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7 尋找最重要的那一側|大視野

尋找最重要的那一側|大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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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慾望的洪水讓一位“網紅法師”悄然退出歷史舞臺,自然界的洪流又讓一座“蔬菜之都”面目全非。過去這一週我在日本大阪和東京參觀,可是心也被洪水沖洗著。訪問團有位知名的85後雙語主持人,週末下午在酒店咖啡廳有個座談,她晚到了,眼睛有點紅,說:“不好意思,剛才看壽光的災情,看哭了。”

你的心情現在好嗎?你的臉上還有微笑嗎?置身這樣的信息衝擊下,縱然銀座依舊繁華,壽司新鮮可口,也很難回答說是。不過,想到底,假如這就是生活的常態,而高歌猛進只是某個階段的特徵,生活還是要繼續,要好好做自己,好好待家人,打好一份工,過好每一天。就像大阪,今年已經迎來了第20號颱風,和颱風相處就是生活的一部分。日本缺能源,節能就成為一種生活方式,我們路過池田市政府,大家進去方便,看不到有人穿西裝打領帶,導遊說夏天政府機關空調要開到28度。因為能源約束,倒逼日本所有產業的能耗都比歐美低20%以上。

在保持同樣生活水平的前提下,日本每戶家庭的能耗只有美國的30%。你有足夠能源供給,像美國,冷氣可以開得十足,沒有條件,就得在約束下想辦法,適者生存,也能活得自在。

一切選擇都是約束條件下的選擇,資源稀缺下的選擇。經濟學大師阿爾欽說,稀缺就是慾望和需求超過了所能得到的。要滿足人的意願,無論經濟物品還是公共物品,原則都一樣。保羅·薩繆爾森有個幸福公式——“幸福=效用/期望值”,想提升幸福的滿足感,一靠做大蛋糕(效率),二靠分好蛋糕(公平),三靠調整期望(合理)。

在東京我開始動筆,和大家一起聊聊,當環境變得不如意,供給側該怎麼辦?需求側該怎麼辦?還有更重要的,同時影響供給和需求的那一側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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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需求側和供給側

過去二三十年,日本被視為一個沉默和失落的經濟體。在大阪聽介紹,泡沫經濟瓦解後,高峰時價格1億日元的房子,最低時跌到1000萬日元。慢慢有些恢復。由於少子化、老齡化,需求不旺,創業熱情不高,目前大阪地段挺不錯的寫字樓,租一間辦公室一個月只要二三十萬日元(近日匯率1人民幣=16.3487日元,相當於1.22~1.84萬人民幣),但租況也很一般。

需求不旺和人口因素高度相關。日本65歲以上老人佔總人口接近28%,比重之高世界第一(中國2007年是11.4%),加上很多年輕人晚婚晚育、不婚不育,人口總量已連續幾年下降,去年前9個月同比又下降了22.7萬人。我們從機場到車站,從出租車到酒店,看到的老年服務員很多,都衣著筆挺,神態專注。神奈川縣的大和市已經宣佈,要打造“不稱70多歲者為老人的城市”,改變將65歲以上(退休年齡)視為老齡的觀念,希望老人提高終身工作意識,無論多大年紀都能活躍於社會。去年,日本老年學會等組織提出將老年人的定義調整為75歲。在街上看到染著異色頭髮、目光漂移的年輕人,我有點不安,但看到服務崗位上的長者,卻不禁肅然起敬。這些六七十歲,見證過騰飛、泡沫和蕭條的一兩代人,用韌性鑄造了這個社會壓不彎的脊樑。

社會總需求下降,通貨緊縮的影子就會糾纏不散,對供給側的企業壓力很大。企業無法再通過外延式的、速度效益型的方式擴張,而必須創造高價值,否則就會被淘汰。不少報道說日本人有“工匠精神”,不擴張,一輩子只做好一個店,比如銀座“壽司之神”小野二郎的壽司店,10個座位,全年預約爆滿,安倍招待奧巴馬就在這裡。我的理解是,在日本經商犯錯誤的代價太大,市場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所以控制不了質量的話,寧可不擴張。創立於1925年的鼎鼎大名的雪印牛奶,就是因為牛奶輸送管道閥門內壁沒有按規定水洗和進行殺菌處理,導致鮮奶中有金黃葡萄球菌毒素,2000年夏天發生了喝完以後嘔吐、腹瀉、腹痛等食物中毒事件,一天投訴200多起,75年曆史的品牌毀於一旦,不再經營牛奶業務。

