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凝是被疼醒的。
當她被黎墨白一把從病床上拽下來的時候,她聽到了一聲尖叫,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混亂,緊接著,特護病房裡便只剩下她和黎墨白兩人。
剛做了心臟手術的安凝疼的連呼吸都困難,她面色慘白的望著眼前怒火沖天、她從小愛到大的男人。
“安凝,你就那麼想嫁給我?”他冰冷的言語中帶著刺骨的寒。
安凝的大腦有瞬間的空白,疼的倒抽了口涼氣,“什……麼?”
抓在安凝頭髮上的手猛地收緊,黎墨白就那麼冰寒的看著她,嗓音更是讓她止不住的渾身發麻,“小柔的心臟是不是很好用?”
小柔……
安凝倏地瞪大了眼睛,“小柔現在怎麼樣了?她……”
“怎麼樣了?安凝,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打算繼續裝下去?”
“……你,什麼意思?”
黎墨白嗤笑出聲,“什麼意思?你製造了這場車禍,不就是為了小柔的心臟嗎?好一場意外!”
小柔的心臟……?
她剛換的是……程柔的心臟?
黎墨白見不得安凝一副無辜至極的模樣,他曾一度以為,她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小柔以外最純善的姑娘,卻不想這只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毒婦!
砰的一聲,黎墨白一把將她扔回到床上,“既然你那麼想嫁給我,那我成全你。”
安凝疼的險些背過氣去,她不知道黎墨白想要做什麼,可她本能的拒絕,“不,我不嫁!”
她是很愛他,她從小到大的夢想就是可以嫁給他,可以給他生兒育女,可是如果要是以這樣的情況嫁給他……那她不能嫁!
否則,她將會坐實他的猜測!
“不嫁?這可由不得你!”黎墨白笑的嗜血,“安凝,你早該知道的,從你開始設計小柔,得到小柔心臟的那一刻起,你就該知道,我會娶你!”
“……不,黎墨白,你不能……不可以……”
“不可以?”黎墨白冷冰冰的站在那裡,眼底一片冰凌,“這世間沒什麼是我黎墨白不可以做的!我會讓你嚐到什麼叫生不如死、悔不當初!”
黎墨白說到做到,當天下午他就拿著兩個紅本本重新出現在了安凝的病房裡。
當安凝看到結婚證的瞬間,她便知道,她和黎墨白之間徹底完了。
她這一生,都不可能得到他的心了。
她沒去問他是怎麼拿到的結婚證,也沒問他想做什麼,她平靜的接受了這一切。
她太清楚黎墨白這個人了,只要是他認定了的事情,那無論別人如何解釋,他都不會多聽半分。
就好比當年的車禍……
安凝一直以為,只要她乖乖的聽話,安安心心的做黎墨白表面上的妻子就可以了,卻不想,在程柔最後一個燒七的夜晚,一身酒氣的黎墨白一把將她從床上扯起,隨後不顧她的痛呼,扯住她的胳膊就往車庫走。
“……你,你要帶我去哪裡?”被扔進車裡的安凝一臉不安,她現在怕極了如此的黎墨白。
黑沉著臉的黎墨白卻是突然笑了起來,他緊扣著她的手,力道收緊。
“帶你去贖罪!”
近郊。
陵園。
深夜的陵園格外陰冷。
已經入秋的夜晚更是冷的讓只著一件睡衣的安凝渾身止不住的打著寒顫。
黎墨白一把將安凝扔到程柔的墓碑前,他眼底赤紅,嗓音更是冰冷絕情,“安凝,你怎麼就能如此心安理得?嗯?!”
安凝被重重的摔在地上,疼的她不禁倒抽了口涼氣。
還不等她緩過勁兒來,黎墨白一把扯住她的頭髮,充血的眼眸裡滿是恨意。
“回答我!”黎墨白手裡猛地收緊。
安凝疼的頭皮發麻,她面色蒼白,嘴唇泛紫,“……回答你……什麼?我什麼都沒做,我為什麼要認?黎墨白,你為什麼要讓我承認我莫須有的罪名?”
