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6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施樂帶著唯一的包裹,去了為抗戰部隊臨時搭建的醫院,護士長說,現在是特殊時期,除了一天兩頓飯,其餘什麼也沒有,願意的話就留下,不願意也不勉強。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好多同行的老鄉都走了,施樂放下包裹,身上套了層白大褂,瞬間感覺自己跟別人有了不一樣的地方。

一個大姐拿了本子和筆給她:“你去把那些傷員的名字,年紀和所在部隊登記一下。”

施樂咬咬下唇,小聲道:“我不識字。”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大姐明顯愣了一下,施樂穿得乾乾淨淨的,皮膚白,臉蛋也不錯,頭髮又是現在最流行的樣式,實在不像沒接受過教育的人。

她很快恢復自然,問道:“那你會做什麼?”

施樂道:“我會做飯,洗衣,打掃,照顧人,我會的可多了。”

大姐點頭:“那行,你給傷員做些簡單的消毒處理,如果不知道工具在哪,就問護士長。”

施樂就這樣在這座城市待下去了,她是來找她男人的,到處都在打仗,先是家鄉,後來是Y城,再後來又打到N城,施樂就一路跟著到處走。

她男人說過,等仗打完了,就回家娶她的。

她一直深信不疑,以前賣豆腐賺的錢,全部在路上花完,她就一邊找活幹,一邊跟人打聽她男人的部隊。

吃飯的問題解決了,可是還有住宿的問題,以前的房東已經不肯再租了,把她所有的行李全部扔到地上,她無奈只能忍著寒風在背陰的角落過上兩天。

那條常年泥濘的巷子,她在無人注意的角落,對著破舊的鏡子,抹上口紅,散下頭髮,脫掉厚重的大衣,讓自己窈窕的身材在黑夜中顫抖,渴望一個個經過的男人駐足。

她不覺得恥辱,她只是需要活著,需要繼續找到男人,他說過,等仗打完,他就娶她的。

靠著出賣身體賺來的一點錢,她又租到了房子,房東是個和善的婦人,有兩個孩子,很可愛,她很喜歡,她在期盼,未來不久,她跟男人也會有這樣一個幸福美滿的家。

可是,她在晚上出去站街的事,很快傳的沸沸揚揚,同一棟樓裡的人當著面罵她是賣肉的,說連跟她做一樣頭髮都不配的人,她一聲不吭。

男人的部隊終於打聽到了,說是轉移到了X省,可是去X省要坐船,現在這種實局動盪的時候,錢根本不值錢,還比不上一個饅頭來得實際。

她晚上接客越加頻繁,房東受不住壓力,終於委婉地讓她離開了,她又回到了從前睡大街的時候,晚上餓得醒過來,撿起掉在地上還沒完全腐爛的蘋果,就著江水沖洗乾淨,大口大口地吞下。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貴得嚇死人的船票她弄到手了,是同鄉的一個好姐妹給的,她當即收拾好東西,趕去碼頭。

擠得滿滿當當的船,一眼過去,看不到盡頭,她跑到甲板上,拉著士兵,挨個挨個地打聽,一個頭上纏滿了繃帶的人在大聲叫喚:“有沒有誰看到我媳婦的照片啊,我媳婦照片我給弄丟了,誰幫我找找。”

她俯下身,四處望了望,撿起落在角落裡的照片遞給他:“你看看,是這張嗎?”

那士兵用唯一露出來的一隻眼睛看了又看,欣喜若狂道:“是這張,就是這張,謝謝你,你說話聲音真像我媳婦。”

她掃了兩眼,剛轉身準備走時,突然又近返回來,睜大眼睛看了看那照片上的人,問道:“這是你媳婦?”

那人答道:“是啊,怎麼了?”

她用手帕給他擦乾淨眼睛,笑道:“那你看看我是誰?”

那人用力睜了睜眼睛,看到她,又猛地閉上,再次睜開時,不敢置信,驚呼道:“施樂,你怎麼在這?”

施樂不好意思地低頭,把落在耳邊的髮絲別到後面去:“我聽說你們的部隊要調往X省了,所以就湊錢買了張船票,想過來碰碰運氣,哪想到還真讓我碰到了,你呢,受傷嚴重嗎?”

那人急忙搖頭:“不嚴重,不嚴重,打仗哪有不受傷的,我這還算是好的,最起碼四肢健全,比那些丟命的,缺胳膊斷腿的兄弟要好多了。”

他說得輕鬆,施樂聽著卻不知為什麼很是心酸,眼淚說下就下來了。

他急忙給她抹眼淚:“你別哭啊,我沒什麼的,真的,就是臉被炸傷了,有點不好看,你別嫌棄啊。”

施樂搖搖頭,斷斷續續道:“不嫌棄,你怎麼樣我都喜歡。”

他傻笑起來,倏地抱住她:“施樂,真好,打了一場仗,你還能夠回到我身邊,這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施樂忍不住笑了:“傻樣!”

他摸摸頭,也跟著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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