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表達裡的文化:孔子教人如何說話

說話裡的文化:孔子教人如何說話

有次參加一個會議,開會前會議主持人提醒,由於發言的人較多,希望每人發言時間不超過十分鐘。

發言過程中,有個人拿著麥克風侃侃而談,陶醉在自我之中,都快半小時了還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好像大家都是來聽他上課似的。

大家沒辦法,只能耐心聽著。

這時,同座的朋友低聲說了一句:“吉人之辭寡,躁人之辭多。”

我會心的一笑,搖了一下頭,心說,沒辦法。

現在是一個講究自我實現的時代,大家都強調通過表達展示自己、宣傳自己、推銷自己,拿到麥克風時,就會溢美之詞氾濫,自我表揚不止。感覺自己有說不盡的話。

但由於不懂得說話的技巧,嚴重超時會影響會議進程,一旦等到主持人提醒你的發言超時了,就難免把自己置於尷尬的境地。

怎樣才能把控自己的說話時間,如何在有限的時間內讓自己的發言達到最佳效果,這就要求我們要掌握一定的說話技巧,掌握合理的“說話之道”!

孔子的說話之道,值得我們借鑑學習。

一,在平時的表達中,如果說話或發言起不到好的效果時,不如“訥於言”

《論語 · 顏淵篇》裡,司馬牛請教老師孔子,如何為人處世,怎樣做才能效果更好。

孔子因材施教,針對司馬牛性格中“多言而躁”的特點,給出了自己的建議,說:

“仁者其言也訒。”“訒”的意思是,說話非常謹慎。

孔子意思是說,對自己的言行要負一切責任,而且一言既出,務必謹守信用,所以仁者通常沉默寡言,絕不會不經考慮而輕率出口。

在《論語 · 子路篇》中,孔子又說:“剛、毅、木、訥,近仁。”

孔子的意思是說:公正的人,秉性剛直;果毅的人,立志堅定;質樸的人,居心篤厚;口納的人,說話信實。這四種人,資質純良,和仁道是相近的。

“剛毅”是指性格與修養,“木訥”則是指表情與說話都十分謹慎。

行仁的人不輕易說話,要說話,也是深思熟慮以後才說。話少的人,在行動上很敏捷,意思就是敏於實踐。“近仁”即接近人生的正道。

孔子認為這是做人的基本原則。

要走上人生正道,做到剛、毅、木、訥這四點非常重要。

行動上剛強、果決,內心有自己的主意,一旦選擇決定了,就毫不遲疑地堅持下去。在行動上,決不與別人逞口舌之快,而是安分守己,踏踏實實地做事。

在《論語 · 述而篇》中,葉公問子路關於孔子的為人,子路的口才一向不怎麼好,所以當他不知如何回答時,他就選擇了一項最聰明的辦法,那就是保持沉默。

這就是“訥於言”。平時不多說話的人,要麼不說,要說,那一定是打了腹稿,深思熟慮。不言則已,一鳴驚人,做到抓鐵有痕,踏石留印。

“訥於言”的子路,問出“願聞子之志”,就是問老師孔子的志向是什麼。

孔子說:“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

意思是說:“我就盼望著有那麼一天,所有人在晚年的時候都能夠安享幸福,朋友之間都能夠相互信任,年輕的子弟們都能夠懷有遠大的理想。”

所以,在人生修煉的過程中,在自己沒有懂得“如何說”,在沒有辦法掌控“說的效果”的時候,我們不如先學學孔子要求的“訥於言而敏於行”。在行動上,多用功一些。而在言語上,多積累一些。

二,

把握好時機,分清說話的對象,你說的話才能讓人容易接受,才能“不厭其言"。

《論語 · 憲問篇》中有“夫子時然後言,人不厭其言”。

原文是這樣的,

子問公叔文子於公明賈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

公明賈對回:“以告者過也。夫子時然後言,人不厭其言;樂然後笑,人不厭其笑;義然後取,人不厭其取。”

子曰:“其然,豈其然乎?"

