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7 推理故事《簡單的哲理》

[美]哈蘭·科本

殺一個人實在是易如反掌,即便你要殺死的是你的親生姊妹。

我的名字是克里斯娜·馬修,我的姐姐叫艾德娜·文特沃斯,確切地說,她生前的名字是艾德娜·文特沃斯。她的身體就彷彿慢慢風乾的石膏,開始僵硬,她的雙眼無神地直視著,但是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我很賣力地痛哭著,不過千萬不要擔心,我並不是出於傷心。要知道,警察就站在我面前,我必須好好表現表現。

“她的身上沒有任何痕跡。”高個子的警官說道。

驗屍官搖搖頭,他說:“的確沒有任何痕跡。”

“你認為屬於自然死亡?”

“不排除自然死亡的可能性。不過,死者還很年輕。”

高個子警官看了我一眼。“你姐姐今年多大年紀?”我哽咽著,做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說:“26歲。”

“她有沒有病史?”“艾德娜的身體一向不是很好。”我回答道。我講的是實話。艾德娜總是病懨懨的。儘管這並非導致她死亡的直接原因。“要知道,她的心臟不是很好。”

警官又看了一眼驗屍官。驗屍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接下來是一陣沉默,但是隨即便被身後傳來的一個聲音打破了。“出了什麼事?借光,讓我進去!”是亨利的聲音。他現在是我的亨利。亨利跑進房間,吃驚地望著躺在地上的屍體。因為驚嚇,他的臉扭曲得變形。我被他的演技所折服。亨利才不會感到吃驚。他很清楚眼前發生的一切。他明白得很。

“我的天……”亨利囁嚅道。我必須承認,亨利的表演十分感人。他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周身的筋骨彷彿在頃刻間被抽了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

“你就是亨利·文特沃斯?”“是我。”“先生,很抱歉,你的妻子死了。”亨利張大嘴巴:“什麼?這怎麼可能?”

亨利呆呆地看著我。在其他人眼裡,亨利是受到過度驚嚇,他看我無非是想從第三方那裡得到證實。然而,只有我才知道亨利的內心在想些什麼。看到了吧,亨利是愛我的。他與姐姐結婚的目的無非是為了姐姐名下的那筆鉅額信託基金。父親一向最寵愛艾德娜,將全部的財產給了她。不過,我現在已經成為這筆財產的主人。亨利的眼神已經告訴我,他愛的是我。他知道,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我依舊認真地扮演我自己的角色。“是真的。”我說。亨利發出一聲可怕的尖叫,令我不得不再一次佩服他的演技。我自然沒有事先將謀殺姐姐的計劃告訴亨利。我一直將這項計劃藏在心裡。要知道,我和亨利一直在精神上愛戀著對方,那是聖潔的愛,是用眼神表達的愛意。亨利的相貌十分英俊,有著一頭和超人一樣的黑藍色頭髮,和一雙讓人為之傾倒,如綠寶石般的眼睛。我們從來沒有吻過對方。但是,每一次感受他的目光,就如同沐浴他的親吻。他的眼睛在輕聲地告訴我,我愛你,只是你的姐姐擋在我們中間。如果能夠……我們將會多麼的快樂。於是,我就殺死了我的姐姐。

噢,對了,你一定想知道我是如何殺死我姐姐的。很簡單,毒死她。利用一種名為“阿貝塔莫鋅”的毒藥。其致死的症狀與突發性心臟病的症狀非常接近,因此不容易引起懷疑,只是它的毒性發作需要幾個小時的過程,之後,便嗚呼哀哉。

不過,你千萬別以為我會將毒藥偷偷放到艾德娜的飲料中去,我才不會做出這樣直白的事情。艾德娜有個毛病,她的嘴唇總是乾裂,這個可憐的傢伙。所以,她總會隨身帶一管櫻桃味的潤唇膏。這一切實在是太容易了。我在一家制藥公司工作,乘機從公司裡偷了些毒藥,其實,只不過信手拈來那麼一點點就足夠了。潤唇膏的櫻桃味道掩蓋了毒藥的異味。這個殺人計劃中最令人拍案稱絕的地方在於“阿貝塔莫鋅”雖然可以滲透皮膚髮揮毒性,但是過程緩慢。而這一次,由於毒藥通過潤唇膏被塗抹在嘴唇上,艾德娜在用舌頭舔潤嘴唇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地將毒藥吞嚥下去,大大加速了毒藥進入血液循環的過程。

