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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朗 黄文静 周子彭 刘政宁
摘要
美国商务部6月15日公布了总额为500亿美元的对华关税增税清单，这个发展符合301条款推进程序。尽管第一笔340亿美元商品征税的时间表是7月6日，在此之前双方还有可能继续磋商谈判，但最终结果难言乐观。
本次美国挑起的贸易摩擦，表面看起来是为最求贸易平衡，但背后却反映了美国“新李斯特主义”的盛行，美国希望重建全球产业结构，维护其领先国地位。另外，当前WTO面临大法官更换与衔接的问题，其短期解决国际争端的作用有待观察。
美国四处树敌，但西方主要国家民粹主义升温，目前各国联合应对美国的力量似乎还不够强大。从特朗普的态度来看，经贸摩擦存在向其他领域蔓延的可能，不过，我国深化改革开放的大方向不会因此而改变。
正文
树欲静而风不止。特朗普出尔反尔，宣布对华500亿美元商品加征关税，贸易形势再度恶化。特朗普出尔反尔根源何在？我国关税反制除了大豆棉花，还将在哪些领域？加快开放、降低关税、扩大进口的步伐是否因此而调整？贸易冲突还将如何演变？
美国清单出台日程符合301条款的推进程序。美国301调查从2017年8月18日发起，到今年3月宣布调查结果。2018年4月3日，美国商务部首先公布了包含1333种产品的增税目录，并接受公众评议，并在5月中旬举办了听证会。直到6月15日发布关税清单，按照法律规定的节奏一步步推进。尽管第一笔340亿美元商品征税的时间表是7月6日，在此之前双方还有可能继续磋商谈判，但最终结果目前看来还难以乐观。
双方清单结构性的差异反映了双方的贸易结构，也代表双方不同诉求。有“李斯特主义”撑腰，美国本质是要遏制我国高新技术产品的出口与发展[1]。美国商务部公布的7月6日开征的第一部分名单340亿商品名单隶属于4月的1333种商品名录，但删掉了与最终消费品相关并会对后续产业和居民生活造成影响的部分，剩余818项。同时又新增第二份160亿美元284项商品名单，以补足500亿美元总额，主要集中在机电、航空器、船舶贱金属及产品等高新技术领域，希望设置更高的壁垒来阻止中国在美国市场的竞争。
而中国在短短数小时后，也发出了反制清单，也分成两批，第一批是340亿美元，第二批是160亿美元。与上次清单相比，农产品的范围更加广泛，不仅包括大豆、牛肉，还包括鱼类、蔬菜、水果等产品。 从产品数量来看，第一批清单从原先的120余种增加至545种，但主要集中在动植物产品上和食品饮料，占了455项，而车辆、航空器、船舶等设备项占了28项。农产品涉及到美国的人口较多，可能在票仓上对特朗普产生影响，且相比工业品，农产品有漫长的生产、运输和仓储周期，影响可能较大。第二批清单则主要集中在矿产品和化工橡胶上共108项，剩余6项为光学、医疗、钟表乐器等仪器。中国的反制名单里，其中一部分是要减免原来在WTO框架下的最惠国关税，另一部分是对美国生产的一些商品加征25%的关税。
6月15日，白宫的声明不光是针对关税，还提到了6月30日要对投资进行更严格的限制，从特朗普非理性态度来看，经贸摩擦正在向其他领域蔓延。我们在之前的报告《特朗普还有哪些“招”》中曾指出，近年来，美国外商投资委员会（CFIUS）针对制造业一般交易审查数量显著上升，中国则是接受审查最多的国家。关键技术审查方面，中国原本涉及的案件不多，主要因为之前中国赴美投资集中在能源、房地产和酒店行业。不过，近年来中国企业并购美国科技企业的案例明显增多，投资金额从2013年的不到50亿美元上升到2017年的160多亿美元。随着中国科研支出不断上升，美国政府对“中国制造2025”也愈发关注，未来CFIUS必将加强对中国企业的审查，高新技术相关投资是重点“关照”对象（图1-2）。总体看，特朗普贸易战是李斯特“对外国家干预、对内自由主义”理念的体现。醉翁之意不在酒，川普名义上针对贸易逆差，但科技产业或许才是其“暗度陈仓”的目标。
短期内依靠WTO多边规则解决争端似乎较难。WTO争端解决机制的基本法律文件是《关于争端解决规则与程序的谅解》（DSU）。该机制在法官衔接方面短期存在一些问题，WTO的重要争端解决机制能否发挥作用还有待观察。本轮争端的磋商不仅在双边谈判下进行，也同时在多边WTO框架下进行，但目前还没有实质性进展。美国试图推动双边经贸协定谈判以取代多边谈判，而这本身并不是希望推动双方谈判来换取共同的市场便利和自由化，而是希望采取极限施压的方式来打压对方、获得最大化的利益。
特朗普提出的单边主义遭到国际社会的普遍反对，但目前各国联手、形成一致反对美国的力量还不够强大。特朗普四面出击，对欧盟、加拿大、墨西哥祭出钢铝关税，又对德国汽车启动232调查，各国是否会联手进行遏制？虽然一方面，在WTO的多边场合，欧盟、日本、澳大利亚、印度都在批评美国的单边主义，但另一方面西方各国民粹主义抬头，一致对抗美国的力量尚不够强大，未来经贸关系可能会向着更加复杂的方向发展。
我国深化改革开放的大方向不会因此而改变。今年是改革开放40周年，我们扩大开放的决心和步伐不会改变。 中方表示，如果说一方开征关税，前期达成的所有成果（包括华盛顿声明的六点内容，如减少贸易逆差、加大购买美国农产品与能源商品等，促进制造业投资等）都会失效。这个可能主要针对中美双边经贸关系，特朗普的贸易战难以影响中国整体的对大多数国家开放的方向和进程，包括扩大进口、减免关税、扩大市场准入。
[1]参考光大宏观张文朗、周子彭的《川普贸易战靠“李斯特”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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