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蟲——明明很弱小的直翅目弟弟咋還能成災呢?

2019年6月,東非埃塞俄比亞東部和索馬里北部開始有成群的蝗蟲聚集,不過由於規模尚且不大,所以並沒有引起國家和國際的高度重視。

不過誰也沒想到的是,僅僅三個月後,這些蝗蟲變成了災難。

2019年12月,蝗蟲的規模已經超出東非的範圍,他們跨過紅海,席捲了整個阿拉伯半島。又通過波斯灣,進入了伊朗。

2020年1月,蝗災的面積已經擴大到印度,蝗群所過之處,寸草不生。31號,巴基斯坦宣佈進入緊急狀態。

2020年2月,由於蝗蟲規模不斷擴大,已經嚴重影響了受災地區的糧食產量,尤其是蝗群已經進入印度和巴基斯坦的產糧區,一旦規模進一步擴大,將會釀成幾億人的饑荒事件。為了引起高度重視,聯合國於2020年2月13號宣佈,全球進入緊急狀態,一場巨大的世界性危機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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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切的源頭,就是家門口草叢裡常見的小蟲子——蝗蟲。

說到蝗蟲,大家對它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哪裡都見得到,陌生是大多數人只知道這東西叫螞蚱,能吃草,還會跳,其他的什麼就不瞭解了。

那就先介紹一下:

蝗蟲,屬於動物界、原口動物、節肢動物門、單枝動物亞門、昆蟲綱、直翅目、蝗總科,是對蝗總科這一類動物的總稱。下面還分很多科、亞科等等。比如常見的“扁擔勾”,它其實有兩種蝗蟲,短胖的學名叫短額負蝗,屬於錐頭蝗科、負蝗屬;長的叫中華劍角蝗,屬於蝗科、劍角蝗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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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直翅目大家庭中的一員,蝗總科的成員可以說是直翅目四大家族中的戰五渣,基本只吃素,沒有螽斯和蟋蟀的大顎,也沒有螻蛄特化的鋒利掘足,遇到危險除了飛飛跳跳,基本沒什麼抵抗能力。

不過雖說人家是個戰五渣,卻也有能在這紛亂的世界中存活的道道。

第一是能吃,而且啥都吃。可以說蝗蟲的胃口很好,不挑食,從糧食作物,到牧草樹葉,基本上只要是點綠的,都能讓蝗蟲給啃了。在自然界,不挑食是一項很好的生存技能,不管環境怎麼變,綠草樹葉總得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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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就是能長。蝗蟲長得很快,基本上是這個月出生下個月就成年了。對於食物鏈的底層動物來說長得快有很大的優勢,像蝗蟲如果長時間保持若蟲狀態,那它遇到危險就只能蹦蹦跳跳的,碰上個比他速度快的對手,還是被吃的命運。但是成蟲就不一樣了,遇到危險小翅膀一展,嘿嘿,你來咬我啊。

不過光能吃能長還不行,畢竟底層的生物,總歸是逃不了被吃的命運。為了不被吃光,你還得能生,這樣就不怕被天敵吃光。蝗蟲就很能生,每頭雌蟲一般可產卵囊4~5塊,最多達12塊,每塊一般含卵50~80粒,一生所產卵粒總數平均為300~400粒。

另外,蝗蟲卵還有個特殊的屬性,就是耐旱。一般飛蝗會在天氣乾旱之際產下大量的卵,等到雨季來臨的時候,蝗蟲卵感到適宜的溼度,便會集體孵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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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就是本次東非出現大片蝗蟲的一個原因。

那麼問題來了,一般來說東非屬於的熱帶草原氣候,在9月以後就會進入旱季,那麼蝗蟲在這個階段應該數量非常稀少才對,怎麼會突增成災呢?

原因就是出現了反常的雨季。

如果同志們高中好好聽過地理課,應該知道一種自然反常氣候——厄爾尼諾現象。這裡面涉及到兩個知識點,洋流和信風帶。

所謂洋流,說簡單一點就是海里的冷溫水交替流動形成循環,一般是熱帶海域為暖流,寒帶出寒流,受地球自轉的影響還有逆流和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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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風呢,指的是空氣受冷熱影響上升下降造成的地域氣壓不同而產生的氣流,在地球自轉的影響下形成有偏轉方向的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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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信風和洋流是怎麼來的,後面的故事就好講了。

首先是受地球自轉速度的影響,每過個4~5年,東南信風就會減弱,然後導致太平洋東部海域溫度升高,上空氣溫升高,赤道地區的雨水大量集中在中美洲一代,而東非、阿拉伯半島地區的降水則會大大減少。

恰好,從2017年到2018年,全球經歷了較為嚴重的厄爾尼諾現象,東非因此經歷了兩年的嚴重乾旱。而蝗蟲也在這個期間開始大量的產卵,等待雨季的到來。

恰好現在全球變暖的趨勢越來越嚴重,地球大氣中的二氧化碳含量激增,導致地球溫度越來越高,海水的溫度上升,印度洋水溫升高。但是吧,東印度洋還是會接收到千島寒流帶來的冰冷海水,於是乎東印度洋和西印度洋之間的海水溫度差越來越大,就出現了印度洋偶極子正相位事件。