高個子警官帶我們走出房間。我握住亨利的手。這群傻人。從他們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一定以為我是在試圖安慰我的姐夫。多麼冠冕堂皇的藉口。我們是一對傷心欲絕的人兒,只能相互從對方那裡求得一點力量——這群傻瓜一定這樣認為。然而,我卻可以感受到亨利內心的火熱。就在他的肌膚下面,蘊藏的是隨時可能爆發的熱情。我急不可待地希望眼前的這一幕快點結束,盼望著我們兩個從此生活在一起,富足,快樂。

我將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如果將過程原原本本告訴亨利,他一定感到歎服。絕不會有人產生懷疑。我不喜歡自吹自擂,但是這一次,我要說,這起謀殺稱得上是踏雪無痕——算了,還是用幾近天衣無縫更為貼切。我必須承認,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我犯了一個小小的錯誤。我太過急於報警。當我一眼看見姐姐倒在地上時,我假裝尖叫一聲。這聲尖叫也是我事先籌劃好的。我預先設定的情節是,我回到家,發現姐姐死了,立即尖叫,好讓鄰里們聽到,然後撥電話911。我的確按照計劃做了,只是我忘記了一個細節。那管櫻桃味的潤唇膏。如果有人懷疑艾德娜並非自然死亡,那管潤唇膏將是唯一的線索。我的計劃中原本考慮到這一點,並且已經謀劃好要將潤唇膏從現場拿走。但是,事到臨頭的時候,我有些亂了方寸。我還沒有去找證據,尖叫聲就已經脫口而出,我只好隨即撥通911。但是,在其他人聚集到現場之前,我依然有足夠的時間找到那管潤唇膏。我所要做的只不過是找到艾德娜的手包,然後拿走那管潤唇膏。因為她一向將潤唇膏放在手包裡。可是,我翻遍了手包,卻不見潤唇膏的蹤影。我又在艾德娜的床頭櫃和浴室裡翻找,依然一無所獲。我幾乎快要瘋了。十分鐘後,警方到達現場,我還是沒有找到潤唇膏。我感到恐懼。這是一個錯誤,一個足以致命的錯誤。但是很快我便平靜下來。如果我無法找到潤唇膏,警方也將同樣找不到這唯一的證據。很快,艾德娜的遺體將被抬出這個房間。警方有可能會對房間進行粗略的搜尋,但是一管毫不起眼的潤唇膏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他們更不會有興趣將它作為證物帶走。

我意識到,實在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亨利和我坐到沙發上,我們兩個依然淚流滿面。高個子警官十分理解我們的心情。我必須承認,亨利演戲的天賦遠遠高過我。他的臉龐上流淌著熱淚,面如死灰。或許,我應該事先知會他。或許他屬於神經脆弱的類型,看見死屍,即便是他所憎惡的人的屍體,也會大驚失色。

高個子警官還在喋喋不休,而我的思緒早已飛向未來。

當然,我和亨利不會在近期內就完婚。在外人面前,我們一定會等哀悼期過後,再選個合適的日子結合。不過,私底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亨利和我深愛著對方。我們的愛的權利被剝奪得太久。相信我的話吧,朋友們,被壓抑太久的激情,一旦爆發,會如山崩地裂一般。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們回答了警方的所有問題。然後,艾德娜的屍體被裝進帶拉鍊的袋子,像垃圾一樣用推車推了出去。亨利做出一副不忍心看著妻子離去的樣子。我強忍住笑。我真的好想向艾德娜揮揮手,說聲再見,但是我最終還是壓抑住了這樣的衝動。高個子警官再次向我們表示節哀順變,之後便離開了。