啪——!
一記耳光毫不留情的抽在安凝臉上!
“還狡辯?!”黎墨白周身便是狠戾的氣息,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力道極狠,“你什麼都沒做?你做沒做我不清楚?想要獨善其身?想要安穩的過日子?你想的還真是天真!”
安凝痛的近乎麻木了,她此時甚至連掙扎都忘記了。
是啊,她天真的以為,只要自己老實本分不吵不鬧,終有一天,他會看清楚看明白,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做的,他只是……誤會她了而已。
可是終究是她太過於天真了而已。
程柔意外去世,她怎麼可能會不難受?那是她自小到大的朋友!
可是自從程柔去世後,程家一家便恨上了她,她想不通、不明白,她明明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把所有的罪名都安排在她身上。
黎墨白手下的力道一點點收緊,他現在恨不能直接殺了手下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
可是不可以,她身體裡還有小柔的心臟,她如果要是死了的話,那小柔就真的徹底離開她了!
想到這裡,黎墨白好似突然醒悟了過來一樣,他猛地鬆手——
他鬆手的一瞬間,險些快失去意識的安凝猛地大口大口的喘息,心臟劇烈的疼痛讓她整個人的在蜷縮在地上。
可是她沒哭沒鬧,甚至連一聲疼痛的驚呼聲都沒有。
因為她知道,黎墨白不會幫她。
他現在恨不得她死。
“你還不能死,安凝……你不能死……”
模糊中,安凝聽到了黎墨白的呢喃聲。
她以為他終究還是捨不得她的,她以為自己多多少少在他心底還是有一絲分量的,可在她聽到他下一句話的時候,她如墜深淵、遍體生寒。
“你死了小柔的心臟怎麼辦?你不能死,聽到沒有?你不能死,你必須保護好她的心臟,否則,我要你整個安家陪葬!”
看啊……
這就是她愛了多年的男人。
對她一如既往的,冷心絕情。
安凝,你為什麼還要如此執著?
她緊捏著自己的胸口,用盡自己全身力氣,她看著他,“……我不會死的,黎墨白,在所有的真相查明之前,我不會死!”
黎墨白見她還有力氣對自己叫囂,藏在眼底最深處的不安在頃刻間消散不見。
他一把拽起她玩,而後一腳踹在她的膝蓋彎處,見她筆直的雙膝跪下後,他眼中盡是快意。
“就在這裡跪著,跪到天亮為止!”
安凝已經沒有了任何掙扎的力氣。
她僵直的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支撐在地上的手緊握成拳,她看著黎墨白的身影一點點的消失在陵園,直到徹底消失不見。
她沒哭喊,沒哀求,她就那麼跪在程柔的墓碑前,定定的看著墓碑上程柔溫暖的笑。
三年前,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將她和黎墨白同時送進了醫院,黎墨白為了護她,重傷,他的腎臟嚴重破裂,需要換腎。
安凝不顧家裡反對,毅然去做了配對,到最後配對成功後,她在捐獻腎臟的同意書上籤下了字。
從醫院裡醒過來的她滿心以為黎墨白脫離了危險後,他們就能幸福生活下去了。
卻不想,醒過來後的他性情大變,他對她嫉惡如仇,甚至讓她不要再出現在他眼前。
她不明所以,惶恐不安的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而就在那時候,程柔走了出來,她說,因為她用一顆腎救回了黎墨白,她希望安凝能主動離開……
她還告訴她說,黎墨白和她在一起,不過是逢場作戲,他們早就已經在一起了,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
黎墨白現在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她不想再耽誤程柔了,他要給程柔一個她所想要的人生。
如果……那顆腎是程柔的,那她的呢?
那她安凝的腎又去了哪裡?
她又把腎換給了誰?
