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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8日 陰 星期六
昨天畫洋蔥時，突然聽到廚房裡傳來一陣跳躍的噼裡啪啦，我心裡一驚，急忙抬頭，原來是弟妹在炸白果。果然，一會兒就聞到一股酸酸的臭味，還夾雜了一點點焦香，奇怪的味兒！弟妹拿來炸好的白果，有的殼子已張開嘴，絲絲冒熱氣；有的炸掉了半截殼子，露出翠綠的果肉；有的還堅強地保留完整的殼子。
看這隻掉了一點殼的白果，殼子一頭渾圓，一頭尖細，中間飽滿，體長約2.3cm，體寬約1.5cm，形如美人的杏眼。
燈下細看殼子，木質的殼子表面有細微的凹凸不平。尖頭那端，佈滿了點狀的凸起；再往下，呈放射狀的條形。在圓頭這端，四分之一的殼子掉了，看到翠綠的果肉已裂成上下兩半，芯子早已炸飛，不知蹤跡。
剝出果肉，手感軟糯，輕輕撕掉緊貼其上的深棕色薄膜，整個兒放進嘴裡，輕輕一咬，還是那熟悉的細糯酥軟。很快就消滅了五六個，這白果不能多吃，有微毒，一天最多吃10個。雖然意猶未盡，但安全第一，留待明天再吃。但過了幾分鐘再看，果肉已縮小至三分之二大小，顏色由翠綠變成深黃，摸起來堅硬如石，已不能直接食用了。
白果，即銀杏，是有名的“活化石”。在我的老家泰興——銀杏之鄉，隨處可見高矮粗細不一的白果樹。
白果，渾身是寶：木材細膩堅硬，可以做小提琴，泰興有個村子裡就有好幾家小提琴廠，聰明的家鄉人充分理解了靠山吃山。
白果樹葉子可入藥，據說可降壓，還含有一種叫“黃體酮”的元素，真不一般。記得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我正讀高中，白果樹風靡各地，據說因其特有的藥用價值，有從江南來的資本家投資建廠，充分挖掘白果的價值。這樣一來就需要大量的葉子。
所以家家戶戶，男女老少都投入了撿樹葉、曬樹葉、買賣樹葉的熱潮中。記憶裡，左鄰右舍的大人們還結伴去鄰縣——如皋、搬經一帶收購白果樹葉子。有零散稱的，也有包樹，即買賣雙方站在一棵樹下，打量這棵樹，心裡暗自估算能打下多少葉子，差不多了，買賣雙方又是一番討價還價，最後一口價成交，這就是“包樹”，需要一點賭的勇氣和智慧。
那時，老家掀起銀杏（白果）經濟潮，開辦銀杏節招商引資、開發各種銀杏加工食品、還豎起了銀杏仙子雕像……連電視臺臺標都是銀杏葉子的形狀。
鄉下人家在房前屋後載滿了白果樹，希望那片片樹葉、粒粒果子帶來滾滾財源，（其實，白果樹，又叫“公孫樹”，意思是說白果樹長得慢，爺爺輩栽下樹，到了孫子輩才能吃到果）。那時，連姑娘相親，都要看看男方家裡有幾棵白果樹，那時村裡有戶男青年，家裡有二十幾棵已成材的白果樹，媒人提起來，就說這個人家殷實哦！
後來，不知不覺就退熱了，秋季，金黃的葉子滿地落，環衛工人揮起大掃把，嘩啦嘩啦，和著飛揚的塵土，葉子堆成堆，再被裝進垃圾車裡，不知送到哪裡去了；果子也是散落一地，特別是那種小果子，更是無人問津，腳一踩，嗶剝作響，整條路上都瀰漫著不可描述的酸臭味。
有哪位朋友也是老鄉，可否回憶一下白果經濟退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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