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死亡病例已超十人,列车广播员"无明显症状",却把病毒"带"回家,全家八人感染两人死亡


截至2月15日,全国感染新冠肺炎的死亡病例上升至1524例。除湖北省外,感染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死亡病例超过10人的省份为河南省和黑龙江省,分别为13例和11例。

江淑华和老伴儿是黑龙江省新冠肺炎死亡的第一例和第二例患者。而江淑华一家8人发病,两人死亡,也是一起典型的家庭聚集性疫情的表现。在黑龙江省,家庭聚集性疫情占聚集性疫情总数的九成之多。

1月23日,家住黑龙江省绥化市北林区的江淑华被确诊为感染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当晚不幸离世。经医生诊断,69岁的江淑华在确诊前,便长期患有多种基础性疾病,还存在严重的肺部感染。

作为江淑华的密切接触者,她的老伴儿、妹妹、女儿、儿子等7人也相继确诊感染。江淑华高位截瘫的老伴在她去世一星期后,因抢救无效死亡。

密切接触者中唯一没有出现症状的,就是江淑华的外孙子,他是一名列车广播员。在今年1月初时,他曾在哈尔滨市前往汉口的列车上出现发热、咳嗽等症状。在返回家中前,因自行服药便已痊愈,但却仍然把新型冠状病毒"带"回了家中。家人发病后,江淑华的外孙子也曾在医院隔离观察,但却并未出现发烧、咳嗽等症状,核酸检测结果也为阴性。


黑龙江死亡病例已超十人,列车广播员


专家分析认为,黑龙江省的新型冠状病毒死亡案例较多的原因除了患者年纪大、基础性疾病多以外,还与当地的气候条件有关,当地冬季寒冷,肺部疾病患病率高,另外也与缺少防护意识有关。


69岁老两口感染 相隔一周先后离世


"水电解质紊乱、酸碱平衡紊乱、呼吸衰竭、心力衰竭、多功能脏器衰竭"是导致江淑华死亡的主要原因。

不适的症状早在江淑华离世前的第10天,也就是1月13日便出现了。起初,她在两个妹妹和女儿的陪同下,在离家不远的一处诊所静点,但病情始终未见好转。17日,江淑华被送往绥化市第一医院住院治疗,第二天,转入ICU病房诊治。23日晚上,也就是江淑华被确诊为感染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这一天时死亡。

江淑华是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发生后,黑龙江省出现的首个死亡病例。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通报数据显示,截至1月24日24时,除湖北省外,黑龙江省和河北省均出现首个死亡病例。

一周后,与江淑华同岁的丈夫汪国忠,也因感染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不幸去世,为黑龙江省的第二例死亡病例。

汪国忠有10年的高位截瘫病史,在家中长期卧床。在老伴儿江淑华被确诊当天,汪国忠因为是其密切接触者,被"120"救护车送往绥化市第一医院隔离治疗,此时病情已经越发严重。大年三十,汪国忠出现了胸闷气短的症状。经过医院专家组的诊断,汪国忠被确诊为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危重型。

25日,经过医院调整治疗后,汪国忠的胸闷气短症状加重后开始有所缓解,病情相对平稳。接下来的几天,病情虽稍有波动,但血氧饱和度始终维持在90%左右。

30日凌晨,汪国忠开始出现少尿,有多脏器衰竭现象,医院采取多种救治方式后病情仍不见好转。当天中午,汪国忠的病情开始恶化,出现下颌式呼吸,经抢救治疗无效后临床死亡。

"从医疗角度来说,这样的患者平时就属于高危情况,任何感冒、肺炎或者其他的疾病都可能诱发患者身体状况整体衰竭,危及生命,不能简单理解为新型冠状病毒直接导致患者死亡。"黑龙江省专家组分析认为,汪国忠死亡的原因主要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危重型),合并肺部细菌感染等多器官损伤,导致呼吸衰竭,感染性休克。


黑龙江死亡病例已超十人,列车广播员


另外,汪国忠年龄较大,多年患有糖尿病导致免疫力低下,造成感染难以控制,呈进行性加重趋势,加速病情发展。并且汪国忠是高位截瘫病人,由于胸式呼吸消失导致排痰功能下降,加重了呼吸衰竭及感染性休克的病情。


家庭聚集性疫情占比超9成


江淑华老两口生前和51岁的女儿以及外孙子李宇居住在一起。当江淑华被确诊为感染新型冠状病毒后,除了她的老伴儿被隔离治疗以外,因是其密切接触者,她的两个女儿、儿子、儿媳妇和两个妹妹先后被送往绥化市第一医院进行医学观察和隔离治疗。

观察期间发现,江淑华的密切接触者中,唯独她的外孙子李宇未被"感染",没有出现发烧、咳嗽等症状。但是,从其经历判断,李宇很有可能是这个家庭中的"一代病例",也就是由他传染给了其外婆等人,而李宇可能就是无明显症状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感染者,核酸检测的结果却是阴性。

李宇今年33岁,个子将近一米八,较瘦,是哈尔滨铁路局的一名列车广播员。今年1月4日,在哈尔滨市发车前往汉口的火车上,李宇就出现了发热、咳嗽等症状,吃了一些口服药后,在7日,症状有所缓解。10日晚上,当李宇乘坐火车从哈尔滨市返回绥化市家中时,身体已痊愈。