意思是,孔子向公明賈問到公叔文子時說: "他不說話,不笑,不取,是真的鳴?”

公明貿答道: “告訴你這件事的人說得太過分了。他老夫子該說話的時候才說,所以別人不討厭他說的話;快樂了才笑,所以別人不討厭他的笑; 該取的時候才取,所以別人不討厭他酌取。”

“時”指的就是時機,意為“在適當的時候,在該說話的時候,他才說話,所以,別人不討厭他說話”。

我們有時說話會被別人討厭,多數情況就是因為說話的時機選擇不當,沒有注意到別人的情緒,沒有考慮當時的環境,沒有考慮到對方的身份是否適當。

那麼,在人際關係的交往過程中,如何做才能算是恰當的時機呢?

當我們參加會議時,或者其他集體的活動時,如果有老前輩,或者有先進人物時,那我們這時就要注意了,不能急躁冒進,不顧場合,而要考慮時機,稍安勿躁。應該讓前輩和先進先發言。

如果會議主辦方有安排好的會議議程,那麼,就聽從主辦方安排好的順序,依次發言。

個人發言,最好做好準備,把自己的思路理一理,打個腹稿,或者在筆記本上列個提綱,做到心中有數。當困到自己發言的時候,按照準備好的提綱走,這樣就不會離題,而且條理清晰。發言的時候,定好手機時間,或靈活地看下手錶,做到不超時。

如果想使自己的發言出彩有分量,那麼就要使發言有針對性,分清說話的對象。如果是對專家,則要說得專業性上一點。如果是對同行,則說得深入淺出,說出自己的特點。

《論語》中描述孔子跟不同的人說話時,他的表現是這樣的:

朝,與下大夫言,侃侃如也;與上大夫言,誾誾如也。君在,踧踖如也,與與如也。

意思是,孔子與官階比他低的人說話時,態度溫和而愉快;與同級的人說話時,態度正直而坦誠;國君臨朝時,他則是恭敬而警惕、穩重而安詳。

孔子在鄉黨、宗廟、朝廷等不同的場所與不同的人談話時所表現出的不同的神態。和鄉里鄰居相處時溫和恭敬,而在重要的國事場所則莊嚴、鄭重,對不同的人都能尊重而又恰到好處。

面對不同的說話對象,孔子採用了不同的說話方式,讓與他對話的人都能感覺愉悅。

這裡展現的是孔子對談話時機和談話對象熟練地把控。這種表現是出於孔子思想上高度的自覺,對環境的準確判斷以及對自身言行的修養成效的胸有成竹。

三,

語言表達能力是現代人才必備的基本素質之一。在現代社會,由於經濟的迅猛發展,人們之間的交往日益頻繁,語言表達能力的重要性也日益增強,好口才越來越被認為是現代人所應具有的必備能力。

作為現代人,我們不僅要有新的思想和見解,還要在別人面前很好地表達出來;不僅要用自己的行為對社會做貢獻,還要用自己的語言去感染、說服別人。

孔子說的“巧言令色”,其實就是一種語言表達能力。巧言令色是必需的,但背後的基礎必定是內心的真誠才行。

儒家很重視言語表達能力。

孔子開設的“德行”、“言語”、“政事”、“文學”四科,言語科居於第二,說明在孔子的心目中,言語表達居於很重要的地位。

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

意即:說話美妙動聽,表情討好熱絡,這種人很少有真誠的心意。

孔子時代講禮,從“禮儀”的“儀”便是保持自己的獨立尊嚴,同時使的他人愉悅。用語言來使得他們歡喜和產生其他情緒是一種自我表達,孔子自己也欲建立這樣的學說。

但是,如果只是致力於巧妙的言語,鑽研說話的技巧,那就會讓人看起來變成他所想要變成的樣子,然後止步不前。這則就是為什麼仁德變得稀少的原因!

所以,孔子並非反對“巧言令色”,而是認為,如果把注意力都放在外表上,就很難會有仁。這裡強調的,是內外輕重的分別。

所以,只要內心真誠,“巧言令色”絕對是一種人人都要追求的語言表達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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