需求側不景氣,倒逼供給側一要精細化管理,二要進行產品創新。我們這個代表團去了為食品行業提供包裝設備的大森機械。下面三張照片是團友——中鶴農業的侯興福先生拍的。第一張照片是衛生間,每個洗手盆上放的小擦子都呈45度放置,便於後面的人拿起來順手;第二張是電池包裝,右邊的是新工藝生產出來的包裝,能做到所有logo(標識)的位置都一致;第三張是車間現場管理,所有零部件的標號和擺放一目瞭然。這個機械工廠的現場管理達到食品級工廠的水平。據介紹,大森在中國也有工廠,但因為管理水平還比不上日本,所以生產出的產品的穩定性和品質比日本大森低10%到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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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去了大阪的方便麵博物館,方便麵是日清公司創始人安藤百福在1958年發明的。我們在博物館的“拉麵工廠”體驗了從和麵開始到最後成品一共15個環節的製作過程。這裡每年有80萬人參觀,參加做面體驗則需要提前三個月報名,很多孩子都很喜歡。一天四班,每班48人,每次90分鐘。博物館免費,“拉麵工廠”則按年齡收取300或500日元。我瞭解到,日本一年的方便麵新產品有360種,接近一天一種,目前日清研發的重點,一是如何做到美味,二是如何減少二氧化碳排放,比如以可生物降解的原材料來置換塑料原材料。日清推出的非油炸杯麵不僅降低脂肪和卡路里,還在麵條中加入了膳食纖維。日清和一風堂拉麵共同研發的“即食豚骨拉麵”,在中國已經開了十多家店,很受年輕消費者喜愛。U.F.O.飛碟炒麵杯麵則採取新穎的杯形包裝,在設計上增加了便利的倒水口,還超越了傳統用叉子攪拌的食用方法,改為搖一搖醬自然拌勻的新型食法。一碗方便麵有這麼多創新的玩法,讓我大開眼界。日清高度重視研發,現任董事長安藤宏基告訴我,他們有一個部門專門研究胃腸道里的微生物,還在研究上游的小麥問題。

沒有研發的企業是沒有未來的。前一段看中國上市公司香飄飄的財報,2016年廣告費3.6億元,研發費用600萬左右,今年上半年研發費用只有368萬元。錢都打在廣告上,研發上不去,卻想靠著什麼定位理論佔據消費者心智,消費者哪會這麼容易上鉤?這方面真要好好向日本食品企業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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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需求側和供給側

日本社會總需求不足,用多少箭刺激效果也不太靈,日本人均GDP是中國的4倍,這麼高的水平再上臺階也不容易。但在日本企業參觀期間,我聽到的都是自己怎麼提高效率,建設企業文化,不斷技術創新,沒聽到一次對營商環境和政府政策的抱怨。日本的營商環境好於中國,但按照世界銀行發佈的《2018年全球營商環境報告》,在所涉及的全球190個國家和地區中,日本排第34(中國第78),但在亞洲趕不上新加坡(第2)、韓國(第4),中國香港(第5),中國臺灣(第15),要實現安倍提出的“2020年之前在發達國家中躋身前3”的目標不可能。日本在創業政策和監管方面也有問題,企業要抱怨肯定也一大堆,但更多還是從自己的角度想辦法。

中國政府這些年一直強調從供給側和需求側兩端發力,推進結構性改革。和日本相比,中國的潛力應該大得多,可很多企業都說找不到方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先說需求側。現在一說需求不振,就是高房價對消費的擠出效應,而高房價很難下來,所以消費不可能上去,有人甚至說準備迎接“蕭條20年”。我們這個訪問團是食品工業的,我一問,嚇了一跳,中國寵物食品的市場一年已經好幾百億元了(整個寵物市場規模差不多2000億,8090後是養寵物的主力軍),各種寵物各種生命階段都有糧食,發情期也有專門糧食。寵物食品原來都是代工廠,幫歐美企業代工、外銷,現在很多都出來開工廠做內銷了,毛利好得很。方便麵市場過去幾年滑坡,今年止跌回穩,估計市場接近400億元,可是一個高鹽、高油、高糖的辣條市場就有500億元規模,最大的企業一年銷售45億元。整個零食市場(含糖果、瓜子)有1萬多億元規模,有人預計2020年接近2萬億。中國市場的確存在不少結構性、體制性問題,但要說需求不行了,地球人也要笑了。這還只是商品需求,說到服務特別是醫療教育健康等等,未被很好滿足的需求就更大了。