現在,房子裡只剩下亨利和我。我們默默無言地坐在沙發上。我等待著亨利和我說些什麼,表達他的愛意,表達對我的感激之情。但是,亨利只無神地望著遠方,那死死的目光和艾德娜十分相似。

“我需要打幾個電話。”亨利說。“需要幫忙嗎?”我微笑地望著亨利。他並沒有對我回以微笑。我等待他將我擁進懷裡,但是他沒有。

“亨利?”我忍不住說道。“什麼事,克里斯娜。”“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了。”亨利露出一臉的迷茫。“我知道。”“我們不必要再偽裝自己。”“偽裝什麼?”

我想要向他解釋,然而,看到他那一臉的迷惑,一臉無辜的迷惑,我欲言又止。他還沒有從驚嚇中解脫出來,我這樣想。艾德娜的屍體令他太過震驚。或許,我應該坦白地將真相告訴他。

“我要到樓上去。”亨利說著又開始流淚。我聽見他在樓上打電話。“艾德娜死了。”亨利對電話裡的人說。接著,又傳來他的哭聲。“沒有了艾德娜,我該怎麼辦?”

我微笑著自顧點點頭。亨利是在做鋪墊——他是在避免引起別人的懷疑。我能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因為他愛我。噢,我也愛他,全身心地愛他。我知道,我一直愛著他。四年前,艾德娜這個巫婆:她已經和別人訂了婚,居然將未婚夫拋棄,將亨利從我身邊搶走。艾德娜的未婚夫是她的大學同學,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和他見面,他與艾德娜的愛情便已夭折。艾德娜看中了我所擁有的,一個更新、更好、更搶眼的男人,便草草地將未婚夫打發掉。

要知道,是我最先遇到亨利,經一位朋友牽線,將原本陌生的兩個人介紹給對方。然而艾德娜這個蕩婦,憑藉自己的美貌,不顧及已經訂婚的事實,對亨利發生了痴迷,用垂涎的目光盯住亨利。好在是我的頭腦過於簡單了。亨利才是真正的天才。艾德娜有錢。亨利正是為了那筆財產才決定娶艾德娜為妻,一旦時機成熟,我們兩個便又可以重新呆在一起,永遠擺脫艾德娜的糾纏。

瞧,我們現在不是已經做到這一點了嗎?我聽見亨利在樓上放下電話聽筒,接著是一陣腳步聲,他隨即又抽泣了幾聲。我的天,他是不是太投入了?我決定上樓去看看亨利。我輕手輕腳地爬上樓梯,聽見亨利還在止不住地抽泣。亨利在臥室裡面。他曾經和我姐姐共同享用那間臥室,而我卻獨自睡在三樓,能夠不時地聽見他們的笑聲和竊竊私語。你能想象嗎?

臥室的房門關閉著,裡面又傳來幾聲抽泣聲。我輕輕敲敲房門,房間裡沒有任何動靜。我旋開門把。房門被打開了,眼前的情景令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不要!”我驚叫著。

亨利的右手,食指和拇指之間夾著的正是那管櫻桃味的潤唇膏,亨利此時正緩緩地將它伸向自己的嘴唇。

我的尖叫聲猶如一陣槍聲,令亨利呆若木雞般地停在那裡。“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把它放下。”我對亨利說。亨利露出一臉的迷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這只不過是一管潤唇膏。”“求求你,亨利,把它放下。”

亨利審視著我。他說:“我知道你在為艾德娜感到難過,可這不過是管潤唇膏而已。冷靜些,克里斯娜。”亨利又將潤唇膏伸向自己的嘴唇。

我一個箭步衝進房間,但還是遲了一步,就在我撞進亨利懷裡的一剎那,亨利用潤唇膏塗抹了嘴唇。只聽見砰的一聲,亨利被我撞倒在地上。更加可怕的事情發生了,那管潤唇膏居然掉進亨利的嘴裡。雖然他隨即將唇膏取了出來,但是已經太晚了。

“不,不……”我的聲音比蚊子的叫聲還要微弱。亨利從地上爬起來。“你究竟是怎麼了,克里斯娜?”我一把抓住亨利的胳膊。“快,快跟我來。馬上清洗你的口腔。”“什麼?你到底在說什麼?”“那管潤唇膏!上面有毒。我就是這樣解決了她!”亨利沒有動。他的臉上不僅是迷惑,還充滿恐懼。“你解決了什麼?”“來不及了,亨利,求求你快一點。”“你究竟把誰解決了?”

