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申克的救赎》配角老布对影片主题的意义阐释


《肖申克的救赎》配角老布对影片主题的意义阐释

弗兰克·达拉邦特的影片《肖申克的救赎》(1994)改编自“现代惊悚小说大师”斯蒂芬·金的《丽塔·海华丝与肖申克的救赎》(1982),丽塔·海华丝是美国上世纪40年代的超级女影星,受欢迎程度和名气仅在以美腿著称的贝蒂·格拉布尔之下,她最著名的影片是《吉尔达》(1946),她在片中的狂歌热舞尽显放荡姿态,被美国观众称为“爱之女神”,这部电影就是《肖申克的救赎》里瑞德和安迪在影院看的那部影片,因为在监狱里女性有需求的特定含义,安迪巧妙利用这一点,用瑞德“搬运”给他的海华丝海报,掩盖他在牢房墙体所挖的暗道。

凭借《肖申克的救赎》弗兰克·达拉邦特名声大振,此前他执导的影片均表现平平,但他导演职业生涯的第一部电影短片改编自斯蒂芬·金的《房间里的女人》(1984),影片虽然不算成功,但他和斯蒂芬·金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凭借这层特殊的关系获得了《肖申克的救赎》的改编权。

斯蒂芬·金的作品多数被改编成电影,是当代最炙手可热的小说家,当时《肖申克的救赎》已经被各路导演觊觎很久,导演罗伯·雷纳曾经把斯蒂芬·金的小说《身体》改编成电影《伴我同行》(1986),在达拉邦特于1992年开始改编剧本时,罗伯·雷纳投入了250万美元,他非常想执导《肖申克的救赎》,同意给达拉邦特300万美元买下导演权,但遭到达拉邦特的拒绝。

影片上映之初票房表现不佳,但受到影评家的高度赞扬,影片获得七项奥斯卡提名,包括最佳影片,最佳男主角(摩根弗里曼),最佳改编剧本,最佳剪辑,最佳原创作品奖项,虽然最终没有斩获任何一个项,但影片历年来好评如潮,是各大电影排行榜前10的常客,被影迷称为“无冕之王”,深受影迷顶礼膜拜。

奥斯卡的提名奖项说明了一切,影片的成功有赖于导演弗兰克·达拉邦特、主演蒂姆·罗宾斯和摩根·弗里曼的出色工作和精彩表演,斯蒂芬·金的原作同样功不可没,他成功刻画了安迪·杜弗雷恩角色,他因涉嫌谋杀妻子和她的情人而被判终身坐牢,在监狱里他结识了瑞德,两人心有灵犀,在安迪艰难时期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在两人顽强精神的相互鼓励下,安迪周密制定越狱计划,成功将贪污腐败的监狱长诺顿逼上自杀绝路,他获取了监狱长大笔钱财,逃狱后前往墨西哥同前来汇合的瑞德一起享受余生。

《肖申克的救赎》配角老布对影片主题的意义阐释

安迪和瑞德剧照

斯蒂芬·金以惊悚、恐怖小说著称,《肖申克的救赎》是他为数不多的非恐怖小说作品之一,当安迪越狱成功,观众无不对他故事悬念制造的才华所惊叹,对他能够通过一群监狱里的男人之间发生的故事引起的共鸣和传达的多种主题而喝彩,在这些故事人物当中,被影迷称为“老布”的配角布鲁克斯·哈特伦的塑造十分巧妙,他是故事发展中的一个重要配角,对安迪的成功越狱起到关键作用,他的悲惨人生结局烘托了故事主题,为影片的高潮做了很好的铺垫,是配角完美塑造的一个经典案例。

肖申克监狱是美国一所男性重案犯服刑监狱,戒备森严,身单力薄的安迪如何能够从插翅难飞的监狱逃脱,是影片的最大看点,老布和瑞德一样,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间接促成并帮助了安迪的越狱。安迪能够越狱成功,靠的是他作为银行家的智慧,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颗在任何情况下都没有丧失希望的心,在入狱不久他就产生了逃狱的想法,而故事的奇妙在于破解肖申克监狱的密码只是一把小鹤嘴锄和一张薄薄的丽塔·海华丝的纸质海报。

