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廣東湛江的荔農分揀果品準備網上發貨。邱建明攝
半個月前，伴隨著最後一批果品裝箱運走，潘安的荔枝園恢復了往日的寧靜。不過，摸摸腰中的荷包，他的心情卻久久不能平靜。“產量增加了兩三倍，收入卻沒上漲多少。”雖然心有悵然，但總算守住了不賠錢的底線，潘安心裡還是有些小小的成就感。在廣州市從化區，像潘安這樣剛剛有驚無險地度過罕見“豐產大年”的果農，不在少數。
拓寬電商渠道、釋放線上銷量，成為廣州荔枝產業逆勢突圍的重要法寶。然而，讓“潘安”們有些憂心的是，在銷售壓力驟然增加的同時，生鮮電商物流成本也持續上揚。從化區電商協會提供的數據顯示，電商物流成本最高已經佔到了荔枝終端消費價格的七成。
物流成本高企，一直是生鮮電商發展的一大“痛點”，同時也是政策措施用力的重點之一。近年來，在推動生鮮電商健康發展過程中，廣東不少地方精準點穴、有的放矢，為冷鏈建設“加溫”，給物流成本“敗火”，進而不斷提升農戶盈利空間。
豐富市場主體推動充分競爭
在水果界，荔枝是有名的“金貴產品”。短短72小時的保鮮期，讓不少食客發出“美味易逝”的慨嘆。現代交通工具的不斷迭代，讓荔枝銷售半徑逐步延展的同時，也在產品物流成本與消費市場價格間形成正比。而在生產端，產量與價格之間反向波動“濤聲依舊”的同時，電商渠道帶來的收益增值逐漸被水漲船高的快遞費用所耗蝕。
羅有漢已經在荔枝產業裡摸爬滾打了大半輩子。作為高州市豐盛食品有限公司負責人，這幾年，他將加工與電商作為公司業績最為主要的兩個增長點持續發力。“考慮到保鮮問題，荔枝大多采取預定方式在網上銷售。”羅有漢告訴記者，荔枝價格受產量因素等影響隨行就市，但快遞費用卻一直剛性上漲。
豐盛食品公司所在的高州市根子鎮，有“中國荔枝第一鎮”的美譽。每到荔枝豐收季節，載著各地客商的貨車便會將鄉間道路擠得滿滿當當，其中也有不少是快遞公司的物流車。在當地荔農看來，雖然快遞公司為他們這些大客戶提供了上門收貨的貼心服務，但開出的價格同樣不菲。記者在當地瞭解到，現在從廣東到長江以北地區走電商渠道的荔枝，大多要採取冷鏈空運的方式，無論是使用“泡沫箱+冰塊”還是通過冷凍箱櫃，物流成本都不會低於最終銷售價格的40%。
除了油料、人工、過路費等硬成本之外，荔枝電商物流成本較高也與市場競爭不充分有關。“荔枝電商剛剛興起那幾年，當地只有一家物流企業提供空運服務。”羅有漢告訴記者，近兩年伴隨產業逐步壯大，越來越多的物流和電商企業開始在當地布點，“雖然降低物流成本的效應還未完全顯現出來，但方向是對的。”
一年前，國內某知名電商平臺落子高州所在的茂名市，建成了該平臺全國首個生鮮原產地發貨基地。之所以要使出這樣的大手筆，該電商平臺除了看中當地140萬畝的“荔海碧波”和佔據全球五分之一的荔枝產量，更重要的是通過產地冷鏈設施的強筋壯骨，將物流成本逐步消化于越來越長的產業鏈條中。也正基於此，這個基地不僅僅是銜接產銷的中轉倉，更可以通過電商平臺直接從消費者手中接單，讓更多人享受到鮮美荔枝的味覺體驗。
縮小銷售半徑產品就近進城
在從化，朝著降低物流成本、實現優質優價的目標，當地也從另一條道路“曲徑通幽”，那就是縮小銷售半徑、打通進城“梗阻”，讓更多產品得以在粵港澳大灣區市場內便能夠獲得消化。