我看著亨利。時間就是生命,他怎麼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當然是艾德娜。我殺了她,正如我們一直計劃的那樣。”

亨利的臉色變得陰沉:“正如我們計劃的那樣?你難道瘋了嗎?”“亨利,你愛的是我,我很清楚這點。我是為了我們的幸福才這樣做的。我直到現在才把真相告訴你,是因為我不想讓你擔心。好了,她已經死了,我們可以在一起了,前提是你必須活下去,我的愛人,你必須……”

一個聲音傳來,我停止話題。房門在我們背後被打開,高個子警官走進臥室。亨利向後退縮了兩步,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神裡充滿厭惡和迷茫。

高個子警官露出笑容。“我們已經將全過程錄了下來。”我這時才發現,一架攝像機的鏡頭正對著我。

亨利搖搖頭。“我還是不明白,”亨利看著我,“克里斯娜,你這是為什麼?”

現在輪到我表現出詫異。“因為我們相互愛著對方,亨利,”我說,“我們一直愛著彼此。”

亨利陰沉著的臉變得柔和起來,原先的驚恐不見了蹤影,他幾乎是用憐憫的目光望著我。高個子警官抓住我,將我的雙手反剪到背後,我的肩膀感到一陣生疼。一副手銬鎖住我的雙手。

“請不要傷害她,”亨利對高個子警官說,“她……”亨利頓了一下,他使勁嚥了口唾沫,“她的精神狀況不是很好。”瞧見了嗎?他還是愛我的。

數小時之後,亨利與高個子警官在一起。亨利問:“她認罪了?”

高個子警官點點頭:“我剛剛錄完口供。”

“可是,你怎麼會懷疑到克里斯娜?”“因為一位匿名人提供的線索,”高個子警官解釋道,“一位與克里斯娜同在一間製藥公司工作的藥劑師親眼看見她將毒藥偷出實驗室。但是等我們趕到你家時——也就是五個小時之前到達現場時——你的妻子已經中毒身亡,她的手裡攥著那管致命的潤唇膏。於是我便產生了懷疑。經過我們的實驗室分析證明,在潤唇膏上附著‘阿貝塔莫鋅’。”

亨利顯然感到驚訝:“你是說,那管潤唇膏有毒?”

“當然,我後來交給你的那管唇膏是無毒的,有毒的那管唇膏已經被留在警察局。但是,僅憑一管唇膏並不能作為指控克里斯娜的證據,所以我才策劃讓你出場表演。當然,這樣的做法並不符合警察局的常規,所以我一再叮囑你不要洩露給其他人。總算,一切都還順利。克里斯娜·馬修別無選擇,只好招供。”

“她有健康問題。”

高個子警官翻翻眼睛:“沒有得到她想要的呵護,對嗎?”

高個子警官聳聳肩。“這不在我的職責範圍之內。想聽聽我的看法嗎?殺人償命,無論以任何方式償還。這就叫做以牙還牙,”高個子警官站起身,“很簡單的哲理,不是嗎?我得走了。對於所發生的一切,我向你表示同情,文特沃斯先生。我還要對你的協助表示感謝。”

亨利沒有講話。看著高個子警官離去之後,亨利靠在椅背上,取出一支雪茄——告訴你,那可是支古巴雪茄——他的嘴角漸漸露出一絲微笑。他的計劃終於完美地得以實施,儘管拖延的時間比他的預期要長。