渾身上下的疼痛讓她的意識徹底模糊,當她倒下的瞬間,她似乎看到了一道人影正急衝衝的向她走來,可她眼皮太沉了,在那道身影靠近前,她徹底的昏死在了陵園裡。
……
黎墨白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是個陌生的手機號,他擰眉直接掛斷,神情極為難看。
可他剛掛斷電話,手機再次傳來了一陣鈴聲。
依舊是那個陌生的手機號。
黎墨白的神情極為難看,他頭痛欲裂的起身,看到窗外泛白的天色後,方才緩過來已經是早晨了。
他接起電話,還不等他開口,手機那頭已經響起了一陣略帶慌亂的方言聲。
電話是守陵園的工作人員打過來的,他說有個女的暈死在他們墓園了……
後面那人還說了一些什麼,黎墨白並不清楚,他只聽到那男的說了那女人已經被送去了醫院。
然後,黎墨白自己做了些什麼?
然後他緊捏著手機,來不及更換依然褶皺不堪的西裝,神情冷沉的往車庫走去。
直到他驅車趕到醫院,在住院部找到滿面通紅、神情痛苦的安凝時,他的心竟然狠狠的抽緊了下。
他沉著腳步向病床前走去,直到他靠近了,才發現此時的安凝還處於昏迷狀態,只是此時的她似乎在做著不好的夢,她緊蹙著的眉頭、急促的呼吸無不讓黎墨白麵色泛冷。
她青白色的嘴唇一張一合的說著什麼,他並不能聽的太清。
鬼使神差的,他湊近她,側耳傾聽……
“……不怕……黑哥哥……不怕……柔柔……柔柔保護黑哥哥……”
頃刻間,黎墨白的呼吸驟然停滯!
漆黑的眸子緊鎖在安凝身上!
“……柔柔……保護……”
砰——!
黎墨白不受控制的一把卡住安凝的脖子,在她猛然睜開眼睛的瞬間,他雙目龜裂的問她:
“你是誰?安凝!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安凝身側的儀器瘋狂的叫囂著。
同病房的人們也都被黎墨白給嚇著了,他們不敢去動那個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男人,只能慌亂的去叫醫生。
當醫生衝進來的時候,安凝險些因為失控的黎墨白而喪命!
“你在做什麼?!”醫生一把推開黎墨白,在看到一側儀器上安凝的各項指標在急速下降後,他連忙讓一側的護士開始準備急救。
可黎墨白現在滿腦子裡都是安凝的那些話,他想要讓安凝立馬起來告訴自己,她怎麼會知道那些!
她為什麼會知道當年小柔對他說過的話?
安凝,安凝——!
“快,立馬準備電擊!”
病房裡亂成一片。
黎墨白僵直的站在原地,視線死死的落在那個好似失去了所有生機的女人。
未完待續......
書名《卓樂晏說願意 》
友情推薦其他
七月的草原美得驚人,一片碧色海洋,微風過處,一浪接一浪。朵朵盛開著的小花,點綴在青碧底色上,靜時如華美織錦,動時如山水齊舞。
夕陽餘輝下,兩人經常手挽著手,徜徉在藍天綠草間,有時候半日也無一句話,只是靜靜走著,累了時,隨意坐下休息,並肩看夕陽西下,夜色轉黑,月兔東昇;有時候,我會唧唧呱呱地向他細說我的喜好厭惡,會細細碎碎地向他抱怨過大的太陽,頭髮好乾,他在一旁笑聽著。我會指著太陽問他‘真的有夸父追過太陽嗎?’,然後非要他說個清楚有是沒有,他說有,我就說沒有,他說沒有,我又說有,拉著他洋洋灑灑長篇大論,把我當年參加辯論比賽的那點本事全拿了出來;又或者看著月亮,央求他背所有關於月亮的詩詞來聽,他一首首在我耳邊輕輕吟誦,有時候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他會溫柔地抱我上馬,我窩在他懷裡,慢慢策馬而回;看到星星時,兩人找牛郎織女星,他說自己找到的是,我卻覺得我找到的是,總要等我撅著嘴不理他時,他才大笑著,攬著我說‘你的才對!’,再想板著臉也忍不住嘴角露出笑意。
敏敏纏著我教她唱戲,我無奈何,只好教了她一出以前宿舍姐妹在班級聯歡時的嬉戲之戲。可真到教會她時,心中又突生想法,遂和她認真排練了好幾次。一日晚上,笑對敏敏說:“今兒晚上,我請了個人來看我們唱戲!”敏敏好奇地問:“誰呀?”我抿嘴而笑,沒有回話,只是自顧換了衣衫。頭髮梳攏,打了長編子。身穿月白長袍,腰繫黃金帶,頭戴小帽。
敏敏看後笑道:“你穿男裝,倒是別有一股俊俏韻致!”我上下打量完她,也笑說:“你穿這江南女兒的裙衫,也是別樣的嫵媚動人!”
