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經典導讀孔子《論語》第十九講:子張篇第十九和堯曰篇第二十

孔子是《論語》描述的中心人物,“夫子風采,溢於格言”(《文心雕龍·徵聖》);書中不僅有關於他的儀態舉止的靜態描寫,而且有關於他的個性氣質的傳神刻畫。此外,圍繞孔子這一中心,《論語》還成功地刻畫了一些孔門弟子的形象。如子路的率直魯莽,顏回的溫雅賢良,子貢的聰穎善辯,曾皙的瀟灑脫俗等等,都稱得上個性鮮明,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孔子因材施教,對於不同的對象,考慮其不同的素質、優點和缺點、進德修業的具體情況,給予不同的教誨,表現了誨人不倦的可貴精神。據《顏淵》記載,同是弟子問仁,孔子有不同的回答,答顏淵“克己復禮為仁”(為仁的表現之一為克己復禮,有所不為);答仲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就己與人之間的關係,以欲施做答,欲是個人的主觀能動性之取捨,施是個人主觀能動性的實踐,用好心壞心來說,要防止好心辦壞事,就要慎施);答司馬牛“仁者其言也訒”。顏淵學養高深,故答以“仁”學綱領,對仲弓和司馬牛則答以細目。又如,孔子回答子路和冉有的同一個問題,內容完全不同。答子路的是:“又父兄在,如之何其聞斯行之!”因為“由也兼人,故退之”。答冉有的是:“聞斯行之。”因為“求也退,故進之”。這不僅僅是因材施教教育方法的問題,其中還飽含孔子對弟子的高度的責任心。

國學經典導讀孔子《論語》第十九講:子張篇第十九和堯曰篇第二十

子張篇第十九

包括二十五章,涉及內容包括:孔子弟子的語錄,其對後世影響深遠,下面給大家一一講解:

子張曰:“士見危致命,見得思義,祭思敬,喪思哀,其可已矣。”

【譯】子張說:“士遇見危險時能獻出自己的生命,看見有利可得時能考慮是否符合義的要求,祭祀時能想到是否嚴肅恭敬,居喪的時候想到自己是否哀傷,這樣就可以了。”

子張曰:“執德不弘,信道不篤,焉能為有?焉能為亡?”

【譯】子張說:“實行德而不能發揚光大,信仰道而不忠實堅定,這樣的人怎麼能說有,又怎麼說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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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夏之門人,問“交”於子張。子張曰:“子夏云何?”對曰:“子夏曰:'可者與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張曰:“異乎吾所聞:'君子尊賢而容眾,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賢與,於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賢與,人將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譯】子夏的學生向子張詢問怎樣結交朋友。子張說:“子夏是怎麼說的?”答道:“子夏說:‘可以相交的就和他交朋友,不可以相交的就拒絕他。’”子張說:“我所聽到的和這些不一樣:君子既尊重賢人,又能容納眾人;能夠讚美善人,又能同情能力不夠的人。如果我是十分賢良的人,那我對別人有什麼不能容納的呢?我如果不賢良,那人家就會拒絕我,又怎麼談能拒絕人家呢?”

子夏曰:“雖小道,必有可觀者焉;致遠恐泥,是以君子不為也。”

【注】小道

:指各種農工商醫卜之類的技能。:阻滯,不通,妨礙。

【譯】子夏說:“雖然都是些小的技藝,也一定有可取的地方,但用它來達到遠大目標就行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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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夏曰:“日知其所亡,月無忘其所能,可謂好學也已矣!”

