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5 有的人一生下來就是該死的!是枝裕和拍的“懸疑片”都那麼高級

《第三度嫌疑人》,

有的人一生下來就是該死的!是枝裕和拍的“懸疑片”都那麼高級

擅長拍攝家庭題材的日本導演是枝裕和首次嘗試懸疑、推理題材的類型片。

是枝裕和的作品風格樸實,注重內省,對於人物的心理刻畫極為深刻、透徹,看似平靜的固定鏡頭裡藏有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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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動離開舒適區的是枝裕和究竟能帶給我驚喜還是一種不適呢?

《第三度嫌疑人》讓他提名第74屆威尼斯電影節主競賽單元金獅獎 ,獲得了第41屆日本電影學院獎最佳影片獎,應該說,他的這次挑戰獲得了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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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30日,《第三度嫌疑人》在內地影院上映,是枝裕和的作品將首登內地大熒幕。

但如果你抱著看日式推理片或者懸疑片的觀影期待走入影院,那麼很有可能你會失望而歸。

因為《第三度嫌疑人》是包裹著推理懸疑外衣的親情故事,影片的主題和內核依然涉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特別是親情關係。

不同的是,《第三度嫌疑人》相較於是枝裕和以往的影片顯得更加冷酷和無情,他甚至用這個故事徹底否定了人的認知能力和理性思維,在劇情不斷抖落,進入最終高潮時,疑點依然沒有解答,衝突似乎釋放的也不完全,故事和人物回到了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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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尾,男主角重盛(福山雅治 飾)站在具有強烈象徵意味的十字路口,茫然無措,不知去向何方。

看完全片後,一種無力感侵襲而來,整理心緒片刻,關於影片主題的思索開始“萌芽而出”。

是枝裕和通過這部影片要做得就是埋下思考的“種子”,他沒有試圖以影片闡釋一個明顯的道理,而是拋出問題,等待觀眾自己去解答,回味,獲得頓悟。

在首次放映正片前,是枝裕和先道歉:

“電影比較含糊,也沒說清楚真相是什麼,抱歉了,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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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釋意和解讀的空間,造就一種模稜兩可的感覺,讓人可以去觸摸,但始終

不得完整的真相。

故事講述律師重盛介入一宗兇殺案的官司中,影片一開始就出現了殺人者的清晰模樣,三隅(役所廣司)這個神秘的男人直接認罪,承認因為債務糾紛殺死了自己工廠的老闆。

機緣巧合的是,幾十年前,重盛擔任律師的父親也為三隅辯護過,還成功為他的殺人行為爭取到了減刑的機會。

這一次,重盛依然希望真誠的對待這位“殺人犯”,讓他逃過死刑,改判無期。

可越是深入這個案件的核心,他越發覺得事件深不可測,他以為自己知道真相,可最終他完全失去了判斷,被他人和三隅所迷惑。

故事以三隅對待審判的三次態度轉變為敘事章節點,

第一次,他很快認罪,但對事件經過敘述的含糊不清,遮遮掩掩,漏洞百出。

第二次,他將老闆的妻子拉入了同謀關係中,他辯解自己受到老闆妻子的誘惑,其妻子買兇殺人,為了隱瞞工廠的真相,獲得高額的意外補償。

第三次,作為影片的第高潮末尾,三隅直接翻供,不承認謀殺罪行,他希望律師重盛隨他的“心意”,讓他獲得應有的審判和結果。

重盛和三隅多次通過監獄的探視間,隔著玻璃對話,重盛從自信滿滿到失魂落魄;而一開始逃避遮掩的三隅到了最後卻沉穩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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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盛發瘋的追問“真相”,可三隅卻告訴他,

“作為罪犯,我不過是一個容器”。

就像開始說的,無論是律師重盛,還是觀眾,跟隨劇情走到終點,都沒有獲得完全閉合的主題闡釋,更別提那些疑點的解答。

我們以為那是故事的終點,可其實,那是我們所有人的起點。在那裡,我們被自己的慾望折磨的精疲力竭,陷入眩暈,可有一點不容置疑,那就是是枝裕和用這樣的處理方式,讓觀眾在影片結束之後,依然保持著不滅的慾望。

三隅真的是兇手嗎?事發的完整經過是什麼?為什麼要殺人?為什麼要認罪然後又翻供?