再說供給側。我完全贊同減稅降負,壓縮不創造價值的政府冗員,這樣能夠讓企業輕裝前進。但供給側的情況也要分類來看,我覺得針對歐美主流市場做出口的大多數中國企業,供給能力和質量基本上是無需懷疑的。

上週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根據“301調查”結果擬對2000億美元中國進口商品加徵關稅舉行公開聽證會,90%以上參加聽證的美國公司表示反對。例如,一家自行車廠的證詞說,目前美國進口的1800萬輛自行車中有94%來自中國,進口的3億件自行車配件中有60%來自中國,短期內無法更換供應商,如果加徵關稅,板子將打在美國消費者和廠商身上。美國新娘舞會行業協會代表表示,中國的勞動力資源就像世界上的石油一樣,中國是唯一的選擇,“我們沒辦法在美國製作婚紗或者畢業舞會禮服。在美國沒有人想幹這種工作,比如我找不到想做手工穿釘珠的人。”美國飾品協會總裁在證詞中說:“過去3年多我一直在印度尋找皮包用的皮革和小飾品生產的供貨商,以為印度這樣的國家可以成為中國之外的‘可替代來源’,但最終結論是,印度沒有這樣的資源、培訓成熟的勞動力和基礎設施,無能力達成中國能夠生產出來的產品的規模,特別是要考慮同等質量、價格的時候。美國本土更生產不出來。”

對於這樣的中國供應商,如果因為加徵關稅,活不下去,政府應當挺身而出,伸出援手。但供給側還有另外的情況,比如“化工圍江”嚴重汙染的(2012年中國排進長江的汙水量接近黃河的水量)、炒地皮套利的、當年低成本弄到物業搞收租經濟的、搞龐氏金融亂投機卻偷雞不成的、衛生條件不過關的、假冒偽劣的、殭屍化的、對消費者沒有起碼敬畏的。如果這些企業也打著困難名義要求降低監管標準,請問消費者答應嗎?在日本大森機械吃中飯的時候,有團友覺得味道特別好,剛好多了幾份,就想帶回去給沒來的人吃,結果日本人說:“這些餐食放半個小時以後就不新鮮了,不好了,所以不要帶走了。”

這是標準問題,在日本人看來,標準是不能妥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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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田市政府大廳裡的回收櫃

這次日本之行對我觸動最大的地方,就是不能企業一喊困難,就統統歸結為政府問題,稅負問題。政府有問題要解決,特別是我們是強政府體制,習慣於包攬一切,包治百病,什麼都管,所以出了問題當然要擔當。但同時,也要問一下,供給側的企業自己的功課到底做得怎麼樣?到底有沒有為消費者和社會真正創造價值?我們很多方面的監管是太嚴苛還是太鬆軟?

國務院研究室巡視員、曾任綜合司司長的範必先生在2013年作為課題組組長,帶隊完成了《中國藥品監管體制改革研究報告》。長生生物事件爆發後,他把當時的報告內容發給我看,我看後很傷感,因為問題早就提出來了,中國藥品供給總體質量不高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不按標準辦事。世界上絕大部分國家將科學標準作為評判藥品安全性、有效性的唯一標準,但中國在實際工作中,有很多因素干擾藥品標準制定、審評審批、執法監督。報告指出,“除近年批准上市的藥品按國際標準進行了審評,我國大部分藥未經過臨床驗證或質量一致性評價。在全部藥品中,很大一部分是1997年前由地方批准,後轉為國家認可的國藥準字號,標準和生產工藝比較低,存在一定質量安全隱患;中成藥基礎研究薄弱,審批數據支持不足;仿製藥雖然化學成分與原研藥相同,但缺乏臨床驗證,部分生物等效性未得到驗證,出現所謂‘合格的無效藥’”。

