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来自网络
初一早上,吃过饭就去给村里的,长辈老人拜年去了,三五成群的行走在村中,互相打着招呼。在朦胧的夜色中,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在后面大喊一声,是小文不?前面的人听到喊声迅速的转过身,看到是我,我们两个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同时问对方,你今年咋回来过年了……?寒暄了几句,又互留了微信,双方约定晚上聚聚,然后各自拜年去了。看到小文,我的记忆一下回到30多年前……
小文生日比我小些,所以我叫他小文。他比较聪明,胆也大,从小我俩都腻歪在一起玩。
14岁那年的冬天,我和小文商量着去县城玩。为了不让家里的大人知道,我们俩决定先从村里步行到丰沙路,然后爬车去县城。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我俩就来到丰沙路,朝着县城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个拐弯的地方,小文对我说,咱们别走了,等等看有没有车辆过来,我说行。
不一会,真的过来一辆满载砖头的四轮车。在车子左转减速的时候,早已等侯的我们俩,迅速的扑过去,两只手紧紧抓着后车门,两只脚踩着车梆,半蹲着,就这样我俩个一路悬挂在车后边。
此时的心情既高兴又害怕。高兴是,第一次去县城,以后能在同学面前炫耀一翻了,害怕是,这个车到底去哪里?如果不减速咋下来……?
车子继续往前开着……
我俩的兴奋劲很快过去了,两只手冻的有点麻木了,时不时的还有晃动的砖头挤压。
我对小文说,我的手冻得快抓不住了,下来吧!小文说,别放手,很快就到了再坚持一下,再说,车开那么快也不好下……
就这样,我们随着四轮车的不断颠簸往前走。也不知过了多少村村庄庄,远远的的看到人多了,房子也多了,还有一个个的电线杆。
心里忽然想起老师说的话,到县城都要走东关变电所,那里的电线杆最多。在一个拐弯处,我和小文互使了眼色,一起跳下车。
终于到了县城,我俩欣喜若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那么稀奇……
大街上,偶尔有辆吉普车从身边扬长而去,留下一串串淡淡的汽油味,我俩的眼睛也顺着吉普车的方向直直的望去,直到看不见……。
这是在农村没有见过,也没有想过的。
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我们俩沿着宽阔的马路往西慢慢的走着,东张西望的看着,两旁林立的商铺和厂子。
我和小文都滴鼓着说,咋那么多商店?都卖些啥?
后来才知道这条街是解放路。
走着走着,突然“百货大楼”几个大字映入了我的眼帘!这就是人们传说的百货大楼?还有白云楼?我们俩个停下脚步,看看那个楼更高,数数那个楼层更多?那个楼能住多少人?
心想世上还有这么高大上的楼房?
以前只是在家听说过,县城里的百货大楼多么雄伟壮观。这次终于见到了。用现在的话说,惊呆了我们俩个小伙伴。
我俩个没有钱,就是为了好奇心,进入商场。一字排开的柜台里,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有的能叫上名字,有的叫不上名字。
这是在农村从没有见过的这么多漂亮的东西。那时只是想不通城里人咋那么有钱?我们俩个每到一个柜台前,都呆呆的看个够。
小文指着柜台里的一双白色田劲鞋对我说,等我有钱了买一双。我说,别做梦了,你啥时候有钱?小文没有说话。
就这样我们俩个漫不经心的闲逛着,来到了二楼。二楼的商品比一楼要好,同时也贵。
我和小文同时看上了一块漂亮的上海牌手表。虽然在柜台里摆着,但是隔着玻璃也能听到滴滴答答的走动声……
我问小文,愿意买不?小文回答说,愿意买。我说小文你会说,问问多少钱?等以后有钱咱来买!
小文尝试几下都没有说出口。最后,一只手指着柜台里的手表,一边羞涩的轻声问,阿姨这块手表多少钱?烫着卷发打扮时尚的美女售货员,边和人聊天边大声的对我们俩说,五十,你俩有钱吗?能买起不?看你俩个熊样。
我们俩个羞的脸通红通红的,逃似的跑出来了商场……
中午,我们俩个在路上找了个地方,买了两个烧饼和两碗热气腾腾的油茶,津津有味的吃起来。我一边吃一边问小文说,城里人能有钱,他们天天吃烧饼喝油茶?小文没有回答我,只是说,等咱有钱了也天天这样吃,再买块手表,我说那好。
这是有生以来在外面吃的最好的一餐饭。
吃过饭结账时我俩个傻眼了,翻边所有的口袋都没有一分钱,我和小文同时都想到了可能是爬车时几个硬币从口袋掉出来了。
老板大叔看我们俩个站在那里不动,好像知道了什么……然后,他笑着对我俩个说,是不是没有钱?我们俩个小声的说,是的,带的钱在爬车时丢了。老板大叔温和的又说,爬车太危险了,你们要注意安全,要好好的读书,不要到处乱跑!随后他又问了句:你们家里父母不知道吧?我俩个依旧怯怯地说,家里人不知道。
我当时在想,老板大叔咋知道家里的父母不知道?过了几年我才明白了。
孩子,回家吧,钱我不要了,以后跟着家里大人再来城里时,到我这里吃饭,老板大叔说。
几年后,我再次来到县城,找到大叔摆摊地方,已被新修的马路代替。哪里还有大叔的身影?
大叔对我们俩个说的话,我至今记忆犹新。
下午在新华书店,看上了一本九毛六分钱的字典,空空的口袋,只有望物兴叹地离开……
渐渐地,天色已晚,我们俩个又回到了上午下车的地方。等了好久也没有回去的四轮车,只有步行20多路回家了。
一路上,我和小文兴高采烈的谈论着一天的见闻……
城里人有钱是应该的,因为是城里人!农村人没有钱也是应该的,因为我们是农村人!
第一次去县城,见识了很多新鲜的东西,长了很多知识。品尝了人世间的冷暖,体会到了城里的人和农村的的差距。
同在丰县,用范伟的一句话说,做人的差距咋那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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