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順朝（一百十一）高大的九宮山若隱若現,顯得更加神秘而詭異
李自成又回頭望了望戰馬,想著烏龍駒剛才既沒有噴響鼻,也沒有創動前蹄,不能不生出感激之情。他撫摸著瘦骨凸起的馬背,嘆息道:“老夥計,這個時候只有你陪在我的身邊了。”
李自成退回洞內,解下裝豆料的口袋,倒出一半在地上,約有一升。鳥龍駒迫不及待地俯下頭,猛吃起來。
李自成坐在石頭上,思考著如何逃出險境。洞裡洞外十分寂靜似乎只有烏龍駒咀嚼豆瓣的聲音。
不一會兒,烏龍駒已將地上的豆料吃光,用乞求的眼神望著主人。李自成明白馬的心意,但他必須留下一點兒乾糧,以備救急之用。所以,李自成只好佯裝不理,閉上了眼晴。
烏龍駒輕咬他的袖口,李自成實在於心不忍,還是睜開了眼晴無可奈何地衝戰馬搖了搖頭。鳥龍駒只好放開袖子,不再動了。
不知不覺間,李自成又矇朧入睡。也不知睡了多久,等到醒來的時候,洞內一片漆黑。李自成估計約莫有二更天氣了,他想了一陣,打消了趁黑夜逃走的念頭,決定把烏龍駒牽出洞外,讓馬趕快吃飽。
李自成衝破了蜘蛛網,踏倒深草,將烏龍駒拉到河邊飲水,他自己也不停地用雙手捧起河水解渴。
飲馬之後,李自成又乘著星光,將鳥龍駒牽到附近的小山腳下。那裡有林木掩蔽,李自成鬆開馬肚帶,讓馬兒盡情吃草。
李自成也飢餓難耐,腸子裡咕咕直叫。他掏出一把豆料,一點一點送進嘴裡嚼爛,強嚥下去。心想:“假若不死,有朝一日重建大順江山,我永遠不會忘記今日!”
李自成又想到了劉宗敏和宋獻策,想到了皇后、李過和高一功不知他們此刻身在何處,生死如何。李自成遙望著星空,熱淚滾動,喃喃自語道:“唉,誰又曉得我明日是吉是兇?”
五月初二日早晨,太陽已經升得很高。李自成辨清了方向,騎上烏龍駒,沿著一條荒僻的小路往西走去。他飢腸轆轆,隨手採摘一些山果,囫圇吃下肚子。
過了一道山ロ,忽然有伐木的聲音傳來。李自成仔細尋去,看見一個樵夫模樣的人正在砍一棵小樹。李自成面帶笑容,向樵夫招手,表示他並無惡意。那樵夫也沒有害怕。
李自成從懷裡掏出一些碎銀子,盡求樵夫替他引路,走出這個地方。樵夫收了銀子,便領著他,沿著一條極為隱蔽的小路走出了山谷。
李自成連聲道謝,又問樵夫再往前走是什麼地方。樵夫告訴他前方叫牛跡嶺。李自成默默唸誦了幾句,牢牢記住了這個地名。
李自成與樵夫分手以後,騎馬繼續向前。眼看臨近中午,走到一座小山頭上,遙望南邊,高大的九宮山在陰雲之中若隱若現,顯得更加神秘而詭異。
繪畫：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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