報告還指出,一些存在質量安全風險的產品甚至假劣藥品,通過地方保護、商業賄賂、虛假廣告等不正當手段進入正規渠道,包括進入國家基本藥物目錄和醫保報銷目錄。部分產品為了中標,價格降到成本之下,藥品質量缺乏保障。而療效確切、經過嚴格科學驗證的藥品,如不適應醫藥行業的“潛規則”,很難推廣應用。劣藥擠壓良藥生存空間,浪費了大量的醫療支出。製藥企業“多、小、散、亂”,多數企業熱衷投入大量資金用於市場營銷,研發投入嚴重不足,同質化競爭嚴重,質量管理水平普遍較低,導致藥害事件頻發。

所以供給側的改革,既是改政府,也是改企業。有什麼問題就解決什麼問題,不能鬍子眉毛一把抓。企業的自我反省、自我超越,在某種意義上甚至更重要。

最近看到馬化騰在重慶智博會上的演講,他說中美貿易摩擦等因素給互聯網行業也帶來了一些影響,我們需要沉下心來,學會打“逆風球”,穩住陣腳、頂住壓力,把手頭的每一個球打好;我們要做好跑“馬拉松”的準備,發揚“數字工匠精神”,從外到內打磨每一個細節,而不是熱衷概念炒作;我們永遠不要放棄踢出“世界波”的夢想,我們的基礎研究仍然薄弱,獨到的創新不多,現在是政企學研一起努力來改變現狀的時候了。

我覺得小馬哥的觀點很實在,我們需要更多的企業家站出來,既呼籲改革,也立足自身,調整心態,找準方向,真抓實幹。日本經濟L型的一橫已經拉了二三十年,中國L型的一橫肯定不需要這麼久,但如果大家只是希望來點政策,迅速轉變成V型,對矯正傳統增長模式的弊端,真的好嗎?基礎不牢地動山搖,我們方方面面應該靜一靜,看看這樣的基礎能不能支撐快速發展。君不見就在前幾天,哈爾濱的北龍湯泉休閒酒店火災造成了19人死亡,按規定太陽島風景名勝區核心區不能建賓館、度假村,黑龍江省公安消防總隊網站上也顯示2017年12月以來這個酒店消防監督抽查4次不合格,這種酒店卻能堂而皇之開下去,這不是要人命嗎?我強烈呼籲,稅負要減,責任要加,標準要守住,否則到哪裡都有風險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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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側的問題

我在幾個月前寫過一篇《換個角度看日本,沉沒30年還是沉靜30年》,這次親歷,更覺得日本的現代化程度、文明程度和公共治理水平很高,有這樣的基礎,縱然長期不增長,現實的經濟社會狀況還是很平穩,遠不像某些媒體渲染得那麼悲情。日本人口密度高於中國很多倍,車站人流量比北京上海的火車站也多很多,但井井有條。人人自己帶著垃圾袋,所有垃圾帶回酒店交給服務員,街邊垃圾桶都很少。東京涉谷附近就有垃圾焚燒廠,建在市中心,沒有人覺得異常,這是需要很高的技術、管理以及公民信任才行的。

下面的兩張照片是我的朋友易珉先生在日本拍的,他現在是香港鐵路公司中國首席顧問,一直非常關注公共設施和公共服務問題。一張照片是日本鐵路車廂裡具備應急功能的可拆卸組合座椅,可作為臨時樓梯、擔架、踏板等多功能工具幫助旅客疏散和抗災。另一張照片是今年6月18日日本大阪北部地震,高鐵地鐵停運,民眾和公共服務者如何淡定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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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阪的觀光勝地“大阪城”也拍了兩張照片,一張是樓梯的指示系統,一張是歷史上修壁壘,每個建築商都把自己的商號刻上去,既是相互區別,也是負責。我想到我們很多公共設施的指示系統,一些大品牌商家的指向很清楚,而讓老百姓很容易清晰識別的路標卻很不清楚,字號也太小,像是迷宮。我們的很多建築商都是蘿蔔快了不洗泥,對歷史和長久負責的責任心卻很輕。

