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軍佔領淮安城


元軍佔領淮安城

元軍何時佔領淮安州城?本地史志有兩種說法: 一、《同治山陽縣誌》雲:“至元十二年(1275年)安東州歸附,以本縣馬邏軍寨作山陽縣;十三年,淮安路歸附,仍存淮安縣。”(注:其中“淮安路”應為“淮安州”) 二、《淮陰史事編年》稱:“1274年(宋鹹淳十年,元至元十一年)九月,元淮東都元帥孛魯歡等會師淮安城下,遂克淮安。” 欲知以上兩種說法孰是孰非,必須先認真研究各種史籍記載,然後綜合考訂。 1、《元史•巴延傳》①雲:“至元十一年(1274年)大舉伐宋,〔巴延〕與史天澤並拜中書左丞相,行省荊湖。時荊湖、淮西各建行省。天澤言:號令不一,或致敗事。詔改淮西行省為行樞密院。天澤又以病表請專任巴延。乃以巴延領河南等路行中書省,所屬並聽節制。秋七月,陛辭。世祖諭之曰:昔曹彬以不嗜殺平江南,汝其體朕心,為吾曹彬可也。至元十二年(1275年)八月,調淮東都元帥博羅罕②、副都元帥阿里布③以所部兵泝淮而進。九月戊寅(初十日),會師淮安城下。遣新附官孫嗣武叩城,大呼,又射書城中,諭守將,使降,皆不應。庚辰(十二日),招討巴爾默色④拒北城西門,巴延與博羅罕、阿里布親臨南城堡,〔指〕揮諸將長驅而登,拔之。潰兵欲奔大城,追襲至城門,斬首數百級,遂平其南堡。丙戍(十八日),次寶應軍。戊子(二十日),次高郵。十月庚戍(十三日),圍揚州。 2、《元史•博爾歡傳》雲:博爾歡,中統三年(1262年)因圍李檀授昭勇大將軍、右衛親軍都指揮使。大都則專右衛,上都則兼三衛。會伐宋,授金吾衛上將軍、中書右丞。詔:分大軍為二,右軍受巴延、阿珠節度,左軍受博爾歡節度。俄兼淮東都元帥,罷山東經略司,而以其軍悉隸焉,遂軍於下邳。召將佐謀曰:清河城小而固,與昭信、淮安、泗州為犄角,猝未易撥。海州、東海、石秋,遠在數百里之外,必不嚴備。吾頓大兵為疑兵,以輕騎倍道襲之,其守將可擒也。師至,三城果皆下,清河亦降。宋主以國內附,而淮東諸城猶為之守。詔博爾歡進軍,拔淮安南堡,戰白馬湖及寶應,掠高郵,自西山河入漕河,援灣頭,斷通泰授兵,遂下揚州,淮東平。 3、劉敏中撰《平宋錄》雲:“至元十二年(1275年)八月辛亥(十二日),調淮東元帥右丞博羅歡(博爾歡)、左副都元帥右丞阿勒巴(阿里伯)所部軍兵萬眾附江而進。九月戊寅(初十日),閱兵於淮安城下。淮東招討使、籤樞密院事阿爾默色(阿里迷失)守新城,兵亦會合。是日,指授諸將方略。己卯(十一日),詰旦,會兵於淮安城下,令安東州(注)歸附官孫嗣武等叩〈扣〉城,大呼,諭淮安等(應為“守”)將許安撫曰:丞相奉大元天子命,舉兵南伐,所向無前,聲勢震天,東連海嶠,西抵川蜀,沿江州郡,望風納款,其孰不知。今我等名爵有光子宋,乃至合境生靈俱獲安業。汝曹思之,宜速來降,則可轉禍為福。如不然,城陷之日,誅滅天遺,悔將何及。又系文書打矢射於城中,以搖眾心。辛巳(十三日),遣阿爾默色(阿里迷失)領本兵船鐵騎拒其北城西門,丞相與博羅歡(博爾歡)、阿勒巴(阿里伯)等親臨南城堡,指揮諸將分道進攻其堡,俄而兵眾鼓勇長驅登城,遂拔之,宋兵大潰,趨奔大城之下,我軍追殺直抵門,橋斷,遂不得進,亦斬首數百級。癸未(十五日),平其南堡。甲申(十六日),發淮安南行。丙戍(十八日),至寶應軍。戊子(二十日),攻白馬湖,克之。“ 4、《通鑑續編》卷二十四雲:孝恭懿聖皇帝德祐元年(大元至元十二年,1275年)九月,大元巴延侵淮安,墮南郛。【註文曰:巴延至淮安,會右丞博羅歡(博爾歡)、阿勒巴(阿里伯)之師於城下,僉院伯勒默色(阿里迷失)亦自新城至,遂進攻南城,拔之。宋師大潰,趨城,大元兵追之,平淮安南堡。】