兩人正互相打趣,敏敏的貼身丫頭進來說:“八貝勒爺來了!”敏敏笑道:“你請的看戲人就是他嗎?”我點點頭,敏敏吩咐丫頭‘請八貝勒爺進來坐!’。
我和敏敏藏在屏風後,看八阿哥進來落座後,顯然對主人還不露面微感詫異,不過眼光掃過屏風後,大概猜到我們躲在屏風後,笑了笑,神情怡然地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我搡了搡敏敏,低聲說:“你先出去!”她不動,低聲道:“我有些緊張!”我笑問:“怕什麼?你在那麼多人面前都唱歌跳舞來著?”她嘴裡嘀咕著:“可這是人家第一次唱戲!”說著,整了整衣裳,拿起籃子挽在胳膊上,出了屏風。
我透過縫隙看著八阿哥的神情,他見到敏敏的打扮,表情微微一愣,隨即眼光投向屏風,微微一笑,轉回目光看著敏敏。我躲在屏風後,明知道他看不到我,可看到他一笑,還是心中一跳。
敏敏挽著籃子,做出一副採桑葉的樣子,我輕搖摺扇,緩步而上,一面唱道:“秋胡打馬奔家鄉,行人路上馬蹄忙……!”我和敏敏一問一答地唱著,她演獨守空房二十多年的羅敷女,我演回家探妻的秋胡。路遇妻子,卻為了試探她的貞潔,而裝做陌生人調戲她。
我拿摺扇挑起敏敏的下顎,嘴角似笑非笑,眼睛斜斜,挑逗地看著敏敏,一副輕薄公子哥的樣子,唱道:“……撇下了大嫂守空房,你好比皓月空明亮,又好比黃金土內埋藏,你好比鮮花無人賞,卑人好比採花郎。桑園之內無人往,學一個神女配襄王。”唱完,還順手在她臉上輕摸一把。
敏敏臉一紅,打開我的摺扇。含羞唱道:“客官說話不思量,奴家有言聽端詳……”我平時和她唱時,從未如此認真賣力地調戲她,大概從未有人膽敢這樣對她,這個小姑娘被另一個女子調戲也臉紅了!現在哪裡象是因被調戲而生氣呵斥對方的婦人呀?倒好象嬌羞無限、欲拒還迎!
兩人唱完,我神色如常,敏敏卻臉頰緋紅,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正在鼓掌笑著的八阿哥匆匆出了帳篷。八阿哥笑看著我嘆道:“若被蘇完瓜而佳王爺知道你教人家女兒唱這些曲子,你可怎麼辦?”我側頭笑看著他,道:“怎麼辦?這好象該是你考慮的問題,而不是我吧?”他微微搖著頭笑睨著我說:“我以後看來麻煩多了!不過……”他走近我身邊,在我耳邊低聲說:“望娘子心疼一下為夫,莫要招惹太多麻煩!為夫還想多些時間陪娘子呢!”說完也輕撫了一把我的臉。我臉皮雖厚,可也有些禁不住,臉變得滾燙。他仔細端詳著我的神態,低笑著退了回去。
敏敏再出來時,已經換好衣服,看我臉紅紅地站著,不禁低頭一笑,問:“你去換衣服嗎?”我還未出聲,八阿哥就笑說:“別換了,這樣穿有股別樣的……”他瞟了敏敏一眼,還是說道“風流韻味”。我嗔了他一眼。敏敏卻沒什麼異常反應,看著我笑說:“我也這麼想呢!”
