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伊始,病毒肆虐,孔子是如何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的--子畏於匡

孔子要到陳國去,經過一個叫匡的地方,弟子顏刻替他趕車,顏刻用馬鞭子指著說:“從前我進入過這個城,就是由那缺口進去的“。匡人聽說,誤以為是魯國的陽虎來了,陽虎曾經殘害過匡人,於是匡人就圍困了孔子。孔子的模樣很像陽虎,所以被困在那裡整整五天。顏淵後來趕到,孔子說:“我還以為你死了。“顏淵說:“老師您活著,我怎麼敢死!“匡人圍攻孔子越來越急,弟子們都很害怕。在這樣危難的情況之下,孔子很鎮定,從容地說:“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庚子伊始,病毒肆虐,孔子是如何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的--子畏於匡

經典原文

《論語·子罕》第五章:

【子畏於匡,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庚子伊始,病毒肆虐,孔子是如何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的--子畏於匡

這是孔子一生中遭遇的幾件大事之一。匡是宋國的一個地名,孔子是在這裡受到威脅,文中用”畏”這個字代表很嚴重、很可怕、很危險的一件事故。

《史記》上對此記載的也是驚心動魄:將適陳,過匡,顏刻為僕,以其策指之曰:“昔吾入此,由彼缺也。”匡人聞之,以為魯之陽虎。陽虎嘗暴匡人,匡人於是遂止孔子。孔子狀類陽虎,拘焉五日,顏淵後,子曰:“吾以汝為死矣。”顏淵曰:“子在,回何敢死!”匡人拘孔子益急,弟子懼。

對於孔子先生的這一件事,歷代名人各有註解。

錢穆先生註解:孔子臨危,每發信天知命之言。蓋孔子自信極深,認為己之道,即天所欲行於世之道。自謙又甚篤,認為己之得明於此道,非由己之知力,乃天意使之明。此乃孔子內心誠感其如此,所謂信道篤而自知明,非於危難之際所能偽為。

李澤厚先生註解:孔子以傳道即保存、傳遞“先王之道”為己任,即今之所謂文化責任感、歷史責任感。

南懷瑾先生註解:我們看到孔子在一個這樣危險的情況下,他始終不以宗教精神來個禱告,求神保佑。他始終建立一個人文之道,處一切人、事,要自己增加自信。也是他一貫作人處世,處困難當中的精神。


南懷瑾先生的註解中提到一個詞:“宗教精神”。對宗教精神這一概念,南先生是做狹義理解的,所以他說孔子不以宗教精神求神保佑。“宗教精神”一概念,也可以做廣義理解,孔子對天道、天命的信仰也可以說是一種宗教精神或宗教情懷。孔子對於“天”的態度一直保持著一種張力,天命對於孔子,既是外在的,又是內在的。

一般人一旦遇到重大災難或理性無法解決的難題,這種對“天”的敬畏的缺失就開始凸顯出來,人們會由一個極端轉向另一個極端,精神極端脆弱,極端迷信,極端不理性,對什麼都不信,又對什麼都容易輕信。當疫情變得越來越嚴重時,很多人的思想狀態就會處在這樣一個階段。

庚子伊始,病毒肆虐,孔子是如何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的--子畏於匡

外出遊說時被圍困,這對孔子來講已不是第一次,當然這次是誤會。但孔子有自己堅定的信念,他強調個人的主觀能動作用,認為自己是周文化的繼承者和傳播者。孔子在災難面前說“周文王死了以後,周代的禮樂文化不都體現在我的身上嗎?上天如果想要消滅這種文化,那我就不可能掌握這種文化了;上天如果不消滅這種文化,那麼匡人又能把我怎麼樣呢?”而當其中既有對自身使命的期許,更有對天命的堅定信賴。我們在孔子關於“天”的言論中可以看到,孔子對於“天”既敬畏,又自信。當敬畏之時,天似乎是外在的,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我們必須敬畏。而當自信之時,天又是內在的,孔子自稱“五十而知天命”,又說“不知命無以為君子”,天命又是可知的。這是兩種矛盾的態度,在西方哲學看來,甚至是不可調和的,但在孔子身上,這兩者又是完美結合在一起的。“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孔子在天命的各種時機中,恰如其分地展現出他對天既敬畏又自信的信念。孔子以他獨特的中庸智慧,在宗教精神和人文精神之間,保持了一種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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