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2 雍正強調自己是康熙“倉卒”而定,為何狂汙康熙暗定胞弟的用意?

向敬之

雍正即位,並無前兆。

只有一份所謂康熙遺詔出爐,顯示康熙臨終前,並未當面地選擇了皇四子胤禛。

雍正史官秉承聖意纂輯的《清聖祖實錄》,把康熙傳位詔書寫得很簡單:“皇四子胤禛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即皇帝位。”(《清聖祖實錄》卷三百,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甲午)

“人品貴重”,這是性格印象。

知子莫若父。如果康熙不感觸頗多、深有理會,又怎知皇四子胤禛最像自己,一定能繼承好自己的帝制弘業呢?

皇帝擇立嗣皇帝,不是走形式,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更何況,實施了三十七年嫡長子皇位繼承製流產之後,不乏帝王心術的康熙,絕不該一時興起選擇繼承者。

雍正強調自己是康熙“倉卒”而定,為何狂汙康熙暗定胞弟的用意?

雍正帝

但是,雍正在元年八月十七日,召集總理事務王大臣、滿漢文武大臣、九卿,聚集在乾清宮西暖閣,公開說:“我聖祖皇帝為宗社臣民計,慎選於諸子之中,命朕纘承大統,於去年十一月十三日倉卒之間,一言而定大計,薄海內外,莫不傾心悅服,共享安全之福。”(《雍正朝起居注冊》第一冊)

“倉卒之間,一言而定大計”,不無草率之嫌,有點完成任務的味道。雍正要為自己得位之正,合乎法統,表達康熙選擇自己繼立,是英明決策,讓國人共同擁護,然如此說“倉卒”,無形中顯示了康熙選擇胤禛,並非理性決策。

如此抑揚,有損康熙的理智。

雍正宣示帝業傳承,無外乎極力掩飾康熙在五十一年第二次廢黜皇太子胤礽之後,有屬意皇十四子胤禎為暗定儲君的可能。

然而,因為康熙五十六年發佈的著名“面諭”,表達了康熙帝在實施密建皇儲計劃。雍正的胞弟胤禎,被作為康熙的暗定儲君,成了一種共識。

雍正強調自己是康熙“倉卒”而定,為何狂汙康熙暗定胞弟的用意?

康熙帝

康熙五十七年,策妄阿拉布坦的準噶爾軍攻陷拉薩,西藏首領拉藏汗被殺,而侍衛色楞和湖廣總督署西安將軍額倫特所率清軍在藏北全軍覆沒。康熙籌劃已久的西征大業受挫,文淵閣大學士李光地等大多數朝臣一直在力勸康熙息怒休兵,不要輕舉妄動。康熙帝頂住巨大壓力,選中並無大規模作戰經歷和經驗的胤禎,出任撫遠大將軍,統兵攻擊入侵西藏的準噶爾軍。

很明顯,他對胤禎寄予厚望,期待他幫助解決國家分裂的危險,建立不世之功,以便實至名歸地承襲大統。

胤禎率師西征,“其纛用正黃旗之纛,照依王纛式樣”(《清聖祖實錄》卷二百八十一,康熙五十七年十月庚午)。貝子被超擢為大將軍王,大清王朝史無前例。胤禟曾對親信說:“十四爺若得立為皇太子,必然聽我幾分說話。”(《文獻叢編》第一輯《允禩允禟案·雍正四年》)

就連雍正即位後,由廣西巡撫擢升雲貴總督的高其倬奏疏,還誤將大將軍王胤禎與皇帝雍正並寫。胤禎奉命西征時,高其倬正在康熙身邊任內閣學士,自然對西

北戰報的格式瞭然於胸,斷然不是感染了雍正所斥責的胤禎在軍中施威僭分的流毒,而該是康熙為扶持暗定儲君而默認的一種權力過渡形式。

與此同時,康熙也對支持胤禎的胤禩集團成員,做了一定的人事安排,如侍衛處、內閣和八旗滿洲都統,大多數是胤禩—胤禎的支持者。

雍正強調自己是康熙“倉卒”而定,為何狂汙康熙暗定胞弟的用意?

胤禎

胤禎坐鎮西北,統領軍務,收復失土,追擊叛軍,實現了康熙預期的目標。

康熙六十年十一月,胤禎回京,康熙帝心花怒放般寫詩誌慶:“去年藏裡凱歌回,丹陛今朝宴賞陪。萬里辛勤瞬息過,歡歌載道似春雷。”(《聖祖御製文四集》卷三十六)

詩題為“示平藏將士”,但又何嘗不是對其深孚厚望的愛子胤禎的稱許呢?

然而,就因康熙臨時決定與準噶爾首領策妄阿拉布坦休戰謀和,命胤禎返回前線統籌和議事宜;就因康熙生前並未及時冊立胤禎為儲君,或者寫有傳位胤禎的詔書被謀奪皇位的雍正焚燬。雍正有效地利用康熙實施秘密建儲計劃而不公開的漏洞,給康熙以賦予撫軍之權暗定儲君的形式重用胤禎,賦予了新的用意:“只因西陲用兵,聖祖皇考之意,欲以皇子虛名坐鎮,知允禵在京毫無用處,況秉性愚悍,素不安靜,實藉此驅遠之意也!”(《大義覺迷錄》卷三)

這場防止國家分裂的保衛戰,關係到清朝西部遼闊疆域的完整性。對此,雍正輕描淡寫,稱康熙竟然派出一個毫無用處、愚蠢粗暴的皇子做樣子,深刻地侮辱了康熙的謀略和意志。

雍正為了障眼胤禎(允禵)的威脅,狂汙康熙拿國家安危做驅逐遊戲,目的不外乎證明自己才是康熙用心良苦所保護的理想嗣君。

但是 ,他又謙虛地承認,自己是康熙臨終之前、倉卒之間的選擇,更使康雍之際帝業傳承的政治格局,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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