我這麼打扮本就是為了八阿哥,現在看目的已經到達,朝他抿嘴一笑,摺扇‘啪’地一聲打開,一甩長辮,輕搖紙扇出了帳篷去換衣服。
————————————————————
一日白天剛當完值,人還未到帳篷,就嗅見隱隱約約的香氣,心中納悶,玉檀打翻了茉莉粉盒子嗎?
掀開簾子,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桌上,地上,椅子上,榻上,觸目所及,全是茉莉花,累累串串,帳篷內充斥著它溫馨悠逸的氣息。片片綠葉晶瑩典雅,如剔透的碧玉,朵朵凝雪般初放的小花溫潤潔白。我當即怔在那裡。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弄來這許多花。絲絲喜悅流淌在心中,這樣的手段對我而言雖然老套,但被討好的人卻總是會被感動。忍不住把臉埋在花間,長嘆了口氣!
正在發呆,“姐姐!”我一慌,忙轉過了身子,看著身後的玉檀,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滿屋子的茉莉花。玉檀微笑著說:“這是剛才張公公派人送來的,說姑娘囑咐他去採辦時帶些新鮮茉莉花回來,姐姐有什麼用處嗎?”我忙順著說:“用處多了,泡茶,泡澡,插在鬢邊,不是比干花強很多?”
用茉莉花泡了個澡,挽好髮髻,拿了香囊,往裡面塞了幾朵花,掛在腰間。一路快步而行,到約定地點時,看見他已經坐在山坡上等著。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迅速捂住他的眼睛,啞聲問:“我是誰?”他手搭在我手上,笑問:“草原仙子?”我哼道:“不是!是吃人的妖怪!”他大笑著,一扯我的胳膊,反身把我壓在了草地上。頭埋在我脖子上嗅著,喃喃說道:“原來是茉莉花仙!”他抬頭溫柔地凝視著我,我倆臉捱得那麼近,我能看清他深黑眼瞳中的自己。我的心開始大力大力地一下一下子跳。他緩緩俯下頭,溫暖柔軟的唇印在了我的唇上,我腦裡忽然閃過四阿哥冰冷的唇撫過我唇的畫面,心中一抽,頭一偏,躲過了他的吻。
他倒未介意,以為我是因害羞而躲開,輕笑著偏頭低吻上我的臉頰,然後輕輕淺淺地一路順著印在了我雙唇上。我閉上雙眼,溫從地回應著他的吻。他的溫柔,憐惜,愛戀都通過唇齒間的纏綿傳遞給了我。我剛開始的緊張失措慢慢消散,只覺如同身置雲端,暈暈糊糊,身心俱軟。
他摟我在懷裡,輕聲說:“若曦,知道我有多開心嗎?”我頭抵著他的肩膀脫口而出:“會比初見姐姐更開心嗎?”問完立即想打自己的嘴巴,我瘋了!居然在和姐姐拈酸吃醋!
他靜默了一小會,扶端我的身子,凝視著我雙眼說:“那是不一樣的!初見若蘭,我的確驚喜無限,皇阿瑪賜婚後,我覺得自己很快樂。可當我挑開若蘭的蓋頭時,我就知道自己錯了,我只想著擁有那清亮的笑聲,卻不知道……”他停了會子,輕輕摸著我的臉頰說:“若曦,我已經犯了一個錯,怎麼可能一錯再錯呢?你和若蘭是長的有五六分相象,我初見你時的確為此心中一驚。可自從你大鬧了十弟的生辰宴時,我就明白你和若蘭是不同的。漫天落葉中你質問我們‘為什麼自己的命運要由別人決定’,你的冷厲表情,我直到現在仍然清晰無比。婚宴上,十三弟帶了你走,讓你全身凍僵著回來,可你半絲怨怪也無。我居然心中很是不快,這才知道不知不覺中,你已經在我心中有了影子。”
他一面用指頭輕輕描摹著我的眉毛,一面說:“這些年來,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可我想讓你心甘情願、高高興興地嫁給我。我不想若蘭的事情再重複。可你的心卻總是那麼難測,我感覺你心中似乎是有我的,可我不明白你為何拒絕我。我不知道我究竟要做什麼,才能讓你願意?”他猛地用手把我的眼睛捂住:“不要這樣看我!你為何總用這樣的目光看我?四年前你還是個小姑娘時,就這種充滿悲傷哀憫的目光。你在傷心什麼?”
