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6 《陽光普照》之下,是無法承受的生命之輕

《陽光普照》之下,是無法承受的生命之輕

幸福的家庭大抵都是相似的,支離與破碎的家庭卻各有各的說法。

2018年金棕櫚獲獎的《小偷家庭》裡,是被遺棄和被重新接納後所組建的擬似家庭

《陽光普照》之下,是無法承受的生命之輕

2020年奧斯卡最佳影片《寄生蟲》中,是固化的階級結構下底層家庭不斷向上所造就的荒誕悲劇

《陽光普照》之下,是無法承受的生命之輕

而去年2019年的金馬最佳《陽光普照》,同樣以家庭為切口,來窺探這整一個社會

《陽光普照》之下,是無法承受的生命之輕

從字面意思來看,“陽光普照”這個詞包含的是一種美好的願望。

陽光與陰影,本就是一體兩面的。正因為有光,所以有陰影。

然而在電影中,有人在陽光下窒息,有人在陰影裡瑟瑟發抖。

“陽光普照”變成了一個諷刺的“詛咒”。

《陽光普照》之下,是無法承受的生命之輕

從開場到結局,《陽光普照》彷彿在娓娓敘述一個浪子的回頭路。

然而當我們湊近去看時,卻會發現,它其實並非一個講述瀕臨破碎崩潰的家庭兜兜轉轉、最終得到救贖和重建的故事。

整部電影如同初春從窗外射入的一縷陽光,陰冷與溫暖交織,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它的質感——冷冽地溫情,輕盈地沉重


01 家庭群像

電影描繪了一幅當代家庭的群像,並將視角聚焦於家庭之下的個體。

阿和一家是臺北一個平凡普通的家庭。

小兒子阿和從小就是一個問題少年,他和好朋友菜頭砍傷了人,被判刑三年送入少年管教所,然而他搞得麻煩還不止這些。

《陽光普照》之下,是無法承受的生命之輕

大兒子阿豪與他的弟弟則代表兩種極端。他就像父母口中時常提到的“別人家的小孩”,長相出眾,成績優異,性格溫順。

《陽光普照》之下,是無法承受的生命之輕

父親阿文是一個普通的駕校教練,他時常將“把握時間,掌握方向”這個人生信條掛在嘴邊。然而對於自己頑劣的小兒子漠不關心,將希望都寄託在即將考入醫學院的大兒子身上。

《陽光普照》之下,是無法承受的生命之輕

在他的心中,阿豪就像是時刻閃耀的陽光,而阿和則是他避之不及的陰影

當對別人提及自己的兒子時,他從來都說“只有一個”。阿豪是他的“A Son”,也是全家人的“A Sun”。

而另一個值得討論的人物,是阿和的好友菜頭。在影片裡,他幾乎是作為一個反面人物存在的。

但是當我們細細琢磨,他似乎又變成了整部電影中最悲情的人物

《陽光普照》之下,是無法承受的生命之輕

在法庭的對峙戲裡,阿和的身邊坐著家人,而菜頭卻只有他一人。

家庭的缺失讓他一開始就處於一種孤立無援的狀態,他出獄後,本來可以成為他救贖的奶奶和阿和卻都離他而去。

處於社會底層,失去話語權的無力,讓他只能想到發洩報復這一條路。

《陽光普照》之下,是無法承受的生命之輕

而阿和儘管劣跡斑斑,與父親形同陌生人,身邊卻始終有在支撐著他的人。在電影中,他不止一次地說:“至少我還在這裡。”

陽光從不曾照耀每一個人,生活也是。

三個少年不同的生存狀態,最終將他們引向了不同的結局。


02 寓言與投射

私以為哥哥這條線是全片最精彩的段落。

電影以一場暴力事件作為開場。而哥哥的自殺則在演繹著另一場沉默的暴力。

在這個家庭裡,哥哥阿豪是家中唯一的希望,也是所有人眼中耀眼的太陽。

然而他的光亮卻是沉重的。

《陽光普照》之下,是無法承受的生命之輕

阿豪自殺這一條線,直到最後也沒有清晰地呈現給觀眾,更像一個單薄的、符號化的寓言

但或許這才是目的。

《陽光普照》之下,是無法承受的生命之輕

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或許誰也無法真正去了解他的內心,而所有試圖理解他自殺的猜測都是一廂情願。

於是劇作留出了這個空檔,觀眾便可以把所有秘而不宣的絕望情緒投射在他的身上。

在公交站他講述司馬光的故事,取自臺灣作家袁哲生的小說集《寂寞的遊戲》。

《陽光普照》之下,是無法承受的生命之輕

袁哲生在2004年自殺離世,電影中的阿豪借他的故事講述自己的孤獨,最終也做出了和他一樣的決定。

“可是我沒有,我沒有水缸,沒有暗處,只有陽光,24小時從不間斷,明亮溫暖,陽光普照。”

動物園的這段獨白,打開了通往電影主題的通道。

《陽光普照》之下,是無法承受的生命之輕

抑鬱,家庭的期望與重壓,孤立無援的絕望,這些或許都是他自殺的原因。

但就如他交好的女同學說,他把所有的好都用來照耀別人,卻不知道如何與真實的自己相處

緩慢、靜止的畫面讓氛圍變得更加凝重,空曠街道與被分隔開的光影展示的是阿豪的內心。

《陽光普照》之下,是無法承受的生命之輕

我們渴望陽光普照,正如我們為性格溫和、成績優異的哥哥自殺而感到惋惜一樣。然而正因為有陽光,才會有黑暗;正因美好,所以才更顯殘酷。

而與此相反,得知菜頭這個“找麻煩的人”已經死了之後,阿和在高架橋上奔跑這場戲,又彷彿

讓壓在人身上沉重的陽光變得輕盈了起來

《陽光普照》之下,是無法承受的生命之輕

在這裡,光影作為電影一個重要的敘事工具,除了暗示人物心理,也在暗示劇作走向。

一場死亡,一個新生。有人從光亮中墜入黑暗,有人從陰影裡跑到亮處。

父親夢中的阿豪,將他帶到自己的小兒子身邊,讓阿和與父親完成了這場和解。

《陽光普照》之下,是無法承受的生命之輕

這一段點明瞭電影一個重要的主題,家庭關係的崩壞,其實源於人與人之間情感上的主動疏遠。

送去再多的筆記本,也比不上一次打破沉默的溝通

就像在開闊的山坡上,父親阿文向妻子袒露自己為了唯一的兒子

所做的一切。

《陽光普照》之下,是無法承受的生命之輕

其實哪有什麼陽光普照,只不過有人成為太陽照耀他人,有人化作暗影負重前行。

在父親與母親的擁抱戲中,光與影在不穩定的持續晃動中達成了一個平衡。

《陽光普照》之下,是無法承受的生命之輕

“這個世界,最公平的是太陽,無論緯度高度,每個地方一整年中,白天與黑暗的時間都各佔一半。”

在影片的最後,母親接受了自己小兒子的不完美,接受了丈夫的“黑暗秘密”,細碎的陽光和斑駁的樹影一齊投在她的臉上,彷彿他們的未來即將明亮溫暖,陽光普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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