老布是监狱图书管理员角色,由于年事已高,心地善良,被中国影迷亲切地称为“老布”。老布1905年入狱,罪名不详,他自称1912年开始管理肖申克监狱图书馆,经常推着木制小车为监牢囚犯送书,是囚犯瑞德一派的重要人物,充当监狱犯人通过瑞德获取物资补充的运送人角色,安迪的鹤嘴锄和海报都是他在去监舍送书时偷偷交给安迪的,安迪通过多年的挖掘,凭借着这两样不起眼但可在监狱获得的器物最终完成了他的救赎。

在导演弗兰克·德拉邦特的镜头里,老布被塑造成一个善良的年长犯人形象。从鸟巢掉下来的小乌鸦,他会放在衣服里兜像呵护孩子一样喂养,还为小乌鸦起名“杰克”,安迪在米饭中发现的米蛆,被他讨要来变成杰克美食,这一亲切善良老者形象的塑造,侧面呼应了瑞德所声称的“监狱里的人都无罪的”玩笑话,也是对美国司法制度错判、误判现象的嘲讽,这在很大程度上对蒙受不白之冤的安迪带来了一些心理安慰,提振了他面对困境的勇气。

然而,当老布再次出现在观众面前时,老弱善良的他却用刀劫持了狱友海伍德,两眼充满恐惧却威胁要杀了他。在瑞德和安迪的劝说下他才放开海伍德,但海伍德的脖子也开始流血,老布哭泣起来,原因是他服刑50年后获得了假释,老布是一个智者,他深知自己假释后很难生存于监狱之外,便拿刀子挟持了前来告别的海伍德,希望通过造成人身伤害,把自己继续留在监狱终老一生。

《肖申克的救赎》配角老布对影片主题的意义阐释

走出监狱的老布剧照

出狱前,老布把精心照看多年,羽翼丰满杰克拿到窗前,嘴中念念有词,依依不舍地将杰克放归了大自然,他带着一个小提箱独自离开了监狱,但终因难以适应外面翻天覆地变化的世界,用小刀在住所房梁刻下“老布到此一游”之后,自缢身亡。

影片中,老布在生命最后时刻的旁白,是给安迪和瑞德以及监狱好友的告别信,告别信语言朴素,字里行间充满着对狱友的眷恋之情和对命运的无奈。每次听旁白,关于老布剧情的点点滴滴就浮现在脑海,虽哀伤,但具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值得反复玩味。老布这样写道::

亲爱的伙计:

我很难相信外边事物发展如此之快,我见过一次汽车,那还是我小时候,然而现在,汽车到处都是。世界以该死的匆忙搞得自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假释委员会把我安排在一个叫“酿酒人”的中转之家来过渡,并且在食杂店为我安排了工作,是给客户提供手提袋。这是艰难的工作,我试图跟上节奏,可我的手总是疼痛难忍。我想食杂店经理不太喜欢我。

下班后有时我会去公园喂鸟,我一直想杰克也许会出现,向我问好,但他始终没有出现。我希望无论他身在何方,他都一切顺利并结交一些新朋友。

晚上的睡眠也是麻烦不断,我多次做恶梦,好像自己在下落,我惶恐地醒来,有时需要好长时间,才能搞清楚我身在何处。也许我应该弄一把枪,抢劫这家食杂店,这样他们就会把我送回“家”, 捎带着把经理一枪干掉,也算是“买一送一”了。

我想我是太老了,这种胡扯蛮干也不再适合我了。我真的不喜欢这里,我厌倦了恐惧的日子,我已决定不再留下来。像我这样一个老坏蛋,我想他们也不会因为我的死而大惊小怪的。

PS:转告海伍德一声,用刀子卡住他的喉咙我很抱歉。

不再有苦楚了。

布鲁克斯

导演弗兰克·德拉邦特以其独特的手法呈现了老布最后的人生轨迹。伴随着老布的旁白,老布出狱后的一系列辛酸遭遇画面同步展开,在催人泪下的凄凉音乐中,老布走完了人生最后悲惨的一程,撒手人寰,老布的命运与小乌鸦的命运有相似之处,鸟本来应该是自由的,但却在监狱中寻求庇护,就如同老布一样,只能生活在监狱之中,老布在信中说杰克没有来看他,暗示了乌鸦被放飞后可能的命运同他一样,并不能适应“自由”的生活。