【譯】子夏說:“每天學到一些過去所不知道的東西,每月都不能忘記已經學會的東西,這就可以叫做好學了。”

子夏曰:“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注】篤志:志,意為“識”,此為強記之義。切問:問與切身有關的問題。

【譯】子夏說:“博覽群書廣泛學習而已記得牢固,就與切身有關的問題提出疑問並且去思考,仁就在其中了。”

子夏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學以致其道。”

【譯】子夏說:“各行各業的工匠住在作坊裡來完成自己的工作,君子通過學習來撐握道。”

子夏曰:“小人之過也必文。”

【譯】子夏說:“小人犯了過錯一定要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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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夏曰:“君子有三變: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聽其言也厲。”

【譯】子夏說:“君子有三變:遠看他的樣子莊嚴可怕,接近他又溫和可親,聽他說話語言嚴厲不苟。”

子夏曰:“君子信而後勞其民;未信,則以為厲己也。信而後諫;未信,則以為謗己也。”

【譯】子夏說:“君子必須取得信任之後才去役使百姓,否則百姓就會以為是在虐待他們。要先取得信任,然後才去規勸;否則,(君主)就會以為你在誹謗他。”

子夏曰:“大德不逾閒;小德出入可也。”

【注】大德、小德:指大節小節。:木欄,這裡指界限。

【譯】子夏說:“大節上不能超越界限,小節上有所出入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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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游曰:“子夏之門人小子,當灑掃,應對,進退,則可矣。抑末也;本之則無,如之何?”子夏聞之曰:“噫!言遊過矣!君子之道,孰先傳焉?孰後倦焉?譬諸草木,區以別矣。君子之道,焉可誣也?有始有卒者,其惟聖人乎!”

【注】抑:但是,不過。轉折的意思。:誨人不倦。:欺騙。

【譯】子游說:“子夏的學生,做些打掃和迎送客人的事情是可以的,但這些不過是末節小事,根本的東西卻沒有學到,這怎麼行呢?”子夏聽了,說:“唉,子游錯了。君子之道先傳授哪一條,後傳授哪一條,這就像草和木一樣,都是分類區別的。君子之道怎麼可以隨意歪曲,欺騙學生呢?能按次序有始有終地教授學生們,恐怕只有聖人吧!”

國學經典導讀孔子《論語》第十九講:子張篇第十九和堯曰篇第二十

子夏曰:“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

【注】優:有餘力。

【譯】子夏說:“做官還有餘力的人,就可以去學習,學習有餘力的人,就可以去做官。”

子游曰:“喪致乎哀而止。”

【注】致:極致、竭盡。

【譯】子游說:“喪事做到盡哀也就可以了。”

子游曰:“吾友張也,為難能也;然而未仁。”

【譯】子游說:“我的朋友子張可以說是難得的了,然而還沒有做到仁。”

曾子曰:“堂堂乎張也!難與併為仁矣。”

【譯】曾子說:“子張外表堂堂,難於和他一起做到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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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子曰:“吾聞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親喪乎!’”

【譯】曾子說:“我聽老師說過,人不可能自動地充分發揮感情,(如果有,)一定是在父母死亡的時候。”

曾子曰:「吾聞諸夫子:孟莊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是難能也。

【注】孟莊子:魯國大夫孟孫速。

【譯】曾子說:“我聽老師說過,孟莊子的孝,其他人也可以做到,但他不更換父親的舊臣及其政治措施,這是別人難以做到的。”

孟氏使陽膚為士師,問於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

【注】陽膚:曾子的學生。:憐憫。

【譯】

孟氏任命陽膚做典獄官,陽膚向曾子請教。曾子說:“在上位的人離開了正道,百姓早就離心離德了。你如果能弄清他們的情況,就應當憐憫他們,而不要自鳴得意。”

國學經典導讀孔子《論語》第十九講:子張篇第十九和堯曰篇第二十

子貢曰:“紂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

【注】紂:商代最後一個君主,名辛,紂是他的諡號,歷來被認為是一個暴君。下流:即地形低窪各處來水彙集的地方。

【譯】子貢說:“紂王的不善,不像傳說的那樣厲害。所以君子憎恨處在下流的地方,使天下一切壞名聲都歸到他的身上。”

子貢曰:“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

【譯】子貢說:“君子的過錯好比日月蝕。他犯過錯,人們都看得見;他改正過錯,人們都仰望著他。”

衛公孫朝問於子貢曰:“仲尼焉學?”子貢曰:“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學,而亦何常師之有!”