李宇一家为一起家庭聚集性疫情,由李宇外源性输入至家庭,并在家庭内源性扩散,共有8人发病,两人死亡。

黑龙江省感染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死亡第三例患者是72岁的章贵荣,2月5日,"呼吸循环衰竭"直接导致章贵荣抢救无效后死亡。不到一个月前,章贵荣刚刚结束了她的泰国曼芭沙双飞七日游。

1月8日,章贵荣从哈尔滨市出发前往泰国时,在武汉天河国际机场候机近11个小时,旅行社为游客安排了8小时机场内宾馆休息。14日早晨5时返程时,在机场又候机近5个小时。回到家中后,她还去饭店参加了一次家庭聚餐。


黑龙江死亡病例已超十人,列车广播员


18日,章贵荣开始出现发热、咳嗽、胸闷、气短等症状。一起出现不适的,还有章贵荣的女儿,两人同时在家中养病,章贵荣的女儿仍在继续照顾她的生活起居。章贵荣除了年纪大以外,还有糖尿病史。

几天后,母女俩一起前往医院就诊,核酸检测均为阳性。章贵荣在23日确诊感染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她的女儿两天后被确诊。

"入院后给予积极的抗病毒、保护胃黏膜、调整肠道菌群、抗炎、营养支持、吸氧等治疗,但患者病情逐渐加重,虽然经积极抢救但仍然死亡,救治过程积极合理。"2月5日下午,章贵荣经抢救无效临床死亡。

除了章贵荣的长女外,她的丈夫、妹妹、女婿以及次女作为密切接触者,也均先后被确诊并住院隔离治疗。这起聚集性疫情实际确诊患者为6人,还有1人为无症状携带者。另外,还有密切接触者154人,共计161人。

黑龙江省政府发布数据显示,截至2月6日24时,黑龙江省各地共报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聚集性疫情48起、发病194人,波及或暴露630人,死亡3人。全部48起聚集性疫情中,有45起是家庭聚集性疫情,占比93.75%;病例14天内有武汉居住史或曾到过武汉的共15起,除武汉或湖北外有其他外省旅居史的9起,病例与武汉返乡人员有过接触的有5起。


死亡病例中以老年人为主、基础疾病多、寒冷气候致肺部疾病患病率高、缺少防范意识


今年22岁的罗晓强在哈尔滨市工作,元旦过后,罗晓强因为咳嗽和咽痛曾前往医院就诊,经耳鼻喉科和呼吸科的医生诊断,他分别患有鼻窦炎和咽炎,此后几天曾前往泰国旅游。

除夕当天,从哈尔滨市回到齐齐哈尔市家中过年的罗晓强与家人聚餐,共计11人。第二天,罗晓强的父亲开始出现发热状况,紧接着出现感冒症状的是他的母亲。而罗晓强自己也在1月30号发热后到医院就诊。

发热的症状仍在大年三十这一天聚餐的家庭成员中蔓延,2月3日,罗晓强的爷爷和两个姑姑也出现发热的症状,并在医院隔离治疗。


黑龙江死亡病例已超十人,列车广播员


罗晓强的爷爷今年已经87岁高龄,有5年左右的脑梗死病史,需要人搀扶着才能行走。并且还有高血压病史40多年、冠心病8年左右、糖尿病4年左右以及肺炎病史4年左右。

入院前,罗晓强的爷爷已经发热一周,并伴有咳嗽、呼吸困难等症状。入院后第二天因病情加重转入ICU抢救治疗。2月9日,罗晓强的爷爷因急性心肌梗死、心力衰竭、多器官功能衰竭抢救无效临床死亡。

截至2月10日24时,黑龙江省感染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死亡病例上升至8例,罗晓强的爷爷为8人中年纪最大的,最小的65岁,死亡病例中均为老年人,平均年龄73岁。

"绝大多数有基础疾病,甚至是严重的基础疾病。"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感染科主任李用国分析称,这8个死亡病例的既往病史包括:肝癌晚期、高位截瘫十年、脑梗死、心梗及冠脉支架植入、高血压、糖尿病等。对于老年人来说,肺炎病死率在50%左右。引起多脏器衰竭的诱因中,肺部感染占80%。对于有基础疾病的老年人来说,如果有肺部感染,其病死率是极高的。

另外,患者在发病一周之后病情突然恶化,各个脏器会发生衰竭,而不仅仅是肺,这也是不少新冠肺炎病人特别是老年人致死和病死率高的原因。因此对病人的关注和管理要关口前移,进行严密的监控,注重动态变化。

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院长于凯江认为,黑龙江新冠肺炎死亡患者例数较多,除上述原因外,还有两个不容忽视的原因。黑龙江省每年有5至6个月的寒冷天气,因此老百姓肺部疾病患病率较高,如气管炎、肺气肿和肺心病等。而这次新型冠状病毒攻击和侵袭的主要靶器官是肺脏,在原有肺脏疾病基础上合并新冠病毒感染将对患者造成更严重打击。

"2003年SARS对广州、北京等地区影响巨大,而对黑龙江省影响较小,无死亡病例,17年后的今天,我们对传染病缺少必要的防范意识。"于凯江分析认为,尤其恰逢春节期间,一些人把过年团聚看得过重,造成聚集性发病。还有些患者故意隐瞒病史,发热后也不去正规医院就诊,只是吃点退热药,造成病情延误、恶化,有些患者来到医院时已经发展成重型甚至危重型新冠肺炎,错过最佳治疗时机,导致死亡风险大大增加。


(文中人物江淑华、汪国忠、李宇、章贵荣、罗晓强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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