从老布的遗书可以看出,他被外面的世界吓坏了,他被日常生活的快节奏和给他造成的焦虑淹没了,直到精神崩溃。老布最终的归宿是悲惨的,在监狱里,经过50多年体制化的监狱生活,他熟悉监狱的环境,他能用多年养成的行为习惯和一技之长为狱友服务。只有在监狱里,他才能感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才能体现出自己受过教育的价值,也只有在监狱里,他才能得到应有的尊重,生存下去。他已经把监狱视为自己的家,对监狱已经难以割舍,正如影片中瑞德所言:“这是他所知道的一切!这些墙真是可笑,起初你恨它们,然后你会慢慢适应它们,假以时日,你最终会依赖它们”。可以看出在瑞德眼里,老布应该终老于高墙之内,在外面的世界,没有任何角色适合他扮演,也不会有任何支撑他生活下去的目标。


《肖申克的救赎》配角老布对影片主题的意义阐释

老布剧照

老布之死极具反讽意味,一成不变的体制化监狱生活,为社会造就了一个踉踉跄跄,风烛残年,游离于社会之外的废人。出狱后,面对变幻的世界,老布无论从身体上,还是从精神上,都无法融入这个全新的社会。本应让犯人失去自由的监狱,反而成了他能生存下来的不二之地;而拥有人身自由的外面世界,却变成了老布舍身赴死的坟墓。外面人们的漠不关心,工作上的手忙脚乱,夜晚的彻夜难眠,生活的无依无靠,彻底击碎了老布生存的希望,等待他的只有自行了断,最后落得一个形单影孤,凄惨无比离开了人世的悲剧结局。

影片中,老布只能算一个小配角,但在整个剧情发展中和主题表达上也起到了关键作用。老布角色不但对安迪的越狱必不可少,也为瑞德出狱后能否重蹈他的覆辙留下了悬念,因为瑞德和他经历相同的监狱外生活,但由于瑞德有对安迪的承诺,他要去查看安迪给自己留的物件,他因此有了生活的目标,前往墨西哥和安迪汇合,他没有像老布一样自暴自弃,逃离了自杀的冲动,这从侧面宣扬了人只有心存希望才有未来的主题,也加深了观众对“体制化”的深层理解。

从深层来看,老布之死是身份认同的问题,在监狱里他是小池塘的大鱼,而现实生活中,他变成了一个给食品打包的老人,这种身份的转变和落差使他害怕和绝望,这也反衬了安迪在遭受人生巨大打击的坚强和乐观精神,越挫越勇的精神和救赎自己,同时救赎他人坚不可摧的高贵品格,是影片励志属性的主要构成要素。

老布的扮演者詹姆斯·惠特摩(1921-2009)在演艺生涯中曾经分别获得一次奥斯卡最佳男配角和最佳男主角的提名,可惜均未获奖,但他在《肖申克的救赎》中的精彩表演,为观众塑造了极具情感冲击力的老布形象,相信这一电影人物形象,也将伴随《肖申克的救赎》这部经典影片,被影迷世代铭记。

老布的人物形象个性鲜明,矮小的身材并不妨碍其形象的高大,特别是富有爱心和善良的品质颇得影迷喜爱,“老布”这个称呼如同是影迷对自己爷爷的爱称一样。老布的戏份在整个剧情发展中恰如其分,是一片鲜艳的绿叶,很好地服务了主要剧情展开并烘托了电影的主题,显示了史蒂芬·金人物塑造的功力和巧妙,是一个配角完美塑造的典型案例。

老布之死振聋发聩,足以唤起人们对罪犯回归社会并自然融入社会的深入思考,从鞭挞监狱改造体制,深刻揭示刑满释放人员重新回归社会之艰难的角度看,影片中老布这个角色虽然不大,但具有发人深省的现实意义,毕竟刑满释放人员如何重新融入社会,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难以解决的社会问题。

《肖申克的救赎》配角老布对影片主题的意义阐释

老布镌刻的“到此一游”剧照

“老布到此一游”将深深刻在影迷的脑海,成为配角烘托主角塑造从而更深刻影片揭示故事主题的一个精彩桥段,也是影片《肖申克的救赎》一个鲜亮且永不磨灭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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