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9 我要為《新世界》平反

上週正式收官的《想見你》賺足觀眾的好評與眼淚,緊接不久,另一部開播近2月的國產劇,又在最近幾天頻登熱搜。

《新世界》

我要為《新世界》平反

《新世界》最近不太好過,在和劇情相關的話題討論中,吐槽遍地可見,受洶湧輿論的持續衝擊,日前,該劇的豆瓣評分已經跌落至5.9。

不及格。

劇是正兒八經的2020開年大劇,格調起得夠高,沒成想觀眾的反饋曲線走成了一波三折的格局。

儘管對於大多數國產劇來說,高開低走的口碑局面實屬常態,但在我連夜追完《新世界》之後,實在忍不住要說一句:這部劇被“誤殺”了。

我要為《新世界》平反

翻遍豆瓣評論區,刷遍各大播放平臺的彈幕,多數批評都因為嫌它“劇情拖沓”。

對此,我一萬個不同意,恰恰相反,《新世界》最令我驚喜的一點,正因為這份紮實有料的“拖沓”。

作為長達70集的國產連續劇,《新世界》的集數確實遠超一般國產劇,甚至在該劇開播之前,不少觀眾就因此提前放棄。

不怨他們,畢竟按照每集45分鐘的時長,看一部《新世界》,約等於看52部2小時的電影,且結合該劇的敘事風格,這52部電影還都得是文藝片。再加上於此之前,國產劇情節注水的現象比比皆是,觀眾屢屢被坑,怨聲載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道理誰都懂。

但《新世界》真是那條“井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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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不是。

觀眾認為“情節拖沓”,無非是《新世界》用70集的篇幅,只講述了22天的故事。

話說1949年,北平和平解放前夕,面對時代更迭,北平城中,上至國民黨官員,中至監獄獄長、警署探長,下至平頭百姓,各有各的心思和活法兒,連到一起看,就是動盪年代裡的北平全息圖譜,從城樓磚瓦到街巷黎民,細枝末節應有盡有,老北平人的日常生活樣樣俱全。

時局動盪下的22天,說長說短各有道理,但不可否認的是,戰火圍城,城內魚龍混雜,各色勢力心懷鬼胎明爭暗鬥,變故叢生的四九城內,甭說22天,就是短短1日,都能從不同切口找出許多新鮮的故事詳細地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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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代背景的宏觀基礎上,導演徐兵少見地選擇了大格局、小視角,來賦予《新世界》一種以小博大的史詩感。簡單來說,就是將規定的時間線掰開揉碎,甚至將攝影機聚焦在分秒毫釐之間,細緻咂摸劇裡每一個人物的性格養成與內心的微妙變化。

將真實的時間密度在影像構成的語境內高度量化,用一場場真實可感的橋段,將觀眾全身心領入半個多世紀以前原汁原味的老北平城內,近距離感受立體的角色形象與時代氛圍,繼而深入故事本體,強化觀感——這就是《新世界》與一般國產劇的不同所在。

上一部這麼幹的國產劇,是《長安十二時辰》。

有媒體將看《新世界》的過程,概括為“漫步式觀劇體驗”,我更主張稱之為“期待式觀劇體驗”。

當你一旦看清並逐漸習慣《新世界》的敘事方法,就會對每一天充滿期待,編劇將滿滿當當的情節,填塞進每一個24小時內,你期待的晌午、正午、下午、傍晚、深夜、凌晨等每個時間段裡的每一分鐘,基本上都會上演不同的戲碼變故。

所謂世事叵測,皆歸於時間無常,你品,你細品,是不是挺有意思?

那麼像《新世界》這種敘事模式的超長劇集,寫起來有難度嗎?

不僅有,還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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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的故事概括起來挺簡單,沒十斤髮量還真不好寫。

該劇分別從金海、鐵林、徐天這三位插香兄弟的視角展開,沿途設置了不同階層、官位、立場的各色人等。角色眾多,塑立需要過程,主副情節線並肩鋪排,還得兼顧文本質量、懸念預埋以及主題強化。

徐兵的創作野心可見一斑,故事要講得圓潤,角色無論大小還都得有血有肉,可戲裡的時間容量統共22天,怎麼辦?只能加大情節的密度劑量,一場場前後腳地堆,一寸寸不分鉅細地推。

戲不夠,時間顯空,戲太多,時間顯滿,故事需要人物行為作支撐,行為動機的孤光曲線稍有頓感,分寸掌握不當,全盤就得崩塌。跟戰場上的排兵佈陣一個道理,事事得精細,步步得考究。

你說難不難?

我要為《新世界》平反

《新世界》於2月20日正式完結,22天的拉鋸式敘事宣告完工,至今回味起來,依然覺得這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好劇。

被觀眾憤怒地指摘“情節拖沓”的每一場戲,因了老北京人的氣性和方言深度介入,醇香入喉。站在旁觀立場,聽那些話裡有的話,看戲中泯的人,在滿屏幕“豪橫”、“事兒”這些京味兒十足的口頭語裡越古穿今,好不地道!

我要為《新世界》平反

放眼近幾年國產影視劇的成色,《新世界》的的確確是一部和大多數觀眾的觀劇偏好背道而馳的作品。

就行文章法而言,它足夠「尊重時間」,且徐兵作為創作者,有出挑的章法與能力,去和因這份野心而可能產生的後果相抗衡。

在主題的陳述上,面對「新世界」的即將登場,金海、鐵林、徐天三兄弟和其餘人等,選擇了不同的生活方式,千差萬別的價值觀一概而出。

有人暫避風頭,有人棄暗投明,有人畫地為牢,有人苟延殘喘。舊世界是一面落滿塵土的鏡子,他們就地拾起,抹去雜質,隱約映照出各自的嘴臉眉目。

短短22天,舊世界天翻地覆,兄弟散場,惡人攤牌,極端時期裡的人性不堪一擊又千變萬化,善變一詞,從來與褒義無關——這或許就是徐兵拍《新世界》的所思與所言。

我要為《新世界》平反

觀眾對戲中人的所作所為各有喜惡,這一點無可厚非,但《新世界》不應為它別具一格的講述模式,背上一個“劇情拖沓”的罵名。

正如徐兵曾經在接受採訪時說過的一句話:“這個戲和觀眾過去10接觸的戲的形式、節奏有很大不同。”這種不同,在很多人看來,是“劇情拖沓”的另一種說辭,但在我看來,恰恰是它的難能可貴之處。

一部需要戒驕戒躁才能看進去的好劇,值得我們沉心靜心仔細觀賞,它沒有用70集拍出百十年的“新世界跨度”,已足夠說明創作者的良心所在。

所以,我願意給它一個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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