艾德娜的父親去世之前留給她一筆鉅額信託基金,條件是一旦艾德娜去世或是離婚,這筆財產將由克里斯娜繼承,艾德娜的丈夫不具備繼承權。眼下好了,克里斯娜謀殺了她的親姐姐。那句諺語是怎麼說的?用罪惡栽種的果子不能食。不對,好像是毒樹上的果子不能食。算了,管它是什麼諺語。亨利輕輕笑出聲。如今,他天經地義地成為這筆財富的主人。得來全不費工夫。

上帝,他簡直是聰明絕頂。他所做的不過是適時地對克里斯娜講幾句悄悄話,給她一點愛的暗示,不露痕跡地表達一下願望,如果艾德娜死了,他們就能永遠在一起,那該有多好。儘管克里斯娜的悟性稍差了一些,但她最終還是自願鑽進亨利設下的圈套。亨利一直密切留意克里斯娜的思想變化,對於克里斯娜內心的計劃,亨利瞭如指掌。

就在那天早上,亨利是第一個發現艾德娜屍體的人,並且在她的手袋裡找到了那管致命的櫻桃味潤唇膏。他認為,如果將潤唇膏留在手袋裡,則不易引起警方的注意。於是,亨利將潤唇膏放到艾德娜的手心裡。這樣,就連那個傻乎乎的高個子警官也不至於忽略這樣一條明顯的線索。在上班的途中,亨利在街頭的電話亭偽裝成藥劑師向警察局提供了匿名線索。這一切完成得乾淨利落。噢,艾德娜的律師一定懷疑,是他亨利在暗中操縱這一切,懷疑他與克里斯娜勾結,甚至是慫恿克里斯娜謀財害命。不過,克里斯娜已經招供,律師的懷疑將因此被駁得體無完膚。有錄影帶證明,亨利是無辜的,與克里斯娜在瘋狂狀態下做出的舉動沒有任何瓜葛。

亨利深深地吸了口雪茄,雪茄的味道棒極了。但是很快,亨利便感到胸口一陣發緊,雪茄從他的手中跌落到地上。亨利覺得,胸口就彷彿被人猛擊了一拳。大門被打開了,高個子警官走了進來。

“故意將潤唇膏放到死者手上,”高個子警官說道,“你反而弄巧成拙了,亨利。緊接著又打來匿名電話,提供線索,電話的時間與被害人的死亡時間如此接近,更不要說從你的住處到你的辦公室,這段路上總共只有三個付費電話亭,而匿名電話正是出自這三個電話亭其中的一個。可是,這些證據都太微不足道,無法作為呈堂證供。難道要借用克里斯娜的證詞去指控你?陪審團不會認可的。”

亨利跌到地上。他已經透不過氣來,他感覺到,死亡的陰影正籠罩著他。

“於是,我又將那管有毒的潤唇膏給了你。你可以放心,沒有人能夠證實這一點。你應該記得,除了你和我,沒有人知道我們之間的秘密,而且,永遠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情。有了克里斯娜的供詞在手,我可以銷燬那盤錄影帶。那管致命的潤唇膏也已經被安全地放回到證物室。一兩天後,如果你的屍體被人發現並且報警,我將會負責調查這件案子。想知道我的調查結果嗎?你因為承受不住失去愛妻的打擊,心臟病突發致死。如果你體內的有毒物質被化驗出來,我可以將結論改為,是克里斯娜·馬修不小心用同一管潤唇膏毒死了你。畢竟,克里斯娜一直以為我是無意間撞到你們之間發生的一幕,從而偷聽到她坦白真相。她絲毫不曉得,居然是我們兩個共同設下的圈套。”高個子警官咧開嘴笑了,“很諷刺,是嗎?”

高個子警官彎下腰,看看亨利的眼睛。“我早說過,亨利,殺人償命,無論以任何方式償還。搶走別人的未婚妻的男人同樣也要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

亨利翻了一下眼睛,便再也不動了。高個子警官露出笑容。“這就叫做以牙還牙,”高個子警官對著亨利的屍體攤開雙手,輕聲說道,“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哲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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