水溫不同,導致東西印度洋上空的氣溫也大不相同,東印度洋上空的冷空氣開始吹向西印度洋,考慮到原本赤道地區就是低氣壓帶,大量的溼熱空氣盤踞在東非上空。冷空氣一來,天上的水蒸氣凍得開始抱團,就變成了水滴,降下來就是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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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咱這來自西伯利亞的冷空氣不同,東印度洋吹過來的冷空氣,裡面帶的水分還不少,到了西印度洋之後,就使得東非地區的雨下得更大了。

這雨大了,植被長得就茂盛,草場多了,地裡的螞蚱就多了。

這就是此次蝗蟲規模大的起點,不過因為當時的植被還很茂盛,雨水非常充沛,所以螞蚱們相安無事,各吃各的,和人類互不干擾。

但是地球是個整體,往往是這邊雨多了,另一邊雨就少了。

因為印度洋上空的厄爾尼諾現象,導致東印度洋上空非常乾燥,直接影響了澳大利亞的降水。

本來全球變暖,靠近熱帶的澳大利亞溫度就不低。再加上氣候乾燥,成片成片的樹林子,忽的一下,著了。

然後就是在澳大利亞延續了幾個月的山林大火,對此相信大家也是有所耳聞。

持續數月的大火,直接造成了澳大利亞上空氣溫升高,換句話說,現在換印度洋上空的空氣溫暖了。

然後來自西印度洋的溼冷空氣呼呼的趕到了澳大利亞,為澳洲乾涸的土地帶來了大雨。

可是大火造成的溫度差著實有點大,就讓這雨呼呼呼的下了個不停。於是乎,澳洲剛剛擺脫大火,又迎來了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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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東非這邊,雨都跑到了澳洲,氣候自然就變幹了,相應的,植被就開始變少了。

如果這一切都是個慢過程的話,那憑藉大自然自己的調節能力,還是可以度過這個災難的。

但問題就是,這一切過的太快了。

由於澳洲大火的規模過於龐大,溫度上升的太快,本來在東非上空下的好好的雨,一夜之間都跑了。只留下了在地裡傻眼的螞蚱群。

我們還沒吃飽準備好生孩子,這草就沒了?

沒草了怎麼辦,那隻能吃糧食了。

於是飢餓的蝗蟲群把目光移向了人類的田地。

可是天災的影響是共同的,老天不下雨,農作物也長不了多少啊。

怎麼辦,東非的糧食不夠吃啊?

那就集體遷移唄。

於是乎,浩浩湯湯的蝗蟲大軍開始鋪天蓋地的向四周擴張,所過之處,寸草不生、顆粒無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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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要命的是,他們在所過之處都產下了卵,一旦三月份新一輪的雨季到來,蝗蟲的規模將會闊的更大。

如果不加以干預,到今年6月份時,蝗蟲數量將會增加500倍。2020年年底時,世界可能會爆發部分饑荒。

所以現在聯合國也急眼了,呼籲世界各國協助這些國家消滅蝗災,做到最大限度的減少損失。

事實上,我國曾經也是極大的一個蝗蟲受災國,在史書上記載了多不勝數的可怕蝗災。

比如明朝末年,陝西東部、山西南部及河南開封一帶由於過度乾旱,在1636年也爆發了一場規模宏大的蝗災。

到1637年,蝗災向西擴展到關中平原,向東擴展到以徐州為中心的山東及江蘇北部,然後擴展到南起淮河、北至河北的廣大地區。

1638年,蝗災的面積已經擴大到長江流域,並形成了形成東西上千公里、南北400—500公里的大災區。

一直到1642年,蝗災才因為氣候變化開始減退,而此時的大明王朝,早已被折磨的殘破不堪,日暮西山之勢已成定局。

難道蝗災降臨,人類就只能束手待斃了嗎?

當然不會,從古到今,人們已經從多次的蝗災中找到了蝗災的防治手段。在明朝徐光啟的《治蝗疏》中就有提到,中國蝗災的多方地區是 “幽涿以南,長淮以北,青兗以西,梁宋以東”,即黃河下游地區。因為這些地區,時而乾涸,時而溢水,為蝗蟲孳生提供了溫床。

在治理蝗蟲時,割掉低窪積水處的水草,以清除蝗蟲產卵場所;春夏間蟲卵形成時,一旦發現有成行的鬆土(這是蟲卵發育成幼蟲造成的),則官府組織人力進行處理。

蟲卵變成幼蟲後,要挖溝撲打;成蟲後,官府收購蝗蟲,鼓勵民眾撲打。

要多種蝗蟲不食用的芋、桑、豌豆、綠豆、大麻、芝麻等農作物,將草木灰、石灰等篩成細末後,撒在莊稼上,蝗蟲就不會再吃這些莊稼。

可以說,在徐光啟的科學防止手段下,明廷一些地方政府有效地指導了民眾滅蝗,挽救了很多捱餓的百姓。

在現代,防止蝗災的手段更是多不勝數:通過增加植被覆蓋面積,就可以降低蝗蟲的繁殖數量。適度噴灑高效、低毒、低殘留的對口農藥,也可以在化學方面最小危害最大收益的消滅蝗蟲。

此外,還可以保護和引入本地蝗蟲天敵,來進行有效的生態防患。

最後,希望世界人民都可以順利度過這刺激的2020年,為美好的明天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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