重歲月,於千千萬萬人之中找尋她的影,一眼即可,這似乎已成為本能。但眼前的零落與狼藉令他不敢去信,是幻景還是夢中?他緩慢而猶疑地俯下身,不能相信角落裡滿臉病容奄奄一息的人就是他日夜思念的景辭。

她瘦的幾乎只剩一把骨頭,枯黃的臉上還有被跳蚤小蟲咬破後留下的紅疹。他甚至不敢去觸碰她極速凋零的身體,只怕遇上一朵枯萎乾涸的芙蓉花,一碰就碎。

驚夢的人是春山,他撲身過來,放聲大哭,“好姐姐,你怎麼成了這副模樣,你手呢?哪個混賬王八蛋做的?我砍了他!”

猛地轉過頭,稚嫩臉龐帶上咬牙切齒的恨,衝著周遭瑟縮膽小的饑民大吼,“誰!誰做的,給你爺爺站出來,老子殺了他,殺了他,全殺光!”他口中來來回回叨唸著,殺殺殺,仇恨如野草瘋長,痛苦中立誓,要以血還血,要殺盡世間燒不盡的惡欲。

“小滿…………”陸焉嘗試著喚她一聲,聲音中有他自己也未能發覺的顫抖與後怕,若了無音訊,他或許仍有可能為自己編織一個不切實際的謊言,倘若她的離去就發生在眼前…………他不敢想,那一刻萬念俱灰,是成魔還是入道。

唯一冷靜的人是安東,欺身上前,伸手去探景辭脈搏,“義父,郡主雖病重,但尚有脈象,小的先行一步去請胡太醫,此處人多繁雜,不宜久留。”

陸焉回覆清明,眼底一層清亮的水霧瞬時散去,陪著千萬分小心將景辭橫抱在雙臂之間。輕而又輕的重量令他禁不住鼻尖酸澀,疼痛自血液流向四肢百骸,一個不慎險些要在眾人面前落下淚來。

纏繞耳邊的是垂死掙扎的哀鳴,四處散發的是皮肉腐爛的腥臭,山頂漆黑好似黃泉地獄,身前僅有篝火冷風中掙扎著燃燒,一絲絲微弱的光,照亮前路。

他低頭親吻她髒汙的額頭,他說:“小滿,我們回家。”


總結一下,這是一篇謫仙般的假太監報恩的文,心懷感恩,報恩也是被救贖。

以上。

祝各位大人嗑書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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