【注】衛公孫朝:衛國的大夫公孫朝。仲尼

:孔子的字。

【譯】衛國的公孫朝問子貢說:“仲尼的學問是從哪裡學來的?”子貢說:“周文王武王的道,並沒有失傳,還留在人們中間。賢能的人可以瞭解它的根本,不賢的人只瞭解它的末節,沒有什麼地方無文王武王之道。我們老師何處不學,又何必要有固定的老師傳播呢?”

國學經典導讀孔子《論語》第十九講:子張篇第十九和堯曰篇第二十

叔孫武叔語大夫於朝曰:“子貢賢於仲尼。”子服景伯以告子貢。子貢曰:“譬之宮牆:賜之牆也及肩,窺見屋家之好;夫子之牆數仞,不得其門而入,不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門者或寡矣!夫子之雲,不亦宜乎!”

【注】多:用作副詞,只是的意思。

【譯】叔孫武叔在朝廷上對大夫們說:“子貢比仲尼更賢。”子服景伯把這一番話告訴了子貢。子貢說:“拿圍牆來作比喻,我家的圍牆只有齊肩高,老師家的圍牆卻有幾仞高,如果找不到門進去,你就看不見裡面宗廟的富麗堂皇,和房屋的絢麗多彩。能夠找到門進去的人並不多。叔孫武叔那麼講,不也是很自然嗎?”

叔孫武叔毀仲尼。子貢曰:“無以為也!仲尼不可毀也。他人之賢者,丘陵也,猶可逾也;仲尼,日月也,無得而逾焉。人雖欲自絕,其何傷於日月乎?多見其不知量也!”

【注】叔孫武叔:魯國大夫,名州仇,三桓之一。子服景伯:魯國大夫。宮牆:宮也是牆。圍牆,不是房屋的牆。:古時七尺為仞,一說八尺為仞,一說五尺六寸為仞。:這裡指房舍。

【譯】叔孫武叔誹謗仲尼。子貢說:“(這樣做)是沒有用的!仲尼是毀謗不了的。別人的賢德好比丘陵,還可超越過去,仲尼的賢德好比太陽和月亮,是無法超越的。雖然有人要自絕於日月,對日月又有什麼損害呢?只是表明他不自量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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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禽謂子貢曰:“子為恭也,仲尼豈賢於子乎?”子貢曰:「君子一言以為知,一言以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猶天之不可階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謂立之斯立,道之期行,綏之期來,動之斯和。其生也榮,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

【譯】陳子禽對子貢說:“你是謙恭了,仲尼怎麼能比你更賢良呢?”子貢說:“君子的一句話就可以表現他的智識,一句話也可以表現他的不智,所以說話不可以不慎重。夫子的高不可及,正像天是不能夠順著梯子爬上去一樣。夫子如果得國而為諸侯或得到采邑而為卿大夫,那就會像人們說的那樣,教百姓立於禮,百姓就會立於禮,要引導百姓,百姓就會跟著走;安撫百姓,百姓就會歸順;動員百姓,百姓就會齊心協力。(夫子)活著是十分榮耀的,(夫子)死了是極其可惜的。我怎麼能趕得上他呢?”