(注:“墮”,應為“隳”,huī毀壞) 5、《元史•地理志》雲:淮安路,“宋為淮安州”。“元至元十三年(1276年),淮安路歸附(注)”。 【注】“淮安路歸附”,應為“淮安州歸附”。此本《元史•地理志》誤書,但元以後,清朝《欽定續通典》曾以訛傳訛,稱“〔至元〕十三年,淮安路歸附”;《乾隆山陽縣誌》雖變換說法,稱“至元十三年得淮安路”,但仍不知其錯。 6、《宋史•瀛國公紀》雲:德祐二年(1276年)二月辛丑(初五日),率百官拜表祥曦殿,詔諭郡縣,使降。 7、《元史•世祖本紀》雲:至元十三年(1276年)二月乙卯(十九日),詔諭淮東制置使李庭芝、淮西制置使夏貴及所轄州軍縣鎮官吏軍民。戊午(二十二日),淮西制置夏貴以淮西諸郡來降。(注:此時淮東制置使李庭芝所轄州軍縣尚未降元。) 8、《宋史紀事本末》雲:德祐二年(1276年)三月〔甲戍〕(初九日),文天祥自鎮江與其客杜滸等十二人夜亡入真州。苗再成出迎,喜且泣曰:兩淮兵足以興復,特二閫少隙,不能合從耳。天祥問:計將安出?再成曰:今先約淮西兵趨建康,彼必悉力以捍。吾西兵指揮、淮東諸將,以通、泰兵攻灣頭,以高郵、寶應、淮安兵攻揚子橋,以揚兵攻瓜步,吾以舟師直壽鎮江,同日大舉。灣頭、揚子橋皆沿江脆兵,且日夜望我師之至,攻之即下。合攻瓜洲之三面,吾自江中一面薄之,雖有智者,不能為之謀矣。瓜步即舉,以當仁不讓東兵入京口,淮西兵入金陵,要其歸路,其大帥可坐致也。天祥大稱善,即以書遺李庭芝,遣使四出約結。(注:此時淮西已降元,苗等尚不知,淮東州縣仍未降。) 9、《元史•世祖本紀》雲:至元十三(1276年)“夏四月,阿珠以宋高郵、寶應嘗餽餉揚州,遣蒙古軍將哲辰及史弼等守之。”“六月壬辰(二十九日)下詔,招諭宋揚州制置李庭芝以次軍官及通、泰、真、滁、高郵大小官員,又招諭陳宜中、張世傑、蘇劉義、劉師勇等,使降。”“秋七月丙申(初三日),淮安、寶應民流寓邳州萬餘口,聽還其家。”(注:由此可知,淮安、寶應已於六月二十九日以前降元。) 10、《元史•賀祉傳》雲:“攻高郵、寶應,戰淮安城下,屍填壕中。丞相伯顏(巴延)以其功上聞,授武節將軍。”“鎮新城,絕淮安、寶應糧道,降之,得戰船六百艘及器械,上於行樞密院,遂命領寶應軍民事。” 11、《宋史紀事本末》雲:“淮安、盱眙、泗州以糧盡降元。” 以上各種史籍記載所揭示的內容,可概括為兩點:其一,元至元十二年(宋德祐元年,公元1275年)九月,儘管元丞相巴延調集三路兵馬會師淮安城下,用六天時間,攻克並平毀了南城堡,但並未攻入淮安州的大城。當時巴延因急於進兵臨安(即宋朝廷所在地杭州),以世祖詔書諭宋心,故在第七天就領兵“發淮安南行”。由此可見,《淮安史事編年》的說法是錯誤的。其二,宋德祐二年(元至元十三年,公元1276年)二月,朝廷雖詔諭郡縣向元投降,但淮東州縣仍在堅守。淮安、寶應兩城終因糧盡援絕而降元,其時間當在該年夏季(四月下旬至六月下旬之間)。

【註釋】 ①《元史》有兩種版本:一種是上海中華書局據武英殿本校刊的木刻本,一種是臺灣商務印書館據文淵閣《四庫全書》影印本。兩種版本的主要區別是元人名字各不相同。如木刻本的《伯顏傳》,在影印本稱《巴延傳》。經查對《欽定遼金元三史國語解》中的《元史語解》,始知應以影印本為是。 ②據查《元史•博羅罕傳》,得知博羅罕及其子託歡均未任過淮東都元帥。“博羅罕”,木刻本《元史》稱“孛魯歡”,而《平宋錄》又稱“博羅歡”,實際應為“博爾歡”。 ③阿里布,木刻本《元史》稱“阿里伯”。 ④巴爾默色,木刻本《元史》稱“別裡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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