片中,三隅說道,自己是一個容器,意思是誰都可以通過自我的認知,片面的認知去填補他人的形象。

在重盛當了幾十年律師的父親眼裡,三隅這樣的人生來就是該死的,他認為殺人者和普通人之間有一道深刻的鴻溝,越過它,一切將徹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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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勸慰重盛不要試圖去理解一個殺人犯內心的真實世界。

重盛對此不屑一顧,他認為父親太過傲慢。

在重盛同事的眼裡,真相也是部分的,有人覺得老闆的妻子很有可能就是為了騙取保險,協同情人謀殺親夫。

重盛問她為什麼這樣覺得,她很快回答,

“我一看就知道”!通過電視熒幕看到對方面容的她堅定得令人可怕。

重盛的同事把案件調查的經過比喻為“盲人摸象”,我們總以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相的全部,而其實我們不過只看到了部分的真實,而這部分的真實很有可能會左右我們的最終判斷,令我們對待真相的方式大相徑庭。

由此,影片拋出了最為核心的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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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審判人是怎麼一回事,人能審判人嗎”?

憑藉有限的真實,自我的學識,能夠克服偏見,讓自己不帶有色眼鏡,客觀中立的去對待每一位嫌疑犯、甚至殺人者嗎?

“我只是一個容器”,盲人摸象式的真相,最終還是落腳到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三隅多次問重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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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任我嗎”,你是相信我說的,所以願意幫我;還是因為想幫我,所以才相信我說的?這之間的差別實在太大了。

褪去人性的窺探,《第三度嫌疑人》依然有著親情的內核。

片中有三對父女關係的建構,

重盛與女兒,因為離婚,他們相互疏遠,他驚訝的發現女兒會裝作流淚騙取他人同情;他內疚對於她的照顧太少。

女兒電話問他,“如果她放下滔天大罪,作為父親的他是否依然願意和他站在一起”?

顯然,重盛的女兒對父親失去了信任,產生了懷疑。

另一邊,三隅的女兒直接放下狠話,希望他早點死去。

值得玩味的是,三隅和被殺老闆的女兒咲江之間有了超越友誼的關係。一開始,重盛認為他是在咲江的身上完成自己父親的身份認同,以此彌補自己對於親生女兒的種種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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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三對父女的關係呈現出疏離和狂熱,都是失常的,偏駁的,不合乎主流社會看法的。

但其中有對和錯嗎?有正義和邪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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咲江告訴重盛,親生父親常常侵犯她,而母親對此沉默不問,她希望三隅為他殺人。

而三隅卻說,他和咲江有肌膚之親,殺人全屬他自我意願。

真相墜入雲中之後,重盛懊惱、憤怒,而另一邊的三隅卻心平氣和的接受了最終的判罰。

是枝裕和在《第三度嫌疑人》有了更多電影化意識和表現,比如多處模糊真實與謊言的雙重曝光,片尾象徵性十足的讓兩位主角的臉在玻璃上不斷趨近,又突然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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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與制裁的反向審判最終被虛妄的正義感沖刷,循環的拉鋸戰耗盡了上帝自尊,盲人摸象的結局是人人都收到一個自我投射的“容器”,反饋不過自欺欺人;真相消失無蹤,主題卻在妄念裡不斷的昇華,迸發出“生而為人“”的愁苦怨艾。

《第三度嫌疑人》依然保留著是枝裕和對於人情關係的細膩的梳理,他用一個模稜兩可的真相,一出必然會犯下的殺人行為,包裹了一個無比溫情的悲劇故事。

有的人一生下來就是該死的!是枝裕和拍的“懸疑片”都那麼高級

他呈現了事物和人的多面性,

他拋出了一個問題,給出了一些答案,

但最終的獲得真理的權利,他留給了每一位觀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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