我搖頭再搖頭,伸手抱住他,兩人緊緊相擁。當年的一幕幕在腦中掠過,想著他的好,想著他的壞。想起他讓我在書房一站就是半日,想起他冷冷地掐著我下顎逼我回話,我猛地一口咬在他肩上。他輕輕‘哼’了一聲,抱著我沒動,我慢慢鬆了口,他疑惑地看向我,我帶著五分笑意,五分得意,挑眉看著他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微微一怔,忽而大笑起來,笑聲是從未有過的清亮,帶著歡愉在草原上遙遙盪開。
――――――――――――――――――
九月秋風起,天地更顯遼闊,我在八阿哥和敏敏的雙重調教下,馬已經騎得不錯。可以一個人策馬疾馳在藍天碧草間,享受在夾雜著陽光和草香的風中飛翔的感覺。
我和敏敏都極其喜愛策馬到極速的感覺,耳邊風聲呼呼,那種暢快淋漓非筆墨所能描繪,似乎天地間可以任你遨遊,天下無處不可去,再無任何束縛。八阿哥卻幷不如我們般刻意追求速度帶來的快感。常常落在後面笑看我和敏敏兩人策馬狂奔。兩人經常比賽,雖然我輸的次數居多,可偶爾贏敏敏一次的感覺才越發的好。
我和敏敏總是笑了再笑,她興起時,就唱起蒙語歌謠,我雖然聽不懂,可卻知道她在歌頌這藍天,這綠地,這白雲,這微風,她在唱她的歡快欣悅。因為我也是多麼愛這片天地呀!自打來了古代,我的笑聲從未象現在這麼多,這麼亮!只有在這片天地間,只有在疾馳的馬背上,我才能暫時真正忘了一切的一切,我才是我!而不是馬而泰.若曦。
敏敏在時,我總是與八阿哥保持距離,心裡雖知道謊言總有破的一天,可現在卻不想面對。八阿哥嘴邊帶著笑,戲弄地看我幾眼,卻不再勉強,可他的視線卻從未離開我,我大笑時,他寵溺地看著我;我得意時,他讚賞地看著我;我誇敏敏歌唱得好時,他卻笑著不以為然地向我微微搖頭。有時候我真怕敏敏會看出來,嗔他一眼,他會笑著轉開眼光,可當我無意中視線掃過他時,還是會正對上他帶著笑意的眼睛。
——————————————————
晚間當完值,往帳篷行去,想著洗個澡後,就去和八阿哥一起用晚膳。太子爺緩步迎面而來。我忙讓到路側給他請安。他讓我起來後,上下打量了我幾眼笑說:“姑娘這幾日好似很忙碌?”我笑笑,沒有回話,他既開了頭,自然還有下文。
他盯著我道:“我聽人說姑娘這段時間和八弟過從甚密,兩人經常在外結伴騎馬。”我笑笑地回道:“太子爺不知道是聽哪個糊塗人回的話,我和八爺本就一直往來,何來現在甚密之說?再說了,我學騎馬是皇上準了的,八阿哥不過看著我急於學好,不辜負皇上的恩典,才教教我而已。畢竟那些軍士顧及我的身份,唯恐出什麼岔子,都抱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想法。不敢放開膽子教我。”
太子爺笑盯著我,沒有吭聲。我說完後,低下頭靜靜站著。過了一會,他笑著點點頭轉身離去。我俯身恭送他走後,快步回了自己營帳。
閱讀更多 單愛變成敷衍 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