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蘇晴護住,反手抓起顏溪拿著水果刀的手。
蘇晴臉上得意的笑容越來越大,聲音卻愈發顯得柔弱可憐:“哲遠哥哥,我好怕……姐姐她是不是有精神病,不然怎麼會變得這麼可怕?”
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
多年來遭受的委屈,和被人汙衊的憤怒,讓顏溪徹底失去了理智。
她拼命想要奪過齊哲遠手裡的刀。
齊哲遠緊緊捏住她的手,用力一擰,刀尖立刻就被他調轉了方向,朝著顏溪指去。
他本想把刀搶過來,卻沒想到背後的蘇晴突然重重一推,他身體不穩,不由控制地往前倒去,手中那鋒利的刀尖直直朝著顏溪的喉嚨刺了下去。
顏溪只覺得喉嚨一涼一痛,轉瞬間,撕裂般的痛疼從咽喉擴散。
她捂住自己的脖子,詫異地看著那流了滿手的鮮血,來不及發出半點聲音,便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倒了下去。
血越流越多,怎麼止也止不住,很快便染紅了她的裙子,也染紅了地毯。
齊哲遠一陣慌亂,手裡的刀落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身體不由自主地顫了起來,他從沒想過刀會刺進顏溪喉嚨裡,他只是想把刀奪過來,只是不想她再沾上一條人命而已……
此時此刻,看著躺在血泊中面無人色的顏溪,他心裡突然難受起來。
像是有一根已經生鏽的弦,發出低沉而有力的顫音,那聲音直直穿透了他的心臟,帶來難以言說的痛楚。
蘇晴跑到顏溪身邊,突然哭了起來:“姐姐……姐姐你沒事吧?姐姐,你快醒醒!你想殺我的事我就當沒發過……你不要嚇我!”
隨著她劇烈的搖晃,顏溪傷口溢出的血越來越多。
“嗚嗚……”蘇晴捂住臉,裝模作樣地大聲哭起來。
她悄悄從指縫間打量齊哲遠的神色,看見他愣愣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奶奶,臉上的心疼與慌張忽然就消失了大半。
再轉眼看向地上的顏溪時,他已經恢復了一貫冷冰冰的表情。
“顏溪,你所有的一切,包括你的嗓子,都是我齊家給你的,既然給了你,就有資格收回!”
顏溪快要疼暈過去了。
她渾身發冷,說不出是刀尖更冷,還是他的這番話更冷。
好冷,為什麼會這麼冷……
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半個字,喉嚨間的傷口似乎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將本就為數不過的光明和溫暖全然湮滅。
視線漸漸暗了下去……可哪怕眼前的世界籠上了一層黑暗,齊哲遠的臉也依舊那麼清晰,那麼冰冷,那麼絕情。
那毫無溫度的眼神,像是深深地刻在了她腦海裡。
她閉上眼,卻忘不掉。
……
齊哲遠,我的聲音,我所有的一切……現在都還給你了。
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欠你了,行嗎?
……
顏溪費力地睜開眼睛,空氣裡是濃郁的消毒水味道。
喉間的疼痛漸漸變得清晰,清晰得像是能仍感受到那冰冷的刀尖。
“姐姐,你終於捨得醒了?”
熟悉的聲音叫顏溪徹底清醒過來,蘇晴囂張的臉近在咫尺,正得意地翹起嘴角,打量著她狼狽的模樣。
那笑容如尖針般刺眼,狠狠扎進了顏溪的心裡。
她蒼白的臉湧上了一層不自然的紅,張開嘴想叫蘇晴滾出去,可咽喉一陣刺痛,發出的只有沙啞的低喘,她居然……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了!
蘇晴愈發得意,笑容裡充滿了輕蔑。
“顏溪,你怕是還不知道吧,醫生說你以後可能要變成啞巴了呢,你不是最喜歡歌劇嗎,你倒是唱啊,哈哈哈哈……哎喲,真是笑死我了,一個唱歌劇的以後要改唱啞劇了……”
顏溪心像是被人狠狠扭了一把。
她猛地從病床上坐了起來,慌亂地摸著自己的喉嚨,傷口被紗布裹著,輕輕一碰就痛得出奇。
她用盡全力想要再次說話,可是剛一用力,喉嚨傳來的痛疼就差點讓她窒息。
她的聲音,她的嗓子……
奶奶留給她唯一的東西,就這麼沒有了……
顏溪恍然想起齊哲遠手裡握著刀,漠然打量自己的樣子。
她渾身發冷,死死撕扯著喉嚨上的紗布,她彷彿聽見周圍的聲響正漸漸離自己遠去,她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臟支離破碎的聲音……
蘇晴居高臨下地看著在病床上痛苦掙扎的顏溪,嗤笑道:“呵……怎麼樣,心痛的滋味好受嗎?我還有更好的消息呢,你要不要聽?”
顏溪的情緒怎麼也剋制不住,她的身體無法控制地顫抖,雙眼通紅地盯著蘇晴。
蘇晴湊到她的耳邊,挑釁地說:
“當初我只是懷上了別人的孩子,所以出國打掉孩子去了而已……而最心疼你的老太婆,的的確確就是我推的呢,她不讓哲遠哥哥娶我,我恨不得一刀殺了她才好,可是你啊,偏偏就這麼蠢,非要在那個時候出現……現在好了,再也不會有人相信你是無辜的了,我親愛的姐姐,我還真是要感謝你替我背的黑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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