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雞宰魚的年味兒一去不復返

文 | 葵花子籽籽

如今生活好了,每家每戶天天過的日子都比二十年前過年的日子還好,過年的年味反而更加淡了,再也不用徒手殺雞宰魚,隨處都能買到,沒了儀式感,年味兒一去不復返。

小時候家裡還養雞養豬,但是因為家裡地少,每年種的糧食不夠吃,因此收割的玉米都是把玉米棒子梢的爛癟的玉米粒剝下來一點餵雞,飽滿的玉米粒拿去磨包穀面。

如果哪一年收成好了,家裡喂的雞還有可能吃到爛癟的玉米粒,要是收成不好,就沒得餵了,雞隻能四處去找蟲子吃,有時還會看到雞在吃牆角的野草。

收成特別好的時候,家裡也會養豬。那一年肯定雨水好,我們放學經常約上小夥伴一起上山找野草回家餵豬。沒有足夠的糧食餵豬,就要找野草喂。如果是收成不好,沒有餘糧的情況下是根本不敢餵豬的,豬如果只是吃草的話就不長膘了。

殺雞宰魚的年味兒一去不復返

我們家地少糧少,只記得有一兩年餵過豬,年底殺豬的時候豬也是精瘦的,鄰居們都不愛買我家的豬肉。那時候都窮,菜籽油吃起來嫌貴,都喜歡買肥肉回家煉豬油吃。殺豬的年,過得最美滋滋,有油有肉,還能把剩下的肉製成臘肉掛在牆頭,能吃好幾個月。

好像我們家養啥動物都養不胖,養的雞也都是散養著,精瘦精瘦的。沒糧食喂的時候,早上打開雞籠放出去,它們自己去找吃的,晚上天黑的時候它們就自己回到雞籠,再把雞籠鎖起來。那年頭還有黃鼠狼,有時候會來吃雞。

殺雞宰魚的年味兒一去不復返

雞其實嘴很叼,沒有糧食喂就拿包穀皮或者麥麩子喂,把包穀皮和麥麩子找個淺一點的盆子裝起來放到地上,學著雞叫“咕咕咕咕咕咕……”附近的雞就會聞聲而來。你去幹別的事,回來一看可能就是一地狼藉。雞群不愛吃包穀皮,在裡面扒拉著找麥麩子,最後把包穀皮扒拉的到處都是。後來家裡就拿包穀皮拌了草餵豬。養的豬如果能吃就都吃了,如果不能吃也會把包穀皮扒拉出來,豬圈豬槽周圍都是髒兮兮的一片。

農村的雞一般都會養好幾年,母雞留著下蛋,公雞也得留著才能有孵得出小雞的雞蛋。過年的時候會挑一隻瘦弱一點的公雞殺了。母雞下蛋,公雞吃肉。

我們家養的母雞,因為吃不飽肚子,下蛋也不勤,經常三四天才下一隻蛋。捱到過年殺掉的公雞放在爐子上燉幾個小時也燉不爛。後來大年三十一早起來就燉上,到下午吃的時候再盛出來,也還是咬不爛。也許高壓鍋能燉爛,但那時候我們沒有高壓鍋。

以前過年辦完年貨回家,殺雞宰魚的活兒是父親的,父親總是先把雞殺了,燒一鍋開水,把雞拎起來放到開水裡,燙個幾分鐘,雞毛就能很輕鬆地拔掉了。拔了雞毛,還有些絨毛,父親就會拎起雞和魚到河裡去,把雞身上的絨毛一點點拔掉。再殺魚,把魚肚子裡掏乾淨,最後把雞和魚拿回家交給母親。

母親給魚身上抹一層鹽,用生薑大蒜醃一個小時,再提起來抹上調料,掛在廚房的房樑上風乾。等到過年的時候,把魚取下來切塊炸一下就是一盤香噴噴的菜餚了。

殺雞宰魚的年味兒一去不復返

快到過年的時候,母親忙著炸紅薯丸子炸糖餃子,蒸饅頭包子,姐姐和我負責打掃家裡的衛生。最後一步收拾廚房的活兒,我們倆不愛幹,母親就自己把廚房的鍋蓋呀盆子呀都拿去河裡洗。

那是河裡流水清澈見底,潺潺流動著的歲月;那是院裡雞鴨成群,家裡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歲月;那是父母年輕健壯,還看得清雞鴨身上絨毛的歲月。

時光如梭,後來再也沒養過雞,沒養過豬,超市裡,菜市場什麼都能買得到,再也沒吃過嚼不爛的雞肉。父親也不用眯著眼拔雞身上的絨毛,生怕漏掉一根。母親再也不用天不亮就開始起來準備燉雞。

好吃的好喝的得來太容易,過年再不用轟轟烈烈地殺雞宰魚,那慢悠悠又儀式感十足的年味再也回不去了。


  • 圖片來自網絡,侵刪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