現在有一種現象,很多建設這個國家的人要移民到別的國家去,我說這一定有政府方面的問題,但這麼沒有安全感,會不會也跟我們對自己的勞動成果沒信心有關呢?就像種地的用了太多農藥化肥,不吃自己的農產品。養雞的打激素,自己也不吃。我們高歌猛進40年,最後對自己的產出沒有安全感,要逃離,真是太悲哀,真該醒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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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珉不久前去意大利,在北部山區小鎮Montacino的小巷裡發現牆上有個裝置,請教當地居民,原來是一個便攜式的心臟起搏搶救裝置,並附有英語使用說明。山區農村老年人口多,交通不便,突發心臟病或心臟驟停比例很高,有了這些急救裝置,對提高緊急救助率和搶救存活率有很大提高。當地居民很多人都接受過如何使用這個裝置搶救病人的培訓,知道在緊急情況下如何正確使用。它不是擺設,實際搶救功能很強,在心臟病人發病的黃金7分鐘內很容易從分佈在小鎮裡的牆上找到。我看了易珉的文章,想到自己對意大利的印象還是“歐豬四國”之一(當年歐洲主權債務危機,葡萄牙、意大利、希臘、西班牙債務評級差,國家首字母連成“PIGS”),不免慚愧。

意大利的經濟增長肯定遠遠不如中國,但老百姓的心安程度,估計絕不會像我們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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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中國當前經濟社會問題的關鍵,可能不在需求側,也不在供給側。我覺得關鍵在公共側。

公共側就是公共服務,公共治理,公共監督,公共規範。這方面弄不好,大家掙再多錢也心裡不安,弱勢群體更難以心安,當然影響消費。公共監督上不去,有些亂來的企業得不到處置,繼續渾水摸魚,供給質量當然也保證不了。

公共側需要政府、社會、民眾的共治。中國的經濟社會好像一輛列車,每個人都是乘客。在日本看到中國高鐵上佔別人的位還理直氣壯不讓座的新聞,對照日本的規定,比如“請不要佔座”、“有些不適合在公共場所做的事要避免,比如:吃東西,化妝,喝酒,看似隨意的坐在地上”、“請不要打擾身邊的人”、“在門邊時請不要影響上下車”、“這個坐姿看似浪漫隨性,但真的會絆到上下車的老伯伯的”、“請不要在地鐵上化妝,會影響到身邊人”,而且這些規定都是人人遵守的習慣。我不禁想,從日常生活文明的角度,我們在全世界的得分能排第幾呢?我們每個人的平均素質決定了社會的文明程度!

中國總理在今年兩會記者會上說,放寬市場準入今年有六個“一”:企業開辦時間再減一半;項目審批時間再砍一半;政務服務一網辦通;企業和群眾辦事力爭只進一扇門;最多跑一次;凡是沒有法律法規依據的證明一律取消。我相信他的真誠,我猜想今年這麼多拉拉雜雜的煩心事,他的內心也不好受,也不容易。面對官僚化的惰性,體制性的疲累,結構性的矛盾,素質性的差距,誰在其位都難。

如果我們回看一下從1998年開始有全國兩會總理記者招待會直播的場景,20年了,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壓力縈繞在他們眉頭。我真的希望,在互聯網、大數據所支持的開放環境下,隨著信息化服務水平的提升以及政府改革的深化,有一天我們的政府領導人也會自然生出燦爛的微笑,放鬆的幽默,輕鬆的神情,而不是這麼重!

當前中國的經濟社會壓力,需要不掩飾問題的真誠,需要不做表面文章的真正的信心,也需要爐邊談話式的坦誠溝通。溜鬚拍馬,隨便應付,互相傷害,機會主義,只能讓問題越來越糟。同時,康德說的頭上的星空和內心的道德律,每個人、每個社會角色都需要為之敬畏,為之自省。公共側的改善,需要的是集體發力。政府改革首當其衝,同時,在每個人的良心側,靈魂裡,都可以秉承從古至今的永恆價值標準,坐言起行,融入日常行為,讓價值無處不在。

能攻心則反側自消,不審勢即寬嚴皆誤。經濟社會空間的信心韌性與晴朗空氣,從我們的每一次呼吸開始,它源於我們每個人也影響我們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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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 」

「 圖片 | 視覺中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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