遠交、近攻，這是從化荔枝電商銷售的重要策略。所謂“遠交”，就是活動搭臺、品牌唱戲，讓荔枝的鮮美俘獲天南海北更多“吃貨”的舌頭。今年，從化荔枝迎來罕見豐年的同時，也獲得了前所未有的發展機遇和展示舞臺。6月28日，中國國際荔枝產業大會在從化隆重舉辦。在此之前，在當地農業部門的組織下，從化荔枝推介會在哈爾濱、上海、青島、香港、泰國等地盛裝登場。
所謂“近攻”，就是通過社會組織牽線搭橋，整合本地荔枝生產、物流、銷售、餐飲企業組成產業聯合體，更為均衡和合理地共享鏈條利潤，更為快速和順暢地搭建產銷平臺，從而讓更多從化荔枝敲開市民的家門，飛上城市的餐桌。今年初，廣州市農村電子商務行業協會呱呱墜地。協會吸納包括風行牛奶、粵傳媒、廣州郵政、茶裡電商、順豐速遞等在內的近70家單位加入，覆蓋了電商企業、電商平臺、物流企業、涉農企業、專業合作社、肉菜批發市場、連鎖超市等農村電商產業鏈各類型單位。
而在廣州的另一農業大區增城，就在荔枝收穫大潮洶湧而來的5月底，2018年廣州電商平臺企業和增城涉農企業對接會成功舉辦。活動吸引了包括盒馬鮮生、蘇寧、京東等40多家電商平臺和農產品流通企業，以及超過100家增城區優質荔枝果園負責人參加。活動當天，僅“風行生活”電商平臺便成交超3000個訂單，銷出荔枝7.5噸。
目前，廣州市從事農村電商的單位超2萬家，交易額已近200億元。2017年，僅增城區便通過電商渠道銷售農產品6680噸，成交金額約1.39億元，同比分別增長85.14%、146.28%。接下來，廣州將支持阿里巴巴、京東、蘇寧等電商平臺以及郵政、供銷社、風行牛奶、廣州日報等企業加快建設電商服務站、分銷點、自提店、便利店等電商網點，讓農產品就近進城更為順暢，物流成本更為低廉。
補齊設施短板補貼物流費用
6月底，從化區農村電子商務協會負責人在朋友圈曬出的兩條消息引來不少人點贊。一則小視頻中，當地果農挑著一擔擔新鮮的“糯米餈”荔枝來到錢崗村淘寶服務站門口，排成一字長龍，等待寄送產品;而在一張快遞單上，由當地一家農村淘寶服務站寄往新疆烏魯木齊的4箱荔枝，第二天便被客戶簽收。當這位負責人想拍一下這批荔枝的靚照以作推廣之用時，卻被告知“已經吃完了”。聽到這樣的消息，他非但沒有失望，臉上笑容反而更加燦爛：“很難想象，廣東到新疆能夠實現次日達。”
不過，“閃電速度”的背後，是總計達600多元的快遞費用。這一方面體現了從化荔枝優良品質強烈的口味誘惑，另一方面也反映出當地物流基礎設施特別是大型冷鏈倉庫建設的突出短板。“產銷兩端供需旺盛，中間環節卻瓶頸明顯。”從化區農業局相關負責人表示，除此之外，在“最初一公里”還缺乏田頭集貨、產地預冷設備，造成生鮮產品損耗較大、質量難以保證，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升了農產品銷售成本;同時中心城區的“最後一公里”缺乏足夠多、不限行的冷鏈配送車輛、社區生鮮自提櫃等，造成生鮮農產品配送能力不足。
為了解決這些問題，打造農村電子商務全新載體成為必然選擇。在從化，農村電商產業園提質升級任務也因此顯得更為緊迫。產業園內，除了創新創業基地、人才培訓和農產品運營中心之外，農產品檢測包裝車間及冷庫成為最大亮點。同時，引導建立由多家企業共建共用共享的農產品物流公共倉，也在當地農業部門的備選方案之中。
“我們還將嘗試對農業經營主體的流通費用特別是生鮮電商快遞費用進行專項補貼。”從化區農業局相關負責人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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