子張篇第十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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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曰篇第二十

包括三章,涉及內容包括:古代聖人的善政,其對後世影響深遠,下面給大家一一講解:

堯曰:“諮,爾舜,天之歷數在爾躬,允執其中。四海困窮,天祿永終。”舜亦以命禹,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於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簡在帝心。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周有大賚(lài),善人是富。雖有周親,不如仁人。百姓有過,在予一人。謹權量,審法度,修廢官,四方之政行焉。興滅國,繼絕世,舉逸民,天下之民歸心焉。所重民,食喪祭。寬則得眾,信則民任焉,敏則有功,公則說。”

【注】堯曰:下面引號內的話是堯在禪讓帝位時給舜說的話。:即“嘖”,感嘆詞,表示讚譽。:真:誠信。:這是商湯的名字。玄牡:玄,黑色謂玄。牡,公牛。:閱,這裡是知道的意思。:我。從秦始皇起,專用作帝王自稱。

:賞賜。下面幾句是說周武王。周親:至親。權量:權,秤錘。指量輕重的標準。量,鬥斛。指量容積的標準。法度:指量長度的標準。

【譯】堯說:“嘖嘖!你這位舜!上天的大命已經落在你的身上了。誠實地保持那中道吧!假如天下百姓都隱於困苦和貧窮,上天賜給你的祿位也就會永遠終止。”舜也這樣告誡過禹。(商湯)說:“我小子履謹用黑色的公牛來祭祀,向偉大的天帝禱告:有罪的人我不敢擅自赦免,天帝的臣僕我也不敢掩蔽,都由天帝的心來分辨、選擇。我本人若有罪,不要牽連天下萬方,天下萬方若有罪,都歸我一個人承擔。”周朝大封諸侯,使善人都富貴起來。(周武王)說:“我雖然有至親,不如有仁德之人。百姓有過錯,都在我一人身上。”認真檢查度量衡器,周密地制定法度,全國的政令就會通行了。恢復被滅亡了的國家,接續已經斷絕了家族,提拔被遺落的人才,天下百姓就會真心歸服了。所重視的四件事:人民、糧食、喪禮、祭祀。寬厚就能得到眾人的擁護,誠信就能得到別人的任用,勤敏就能取得成績,公平就會使百姓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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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張問於孔子曰:“何如,斯可以從政矣?”子曰:“尊五美,屏四惡,斯可以從政矣。”子張曰:“何謂五美?”曰:“君子惠而不費,勞而不怨,欲而不貪,泰而不驕,威而不猛。”子張曰:“何謂惠而不費?”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費乎?擇可勞而勞之,又誰怨?欲仁得仁,又焉貪?君子無眾寡、無小大、無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驕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儼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子張曰:“何謂四惡?”子曰:“不教而殺謂之虐,不戒視成謂之暴,慢令致期謂之賊,猶之與人也,出納之吝,謂之有司。”

【譯】子張問孔子說:“怎樣才可以治理政事呢?”孔子說:“尊重五種美德,排除四種惡政,這樣就可以治理政事了。”子張問:“五種美德是什麼?”孔子說:“君子要給百姓以恩惠而自已卻無所耗費;使百姓勞作而不使他們怨恨;要追求仁德而不貪圖財利;莊重而不傲慢;威嚴而不兇猛。”子張說:“怎樣叫要給百姓以恩惠而自己卻無所耗費呢?”孔子說:“讓百姓們去做對他們有利的事,這不就是對百姓有利而不掏自己的腰包嘛!選擇可以讓百姓勞作的時間和事情讓百姓去做。這又有誰會怨恨呢?自己要追求仁德便得到了仁,又還有什麼可貪的呢?君子對人,無論多少,勢力大小,都不怠慢他們,這不就是莊重而不傲慢嗎?君子衣冠整齊,目不邪視,使人見了就讓人生敬畏之心,這不也是威嚴而不兇猛嗎?”子張問:“什麼叫四種惡政呢?”孔子說:“不經教化便加以殺戮叫做虐;不加告誡便要求成功叫做暴;不加監督而突然限期叫做賊,同樣是給人財物,卻出手吝嗇,叫做小氣。”

國學經典導讀孔子《論語》第十九講:子張篇第十九和堯曰篇第二十

孔子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不知禮,無以立也;不知言,無以知人也。”

【譯】孔子說:“不懂得天命,就不能做君子;不知道禮儀,就不能立身處世;不善於分辨別人的話語,就不能真正瞭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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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曰篇第二十完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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